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的時間久了,蘇眷仿佛忘了席新霽本來的冷漠。


    其實他這個人似乎一貫都是這樣的,總是冷冷拒人於千裏之外。別看在床上的時候熱情似火,但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


    從機場回來之後,蘇眷心裏堵著一口氣,根本不讓司機送自己去醫院。本以為席新霽至少會打個電話過來一番關心,結果根本就是她自作多情。


    蘇眷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忍著腳上的痛。


    大學期間,蘇眷就跟著一個原創設計師品牌做了一年的設計助理,收獲頗多。


    畢業之後,蘇眷馬不停蹄和好友共同創立品牌me&mi。辦公司的創業資金全是蘇眷掏的,沒讓好友出資一分錢,她和好友合夥的原因看中對方的設計能力,沒想到反被對方慣性抄襲給坑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其實一開始蘇眷的想法就太樂觀,創辦me&mi時她並未考慮服裝行業是個巨大的吸金窟。就連好友都為此捏一把汗,電商難做,初次創業經驗不足,更重要的是資金來源這個問題。


    圈裏有句名言:“時尚界裏混的都是大窮逼,而設計師則是窮逼裏的大苦逼。”


    沒有人知道蘇眷為什麽會有那麽多錢,她不是南州市人,交際圈子也是從大學開始慢慢積累的。好友問她,她隻說自己是個富二代,具體有多富裕也沒人知道。


    除了me&mi之外,蘇眷獨立的工作室是一個有著十幾個人的小團隊。由蘇眷牽頭,他們一起經營自媒體,並自營天貓店鋪,私人訂製等等。如今工作室收入一直是負值,但蘇眷絲毫不在意,每個月照樣發公司,福利好到員工日夜在關公像麵前禱告工作室不要解散。


    在北京的時候蘇眷就給工作室的所有同事準備了禮物,現在蘇大老板回來,員工浮誇地排隊熱烈歡迎。


    蘇眷臉上笑意綿綿,心裏卻被什麽籠罩著,感覺憋得慌。


    在同事們興奮尖叫禮物驚喜的同時,蘇眷心裏也有淡淡的一絲憂傷,買了這些禮物,她可是真的沒錢了。不僅如此,蘇眷還記得自己上個月好像用的自己的信用卡刷了個什麽東西似的?再過幾天賬單下來,她該拿什麽去還哦?


    眼下,蘇眷和老爸周康適鬧別扭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以往鬧點小別扭什麽的,一定是周康適主動打來電話跟女兒求和。可這一次,已經超出預期了。


    於是蘇眷想了想,心動不如行動便主動給老爸打了個電話。然而,幾個電話撥過去都顯示無人接聽。


    蘇眷拿著手機放在手裏把玩著,“嘖”了一聲嘀咕:“老頭子還真的較上勁了啊。”


    於是,蘇眷轉頭又給某個人撥了個電話去。


    那邊倒是很快接通,語氣緩緩:“有事?”


    “我好慘,好可憐,好無助。”蘇眷語氣輕鬆,“親愛的弟弟,老爸把我卡都停了。”


    “嗯,活該的。”


    “喂!有沒有心啊周淅陸!我是你姐!你姐!!”


    周淅陸機器人似的,聲線低沉:“嗯,姐。”


    蘇眷嘻嘻笑了笑:“弟弟,聽說你的動畫電影又得獎啦!我好像還沒恭喜你呢……”


    周淅陸直接打斷了蘇眷的話,依舊像個機器人的單調聲線:“有話直說,我很忙。”


    蘇眷也不客氣了:“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先借我幾百萬用用。”


    “?”那頭開始無情嘲諷:“你不是說男人可以當飯吃的嘛?去找你那個什麽,席新霽?”


    蘇眷憋著一股氣:“廢話別多說,借不借?”


    “不。”


    “你現在在哪兒?”


    “紐約。”


    “好,給我等著!我明天就來打斷你雙腿!”


    “嗯,需要我給你買機票麽?”


    蘇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滾!”


