「男人都愛硬撐,有隱疾他們也有苦說不出,隻能裝作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


    我一聽,症狀全中啊,我幹脆將搗衣杵丟一邊,豎起耳朵,全神貫注聽。


    「我們家那口子,以前也不上心,現在黏人得很。」


    「還是得補,早補早好。」


    「怎麽補的啊?」


    「韭菜,鹿鞭……」


    她報出了一串食物,我趕緊默誦。


    有人突然問我:「誒,你們家二郎,怎麽樣?」


    她們一個個眼睛放光,瞅著我。


    我男人長了張招蜂引蝶的臉,村裏的女人都愛聊他。


    家醜不可外揚,我打腫臉充胖子,低下頭羞澀道:「不說了,唉,腿軟……」


    「嘖嘖……」


    「怪不得你黑眼圈這麽重……」


    我幹笑了幾聲,這時,耳畔劃過男人緩慢低沉的聲音。


    「腿軟?」


    我整個人呆住。


    扭過頭一看。


    我男人就站在我身後,抱著胳膊,一雙丹鳳眼豔光蕩漾,就那麽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


    我臉紅耳赤,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可下一瞬,直接被他強勢地拎回去,打橫抱起。


    「是回家歇著,還是在這繼續嘮?」


    周邊有人捂住嘴,有人捂住眼,有人沒忍住,啊啊啊地叫了幾聲。


    我羞恥地捂住臉,「別說了,臊死人了。放我下來。」


    他的手臂卻箍得更牢。


    「娘子不是腿軟嗎?怎麽說?在這,還是回家。」


    我在他懷裏扭了扭,顫抖地說:「回,回家……」


    他大步流星,抱著我往家走。


    「誒,等等,盆,衣服,杵都還沒拿呢……」


    「丟了再買。」


    我心疼錢,拽了拽他的袖子:「……這麽急回家幹嗎呢?」


    他低眸看著我,那眼梢染上幾分豔色,喉結滾了滾。


    「同夫人有要事相商。」


    一種危險的直覺突然就蹦了出來。


    ……


    院子門砰的一聲,被踹開,又是砰的一聲,被合上。


    甚至來不及進屋,他猛地將我按到門上,狠狠親了上來。


    我被他親得腦子昏昏漲漲的。


    他今天是怎麽了?變了個人似的。


    看著他那像狼一樣的目光,我突然就慫了。


    我氣喘籲籲地掙紮了一下,「我,我大病初愈,可能不太……」


    「巫醫剛回信了,你的身體,現在受得住。」


    「……」


    我反應過來,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你問巫醫?!!!」


    他直勾勾地看著我,那目光像要將我拆骨入腹,「這不是我們芙兒最關心的嗎?」


    我捂住臉,他一根根扒開我的手,再度吻上來。


    熱烈春風裹挾著一樹的梨花香氣湧過來。


    遠處山川明秀,近處晴空蔚藍,春色無邊,卻抵不過男人眼下那滴小淚痣的豔色半分。


    他低聲誘哄:「芙兒,喜歡二郎嗎?」


    我咬著唇,眸光瀲灩,「嗯……」


    「不管二郎是什麽身份?」


    「嗯。」


    像得到批文,他徹底撕下偽裝,強勢狠戾地摧毀一切障礙。


    簪環掉落滿地,白色薄紗被拋掉,飛上梨樹枝頭,風一鼓動,拉扯開,遮住春光的窺探。


    圓滾滾的小狸奴竄過來,不諳世事地抱住男人的長腿,喵喵喵地爭寵。


    愛貓如命的男人不為所動,他喘息淩亂。


    「囡囡,現在不行。


    「現在,我是她的。」


    我臉色潮紅,捂住他的嘴。


    他看著我,輕輕一笑,春光盡數被揉碎,落滿他那雙原本孤冷的眸。


    那一瞬,我心旌搖蕩,分不清是為他眸底旖旎的笑意,還是為他眼下那滴嫣紅小淚痣。


    第19章


    直到不遠處炊煙升起,晨曦變烈日。


    我窩在他懷裏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像魚偶然躍出金光閃閃的海麵,一些碎片在午後的夢裏閃出來。


    「想要母妃這樣的。」


    「母妃好香。」


    「母妃,幫我。」


    「難道你還能把母妃吃了不成?」


    「實在沒辦法,也隻能這樣了。」


    瑞獸香爐薄煙嫋嫋,珠簾裏一男一女。


    男人懶懶地掀起冷的眼,朝我望過來。


    他眼尾下那滴小淚痣刺痛我的眼。


    他的目光鎖著我,緩緩啟唇:「母妃。」


    我一下被驚醒。


    心驚膽戰,冷汗涔涔。


    厲馳攏緊我,午後的嗓音混著點啞,尤為倦懶。


    「怎麽了?」


    我抹了抹臉上的汗,咽了咽口水。


    「做噩夢了。」


    我聽著他又沉又重的心跳。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吧?」


    厲馳忍俊不禁:「你指哪種?」


    我脫口而出:「母子。」


    問出口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傻了。


    厲馳沉默了。


    我的臉一白,看向他。


    他緩緩笑開:「都睡懵了,我們芙兒。」


    我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我竟然夢見你喊我母妃。」


    他注視著我,不說話。


    我繼續問:「我們以前,是什麽樣的?」


    他回過神。


    「也沒什麽特別的,隻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碰巧在宮裏遇見了,又碰巧,相愛了。」


    我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這麽平淡的嗎?一點也不浪漫。」


    他揉了揉我的發,「我們芙兒肯與我相愛,已經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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