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池哭笑不得。


    蘇餘意識到又說錯了話,立刻閉嘴,緊兮兮地望著他。


    周非池含納她的注目,感知她的緊張,放縱自己享受此時,在她眼裏的“唯一”時刻。


    看著看著,蘇餘先紅了眼。


    周非池沒說話,沒安慰,仍是坦蕩、直白、回旋,且帶著一點點狠且硬的施壓。


    他也想要一個答案。


    粉身碎骨,抽刀見血,從一而終。


    難道不值得一個答案嗎。


    終於。


    蘇餘哽咽著,很小聲地說,“周非池,我可以抱抱你嗎?”


    周非池笑。


    暗戀是苦盡甘來,是九死一生。


    這一刻,蘇餘給他打開了生門。


    蘇餘抱住了他。


    有點用力,緊緊的不撒手。


    剛好箍到眉骨上的傷口,周非池挺疼的,於是說,“第一次下廚,我嚐嚐。”


    紅燒肉賣相不友好,味道尚能下咽。


    周非池好養活,煮熟了就行,什麽都不挑。


    蘇餘看他大快朵頤。


    慢慢的,醍醐灌頂。


    “很早之前,你教我開麵包車,教我揉麵團,剁肉餡,掌握火候烙餅,帶我去大市場買衣服。你讓我餓不死,會開便宜的車,衣食住行,麵麵俱到。因為,你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所以那時起,你就在教我生存的本領了。”


    周非池不緊不慢地吃完最後一口肉,抬起頭,目光真誠。


    他說:“我教會你的,是本領,但愛你,是我的本能。”


    蘇餘低下頭,發絲遮住側顏,肩膀一動不動。


    周非池沒聽清她說的話。


    於是湊近了些,“什麽?”


    蘇餘趁勢摟住他脖頸,把人往下壓,壓得他東搖西歪,重心全無。


    “吃了我的肉,是不是該回禮。”蘇餘明目張膽地引誘,“周學長,你什麽時候來修修我呀……”


    學妹坐懷,學長不亂,真是好定力。


    周非池麵不改色:“哪種修?”


    蘇餘更實在,低頭看一眼,震驚一番,決心豁出去。


    “你把褲子脫了吧,躺下去。”


    周非池:“……”


    蘇餘著急,“愣著幹嘛,我怕你斷。”


    周非池:“……”


    天大的福利。


    但,他能不能先洗個澡。


    第18章 . [最新] 我們   你去哪裏,我都能找到你。


    在這種事情上,周學長就是牛逼。


    蘇餘說,妹妹在外麵,你可別亂叫。


    妹妹早就知趣地出門看電影了,叫破了天也沒事。


    蘇餘像一艘飄搖的船,握著船柄,隨浪上顛下簸。後來,這船柄太堅實,她已沒了把控的力氣。


    船還沒到達港灣,舵手虛有其表,最後,隻能由著輪船自己航行。


    上麵更費力。


    但是周船長喜歡。


    就是腰太細,怕弄傷了她。


    枕頭的四個角又遭了大罪,被蘇蘇學妹挨個兒咬。後麵的人多使勁,蘇餘的牙齒就多用力。牙齒尖尖的,枕套被咬得抽了棉絲,明天又得換新的。


    周非池想,以後就讓蘇餘來挑。


    顏色,款式,蕾絲花邊,毛絨的。她喜歡什麽就買什麽。


    噢,還要結實點的麵料。


    這樣才經得住她咬。


    周學長一心二用,照樣用得好好的。


    蘇餘聽不到他的心聲,聽到了自己的浪花聲。


    熱烈、肆無忌憚地在夜色裏橫衝直撞。


    周學長太能折騰了,也太有讓人舒服的本事了,可把蘇蘇學妹弄得慘兮兮哭唧唧,就有點過分了。


    蘇餘說,你這樣的,我一分錢都不給。


    周非池笑,我倒貼。


    蘇餘在他懷裏,靜靜閉眼,直到兩人的心跳趨於同頻率。


    “周非池。”


    “嗯。”


    “你高中時候,怎麽喜歡上我的?”


    “漂亮。”


    蘇餘嘖的一聲抬起頭,“這麽膚淺。”


    “你本來就很漂亮。”周非池說,“但你那時候有徐仄愷。”


    “你真給我寫過情書?”蘇餘說,“回頭我找找,看能不能找出來。”


    “沒寫。”周非池說,“有一次,晚自習散學,在走廊看到你,想把你拉進教室裏親。”


    “小小年紀就想性騷擾。”


    周非池“嗯”了聲,“反正在你身上,從沒想過遵紀守法。”


    蘇餘問,“如果那天晚上,我沒選你,選了別的男人。”


    周非池說,“不會,你看不上別的人。”


    蘇餘已經記不得了。


    那晚傷心的原因,好像也是因為徐仄愷。


    顏宓帶她尋開心。


    尋不著開心,尋著了周非池。


    第二天,程總那邊給了消息。


    這一次的訂單,還是給蘇餘。


    蘇餘一口一聲姐,膩得人發慌。這不是程姐,是她的親姐,請親姐賞臉吃個飯。


    程姐說,吃可以,不興帶你那男朋友。


    太像前夫哥,晦氣。


    ……


    在深圳的工作結束,蘇餘回廣州。


    她問,你舍得我走嗎?


    周非池也問,你走了還來嗎?


    蘇餘說,如果不來呢。


    周非池說,那我就去找你。沒關係,我習慣了。為了你,我都能當鴨,一張高鐵票的事,能有多難。


    風輕雲淡,平平靜靜。


    周學長真懂怎麽抓蘇餘的心。


    蘇餘說,你知道我吃軟不吃硬。


    周非池有板有眼地糾正,你不吃硬嗎?


    蘇餘要打他。


    舉高的手被他握住,拽進懷裏。


    周非池的體溫和眼神燙著,把她毛躁的心熨得平平整整。


    “你去哪裏,我都能找到你。”周非池說,“別記掛我,去做你想做的一切。”


    蘇餘眼底漸濕。


    靈魂裏的零星空洞,被他徹底修好了。


    後來這一年,兩人做了很多事。


    9月初的時候,周沁枝通過所有繁冗、磨人的術前檢查,推進了手術間。蘇餘不擅長寬慰人,等在手術室外時,她身上揣著一張銀|行卡,她的手始終握緊周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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