    蘇眷和周淅陸姐弟兩人相差一歲,從小到大,周淅陸為人處世一直很穩重,從來都隻有蘇眷抓狂的份。在這個老弟麵前,蘇眷不像是姐姐,反倒像是惹是生非的小妹。


    有些人的家庭重男輕女,而周家是重女輕男。


    周康適對待女兒蘇眷和兒子周淅陸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態度。從小蘇眷哪怕要天生的星星,周康適都會給她搞出一顆非洲之星過來。而可憐的周淅陸就從來沒有那麽好的待遇。猶記得小時候一家人出去國外度假,周淅陸走丟了周康適都沒有發現,還是人大使館給送回來他才一臉恍然大悟居然把兒子帶出來度假了。


    或許正是從小被家裏寵愛,蘇眷才會自殘地喜歡上席新霽這把她握不住的沙。


    蘇眷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轉頭見到不遠處一件剛把版打出來男士外套樣衣,一股無力感襲上心頭。


    身為設計師的蘇眷很喜歡給男友席新霽製作衣物,她熟悉他的所有喜好,用雙手衡量過他的每一寸肌膚,知道他無論穿什麽衣物都很有質感。席新霽的身材比例極好,188厘米的身高,常年保持73公斤的體重,放在男模特裏也是佼佼者。


    蘇眷坐在辦公桌前,拿出手機,想給席新霽發條短消息,但想想還是作罷。


    舔狗做久了,似乎也是會累的。


    “咚咚咚”


    外頭薛小瑜敲門。


    蘇眷朝她勾了一下手指,示意進來。


    薛小瑜明顯一臉興奮,拿著手機過來對蘇眷說:“有人拍到你和席星火的照片,啊啊啊啊!”


    蘇眷:“?”


    “動漫大神席星火啊!就是出了那個《星河燦爛》的席星火!”薛小瑜說著把手機遞給蘇眷看。


    蘇眷看了眼,認出來這是今天早上在機場的時候。


    當時有那麽多粉絲在,被拍下照片也算是挺正常的事情。一件機場的小事並沒有上熱搜,卻也引發了一點小小的討論。


    “席星火是畫動漫的?”蘇眷問,這麽說來,跟她弟弟的專業也算對口?


    薛小瑜點頭:“我之前推薦過你的《星河燦爛》啊,真的很好看的!”


    “嗯。”蘇眷一臉興致缺缺。


    想到什麽,她轉頭給侯燦燦發了條消息:【席新霽和他弟弟的關係怎麽樣?】


    五天後,侯燦燦順利從北京的時裝周回來。


    當天晚上,蘇眷請客,邀請侯燦燦到南州市頗具盛名的銷金窟“rock吧”。


    侯燦燦風塵仆仆而來,走路帶風,颯爽英姿。


    一坐下來,侯燦燦就揚眉問蘇眷:“怎麽回事?今晚上居然有空陪我啦?你的小新新呢?”


    蘇眷比侯燦燦早到場半個小時,已獨自坐在卡座悶悶不樂喝了幾杯雞尾酒。她的酒量不好,也就喝點糖味足的雞尾酒。不過幾杯下肚,已經有點昏昏的意思。


    侯燦燦見蘇眷臉色疲倦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恍然大悟:“哦,原來不是給我接風,而是我來陪你消愁解悶呐?”


    酒吧裏人聲鼎沸,二樓卡座這邊稍微好一些。


    各色裝扮裏,蘇眷和侯燦燦這對閨蜜在穿著打扮上的審美倒是出奇的一致,中分長發披肩,簡約黑色吊帶。不同的是,今天蘇眷穿的是一雙平底鞋,看起來少了幾分攻擊性。


    蘇眷給坐在自己對麵沙發上的侯燦燦遞了一杯雞尾酒酒過來,問她:“北京酒吧有多好玩?”


    侯燦燦揚揚眉,湊過來跟蘇眷說:“不瞞你說,酒吧好玩不好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蘇眷眯了眯眼:“什麽意思?”


    這次侯燦燦北京之行雖然忙歸忙,但遊戲的時間也不少。她在酒吧裏和一個帥哥對上眼,當天晚上就去開了房,這一周的時間幾乎每晚都黏在一起做。然而露水情緣,侯燦燦今天回南州市的同時也一並將對方拉黑處理。


    侯燦燦感歎:“單身多好啊,遇上看對眼的來個一夜情,不用計較什麽得失。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咯。”


    說著斜眼看一看蘇眷:“哪像你?過期的口香糖似的黏在人家身上,有啥意思?”


    蘇眷這會兒酒勁有點上來了,整個人麵紅耳赤,她輕哼一聲說:“你以為我想啊?”


