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大哥越說越氣,幹脆往前幾步,對林忘憂補上一腳,說:“無廉無恥之徒!”


    “啊……暉郎……”蜿蜒的女聲在這個時候起得不合時宜。


    他們的情深一往,聽得人想吐。


    嬌柔的杜姨娘想要爬到林忘憂身邊去,她很清楚,隻有靠著林忘憂,她才能安全。


    徐思雨拍了拍寒露的肩,小姑娘非常機靈,穿過去一提,又把杜氏往回拉了兩步。


    讓這對“鴛鴦”分得更開一些。


    “忘憂,你在胡說什麽,明明是杜姨娘房裏人私拿的,你要為一個女人敗壞你自己的名聲嗎?”林父給事件一套新的說法,他的意思是林忘憂沒拿,他是為妾頂罪。


    狗血劇,徐思雨悄悄的往後退了幾步,安靜坐下看戲。


    或許是林忘憂遲遲不鬆口,裴氏還想再搏一搏,她坐穩在她父母旁,溫溫和和的問:“夫君,你我婚配之物,真是你給杜姨娘的嗎?”


    “靜娘……我……我……”林忘憂對裴靜或許還是有愧疚,但不多。“那些東西,不是你說我可以隨意用的嗎?”


    冥頑不靈,氣煞眾人。


    如今是不是偷盜,在於裴家放不放。


    林忘憂還不願意退。


    是真愛嗎?


    徐思雨望著那個腰肢鬆軟的杜姨娘,不懂她有什麽魔力,讓以往剛直重禮的人變成無賴模樣。


    “咳咳……林大少爺,依《賊盜律》定,‘竊盜,不得財笞五十;得財,杖六十。盜二兩加一等;五兩徒一年,上十兩再加一等,五十兩加役流’。林大少爺,你要不再想想?你的功名還有林家小輩的前程,可能……”


    崔推事的話麵上講的公義,實則也是在勸解,他話還沒說完,林父也老當益壯的給林忘憂一腳,“你個逆子!”


    “老爺、老爺,忘憂知錯了,忘憂知錯了……”林忘憂還是沒有鬆口,而夢姨娘替林忘憂擋了這一腳,不斷的磕頭。


    是真愛,徐思雨判定了。會讓人昏頭的真愛。


    安靜在一旁,真正掌握場麵的裴家,沒說一句話。


    同時在另一邊,林母正衝著穩坐不動的徐思雨的叫喚:“你平常牙尖嘴利,這會兒不來替你大哥想想辦法。這罪名放到你大哥身上,林軒這個做侄子的未來不也毀了。”


    徐思雨看著外強中幹的林母,心想她們真是沒有母女緣。


    不出意外,本來跟林母有點緣分的裴氏,以後也就是麵上的那點緣分了。


    徐思雨也不跟林母強了,緩緩起身走到大嫂那邊。


    裴氏見到她立馬起身相迎。


    “大嫂,你想如何?”


    裴氏望著徐思雨,想起前幾日徐思雨對她的寬慰和徐思雨往常的性格,微微歎息。


    “丈夫沒了,我還有兒子。”“去父留子”,是徐思雨那日跟裴氏說過的,如果是她被辜負了,必然是快刀斬亂麻,壞掉的東西當丟則丟。


    不過徐思雨的話,是【男人沒有,還有自己。】


    “那你是想回裴家,還是留在林家?”


    徐思雨的問題讓裴氏不確定她究竟是站哪邊的。“弟妹,你這說得什麽意思?我是林家的媳婦,當然留在林家。”


    徐思雨點點頭,說“別緊張,我就問問你的想法。”


    弄清楚裴氏真實的想法,徐思雨轉而朝廳堂中央走去,但什麽都沒說,還把林憶青拉到一邊,重新坐下等事情繼續發展。


    場麵上,剩林父、夢姨娘、林忘憂和杜姨娘,他們其實是一方。


    拖延也好,威逼也好,給不出裴家想要的答案。


    崔推事跟裴家交換了眼神,準備再推一推徐思雨的意思。


    在場的人都知道徐思雨跟明王府的關係。


    裴家來鬧,是裴氏說徐思雨鼓勵她;而最終要商定的結局,自然要聽聽徐思雨的意見。


    “孺人,可有想好,如何處置?”


    “崔大人,我與外子早已分家外居,這大伯的家事本來就不敢插手。若不是父母之命,憶青當不敢在大人麵前做腳踢兄長這般不悌之舉。崔大人,天色已晚,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吧。”徐思雨正色以答,仿佛是不管的。


    崔推事還想勸勸,但被徐思雨攔下,“大人不必再勸。我知這夫家醜事傳出,會傷外子與兒的名聲,但人立天地之間,求浩然正氣,而不貪一時名聲。”


    這話一擺,就是讓衙門來判事,不作遮掩了。


    “你……我讓你幫你大哥,你這麽幫的?”林母坐不住了,罵徐思雨的同時還望著林憶青。


    林母的印象裏,兩子之間還是以前兄友弟恭的模樣,哪是現在這般冷漠。


    都是這個兒媳婦沒找好的緣故。


    聽了罵,徐思雨像是想到什麽,又提醒了崔推事:“林家子孫失德,那父母不教之過,崔大人可莫忘了推責父母……”


    “老二媳婦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林父離得近,聽著徐思雨的話,感覺他這一天過得命都短了一截。


    徐思雨正視林父的目光,明白的告訴他:“父親,您老了,管束不住大哥,而大哥做錯了事,給林家蒙羞了。”


    林父往後退了幾步,是震驚徐思雨的直言,也是沒法反駁。


    “徐氏,你胡言什麽,你可知孝道為何?”林憶青雖然不解徐思雨的意圖,但未發言,反而是林忘憂跪著不認錯,還不忘指責徐思雨。


    “孝道?大伯給我講講?孝道是把一家子拉在這堂上陪看你與妾室你儂我儂,偷盜正室之財卻不認錯,把全家拖下你們兩個髒人的水池子裏,給你們墊背?”


    “我說了不是偷。”


    “你說了有用嗎?”


    說不過徐思雨,林忘憂把臉轉向裴氏:“靜娘,我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要如此汙蔑我?”


    徐思雨沒給裴氏說話的機會,繼續扒林忘憂的皮。


    “是汙蔑?還是你負情放蕩,以為別人會容忍,大伯,你該好好想想!”


    徐思雨抓著林憶青的手,就準備離開。


    南宅糟透了,徐思雨再也不想來了。


    可是林憶青挽著她,給她擺頭,說不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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