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壽陽縣。...


    年輕的縣尉郝昭,正帶著麾下士卒在城頭修葺城牆。並州苦寒,除了幾座大城,其餘的小城,幾乎都是殘破不堪。百姓們日常的溫飽都成問題,更沒有多餘的錢來修葺城池。


    不過這一次,壽陽縣的縣令李鋒,因為事先得到了雁門太守郭蘊的傳信,得知匈奴人有可能會來犯邊。


    為了防範匈奴人,李鋒腿都跑斷了,終於用三寸不爛之舌,讓城中的富戶們捐出了一些錢糧。得到這些錢糧後,李鋒第一時間命令縣尉郝昭帶人修葺城牆。


    就在郝昭等人埋頭苦幹的時候,忽然城頭傳來士卒的示警聲。


    “郝縣尉,遠處出現一隊人馬,正在向我們的城池而來。”


    郝昭聞言立刻放下手裏的活計,來到城頭觀察。隻是距離太遠,他看不出那些人是何方人馬。於是立刻下令士卒放下手裏的工作,穿戴鎧甲,手持刀槍,來到嚴陣以待。


    等到那隊人馬離得距離近了一些後,有眼神好的士卒看到那些人隻是一些普通百姓,於是向郝昭稟報。


    “郝縣尉,城外出現的好像是一些普通的百姓。”


    郝昭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些百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個垂頭喪氣,神情萎靡。於是向著麾下士卒喊道:


    “眾人不可大意,那些人的身上還有血跡,說不定是匈奴人假扮的。去向他們喊話,如果不停下來,我們就放箭了!”


    郝昭身為壽陽縣尉,乃是一縣的最高軍事長官,他要為城裏的百姓負責。所以命令士卒喊話,如果發現不對,立刻亂箭射之。


    士卒接令以後,來到城頭對著城外的隊伍喊道:“來人止步,若是再往前,我們就要放箭了!”


    此言一出,城外的百姓們紛紛跪地求情,請求郝昭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


    “將軍大人,我們都是逃難的百姓,已經很久都沒吃過東西了。您就行行好吧,大發慈悲讓我們進城吧。”


    除了成年男子的呼喊聲,城下還傳來了孩童哭鬧的聲音,一時間嘈亂不已。


    聽完城外百姓的話,城頭的守軍全都看向郝昭,希望他能拿個主意。


    “你們是哪裏逃難的百姓?為何要逃到我壽陽縣來?”


    郝昭不敢有絲毫大意,繼續盤問城下的百姓。他粗略估計,城外最少有好幾千的百姓,壽陽不過一小縣,若是放他們入城,根本承受不住。


    “伯道,是我,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吧。”


    就在此時,城下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郝昭聞聲望去,隻見一蓬頭垢麵,滿身血汙的青年男子,站在最前列。


    “你是何人,為何知道我的字?”


    郝昭聽著聲音很熟悉,但是又不敢認,因為聲音的主人此刻不應該出現在此地。


    “伯道,是我,郭淮。”


    隻見城下的那名年輕人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正是郝昭的好友,郭淮,郭伯濟。


    “伯濟,你怎麽在這裏?”


    見到好友突然出現在這裏,郝昭一臉的驚訝之色。


    “說來話長,還是先讓我等入城吧。”


    郭淮滿臉苦澀,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好好,你們稍等。”


    既然確定了是自己的好友,郝昭對城下的百姓也不再懷疑,立刻下令士卒打開城門。


    隨著城門打開,城外的百姓發出一陣陣歡呼,然後一窩蜂的向城內衝來。


    “不要擠,不要亂,一個一個來。”


    郝昭帶人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命人去通知縣令李鋒,請他想方設法安置這些流民。


    好不容易忙的差不多了以後,郝昭這才來得及找到郭淮,詢問他為何出現在這裏。


    “伯濟,你不是跟著伯父在雁門嗎?怎麽有空跑到壽陽來了,還搞得這麽狼狽?”


    “伯道,雁門完了!”


    哪知郝昭話還沒有說完,郭淮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聽完這話,郝昭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抓住郭淮,激動的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什麽叫雁門完了?”


    “河套的匈奴人去年遭了災,損失慘重。這剛一開春,他們就大舉越過長城,攻向雁門。雁門缺兵少將,如何抵擋得住,不但城池被攻破,父親也殉城了。


    他在臨死前命我護著城中百姓出逃,我們一路南逃,匈奴人緊追不舍。路上很多百姓都死了,還有很多百姓被衝散了。


    好不容易逃到了白石縣,那裏城池殘破,城中守軍不過三百餘人。這次匈奴人大舉來犯,隱隱有席卷並州之勢。


    我見白石縣不可久留,於是帶著百姓來到了壽陽,來投奔你。”


    郭淮強忍心中悲痛,為郝昭說明了他為何會出現在此的原因。


    “雁門城破,連伯父都戰死了?”


    驟聞噩耗,郝昭抓住郭淮的手,都不自覺的鬆開了。


    要知道雁門太守郭蘊可是出身豪門,文武雙全,更是郝昭學習的榜樣。如今他為了保護百姓逃離,自願留在城中,和雁門共存亡。


    “伯道,匈奴人就跟在我們身後,最多隻有半日路程。你速速稟明李縣令,讓他帶著百姓逃吧。”


    郭淮這時告知了郝昭一個壞消息,匈奴人已經瞄準了壽陽。


    “伯濟,匈奴來了多少人?他們都是騎兵,我們背對著他們逃得話,哪裏跑得過他們。倒不如我們據城而守,同時向晉陽求援,隻要堅持到援兵到來,我們就有希望。”


    郝昭也是土生土長的並州人,對這裏的地形很是了解。如果他們帶著百姓出城逃亡,根本跑不過身騎戰馬的匈奴人。


    匈奴人來去如風,擅長奔襲,卻不擅攻城。如果他們占據城池死守,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匈奴人這次來了足足有十萬人,幾乎是傾巢而出,單單前鋒部隊就有兩萬人。壽陽這樣的小城,根本擋不住匈奴人的攻擊。至於援兵,那就更不可能有了。”


    郭淮搖了搖頭,臉色複雜的說道。


    “為什麽沒有援兵?晉陽乃是並州治所,應該有足夠的兵馬才是。”


    郝昭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明白為什麽郭淮會這麽說。


    “去年主公為了對抗大楚,從並州調走了不少人馬,光我雁門一郡就被調走了五千人馬。晉陽作為並州治所,抽調的人馬隻多不少。


    而且我爹在兩個多月前就給主公去了信件,言明草原的異動。但是直到匈奴人南下,主公都沒有任何指示傳來。


    年節的時候我去晉陽拜訪嶽丈一家,王家大哥說了雍涼戰事不利,讓我們自己多加小心。”


    郭淮出身豪族,又是雁門太守之子,而他的嶽丈一家更是太原的豪族王氏一族。他所掌握的情報,可不是郝昭這一個底層將領所能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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