    感情這種事情就是由不得自己的心做主,如果可以的話,蘇眷真不想愛上席新霽。


    可是怎麽辦呢?她就是無法自拔無可救藥。


    自從那日北京回來在機場分別,蘇眷和席新霽之間仿佛被冰凍住了一般,誰都沒有聯係誰。


    通常情況下,蘇眷是忍不了兩人那麽長時間不聯係的,要麽主動去找他,要麽手機聯係他。而這次,蘇眷刻意不聯絡,於是,兩人仿佛斷了線似的。


    蘇眷不知道席新霽這段時間在忙什麽,她也不想去了解,逼著自己在工作室裏沒日沒夜去做設計。然而設計的都像是一坨屎。可笑的是,無論她做什麽,總會下意識去看看手機,深怕錯過他臨時興起的寵幸。


    想到這裏,蘇眷忍不住開始發泄:“我就是豬頭!腦殘!四肢發達戀愛腦!”


    對麵的侯燦燦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點點頭,“是了,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這人抿了一口酒,幽幽地說:“不過老天給你關上一扇門,也會給你在牆上留下很多開鎖的電話號碼,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啦。”


    借著酒吧裏的吵嚷和厚重的音樂聲,蘇眷大喊了一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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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越想越氣不過,蘇眷問侯燦燦:“席新霽到底是怎麽想的啊?他在意我嗎?有沒有喜歡過我?”


    侯燦燦聳了聳肩,這個問題她也回答不出來。


    “哦,對了。”侯燦燦想起什麽,放下手上的酒杯,對蘇眷說:“你上次讓我幫忙查查席新霽和他弟弟席星火的關係,我忘了告訴你了。”


    蘇眷懶懶地揚了下眉毛,洗耳恭聽。


    侯燦燦說:“席新霽和他弟弟席星火並非一個母親所生,但兩人隻差了三歲。席新霽他那個後母手段十分了得,作為小三登堂入室,氣死了席新霽的生母,然後坐上了席家夫人的位置。所以,你覺得席新霽和席星火的關係會好嗎?”


    蘇眷聽後怔了一下,一臉我是小朋友,我有很多問號的表情,腦子裏還在梳理席家這段複雜的關係。


    她對於席家的事情並不是特別了解,但大致也聽說過,席新霽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從小家庭和睦的蘇眷,從來不相信什麽豪門深似海,畢竟她老爸周康適愛她老媽蘇盈盈如命,家裏更沒有什麽雜七雜八的關係。


    所以,蘇眷也一直以為,席家也是這樣的……


    這麽想來,蘇眷突然恍然大悟那天在機場時席新霽的“反常”,不由開始反思起自己的不是。


    不過下一秒,侯燦燦出口的話又幾乎是要把蘇眷按在地上摩擦。


    “對了,聽說席新霽和於曼凝是有娃娃親的,你知道嗎?”


    “???”


    侯燦燦已然看明白蘇眷臉上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集美,往好處想想,不用在這一棵樹上吊死了呀。”


    “男人嘛,總是這樣的,別太期待他們會想負責任。尤其像席新霽這種貴圈公子哥,恨不得片葉不沾身。”


    “說白了,也就饞一下你的身子。”


    蘇眷聞言輕笑一聲,低聲道:“好,算我眼瞎!看上席新霽這個大豬蹄子!臭渣男!”


    這是應該算是蘇眷第一次罵席新霽,突然感覺打通了任督二脈。


    坐在對麵的侯燦燦看了看蘇眷身後的人,朝她使了個眼色,又故意“咳咳”兩聲,道:“蘇眷,你醉了。”


    “我才沒醉!我清醒著!”


    蘇眷這時候興奮勁上來了,拿起酒杯站到沙發上,跟著嘈雜的聲音大喊:“席新霽你這個大豬蹄子!你知不知道每次做\\愛都讓我在下麵我很不爽啊!我跟你說,你真以為自己技巧有多好?仗著自己x大了不起啊?拔x無情的臭男人!還有!我最煩你每次要給不給要到不到還逼著我喊哥哥!你是不是有戀!童!癖啊啊啊啊啊!”


    ——“哇!”


    ——“噢!”


    ——“呦吼!”


    ——“牛逼啊小姐姐!”


    ——“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哈哈哈哈哈哈……”


    很顯然,蘇眷那番話引起了周圍人的拍手叫好。


    蘇眷也很滿意自己的表演,撚起裙角準備來個三百六十度的謝幕。


    不想,剛轉身,就撞進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裏。


    席新霽懶洋洋地雙手抱著臂,淡淡看著蘇眷,繼而上前一步扶著她驚愕欲倒的腰身,眉骨微抬,涼涼道:“戀,童,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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