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宜淑思索了很久又試探的問著:“你與官……,你與他會如何?”三娘搖搖頭,神色黯然的回答:“不會如何,我不想再去那個地方了。有些可怕。”宜淑也自然懂她的意思,並不多問。換了話題接著問著:“那你……可考慮過我家三郎?”


    三娘冷了顏色說道:“宜淑姐姐,這種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擅自做主的好。”宜淑連忙解釋著:“我也隻是覺得我祖母、母親還有家裏人都很喜歡你,我想你變成家人。這樣你不會受苦。而我們也能護著你。況且母親似乎也有這個意思。”


    三娘麵色溫和了下來,拍拍她的手說著:“宜淑姐姐,謝謝你,我本就是曹家的義女,也算是曹家的孩子,我們本就是家人。”“真不考慮考慮?我家老五他……”宜淑想替曹承民說幾句好話。因為她見過曹承民跪著求祖父的樣子,挺直的後背,倔強的嘴唇,堅定的不似他本身恭順的性子。她也見過曹成民見到三娘的眼神,隱忍卻又熱烈,也不似他平時的淡定與清明。她是真的覺得三娘嫁給曹承民會幸福,曹承民一定會愛護她、對她好,不讓她受委屈。勝過她與官家一起,進宮遭受那些勾心鬥角和陰謀詭計。


    “姐姐,義兄他是個好人,曹家也是個好的歸宿。可是,各人有各命,我既已成了曹家的義女,承了曹家的恩情,就沒再奢望更多了。”三娘說的簡單,卻也聽得出裏麵的決絕。而她說的奢望,曹宜淑也懂,她是怕萬一官家一怒,牽連了曹家。


    曹宜淑微微歎了口:“嗯,我知道了。也不多勸你。隻是如果你遇到什麽麻煩,我母親說了,曹家也願意為你遮風擋雨。”


    “我明白,謝謝你,也謝謝義母。”三娘拉著曹宜淑的手,真誠的說著。


    天色漸晚,二人又說了會話,就各自回家了。


    上了馬車,曹宜淑看到了馬車裏臉色煞白的少年。她拍拍他的胳膊:“該聽到的話,你也聽到了。該放下的事,你也就放下吧。”


    臉色慘白的曹承民抿著嘴巴不說話。他本以為今天能見到三娘,當麵與她說清楚自己的心意,也許事情會有轉機。可是,他卻清楚的聽到了三娘的拒絕。直接、果斷,不留一點餘地。


    他來的時候抱著多大的期待與憧憬,此刻就承受著多大的失落與絕望。他一直都明白可能自己的努力的是白費的,但是他就是不甘心,還想試一試。


    萬一呢?萬一她願意聽一聽自己的心聲呢?萬一她願意看看自己呢?萬一她累了想到曹家遮蔽一下呢?萬一她……她隻是為了逃避那個人答應自己呢?


    萬一呢?


    萬一呢?


    可是,還是錯過了。也許最開始就注定了彼此的錯過吧。不然好端端的他怎麽會在宮裏突然遇到高煥?不然怎麽會為了遮蓋高煥的事情被定了親?不然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三娘一步一步與自己遠離?


    如果最開始就順利的見到麵,也許她不用做曹家的義女、也許他們早就定下了姻親,也許……


    也許啊,也許……


    曹承民抿著嘴,嘴唇都要咬破了。想著那個清麗的人,通透的說著他明明知道的結局,他知道,該結束了。


    他本是個沉穩而又聰明的人,隻是年少,會為了一些內心的執著爭上一爭。但是,如果結果是注定的,他也必然會放開手,以大局為重、以家族為重。他不是不想與心愛的人攜手百年,隻是他更明白每個人的責任與擔當。


    可是,今天的這個夜晚,他還是難過的。想著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也隻在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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