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媳婦兒也有心思,但比起老三家的,徐王氏還是更願意相信何香梅一些。而且,自分家後,老大好像把媳婦兒拿捏住了。


    老大叫她往東,她都老實往東了。


    既然老大應承了照顧徐思雨直至出嫁,那徐思雨是更應該給老大家一些好處。


    徐王氏難得的對何香梅點點頭,代表她同意了。


    三房的房屋牆體都砌得差不多了,本來是要挑日子上梁的,如今這般,隨便在黃曆裏看了個最近合適的日子,就這麽通知到村裏了。近來徐家發生的事兒太多,雖然沒有明說,但徐懷川搬到村東、徐懷澤起新屋、徐家老宅子要翻新……種種跡象都說明徐家分家了。


    村裏人都盼著徐王氏鬧騰子孫不孝,結果看來,老二出走,老大、老三爭著盡孝,什麽事兒還是都聽徐王氏的,分家不離心,甚至再沒聽到徐家人對徐思雨的抱怨了。


    村裏人很是不習慣。


    他們還想知道香滿樓的東家到徐家是做什麽?


    徐王氏把編排徐思雨的人都教訓了一頓,卻沒告訴她們真相是什麽?


    村裏人是知道這事兒烏龍,但也更好奇縣裏的貴人究竟為何而來。


    徐家能有縣裏的貴人關係,那不比張家差啊。


    何止不比張家差,張越現在的心情,猶如吞了蒼蠅般的難受。


    那個貴人他瞧見了,林憶青,與他同屆的秀才,可人家是縣城首富之子,曹教諭心中真正的乘龍快婿。


    曹家女到林家做客,脫了衣服都沒傍上的如意郎君。


    不隻沒傍上,還光著膀子就被丟到後院夫人們麵前。


    要不是林家給知縣夫人麵子,這醜事定會被傳得人盡皆知。


    那他就不會,一聽曹教諭有意提拔他,就讓家裏退婚。


    更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帶著父母上門提親,還為了彰顯他的重視,請了官媒下聘。


    那時的他,春風得意,根本沒想到堂堂教諭之女,竟行勾引下作之事。


    也就是前夜上元節燈會,他進城邀曹家女賞燈,對其他人見到他時的竊竊私語好奇,反躲到他們身後聽到了這樁醜事。


    曹家女出醜在林家後院,名聲壞在全縣有臉麵的人家之前。


    縣學的聲譽也大受影響,聽說縣裏的生員,都找關係進府學,實在進不了的,出府朝南山崇正書院求學去了。


    就他這些不知所謂的縣外學子,還向往著常嘉縣縣學。


    受了打擊的張越,沒留在縣裏等入縣學,而是回到新山村,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思考人生。


    思考得越深,越覺得羞辱難堪。


    ……


    上梁這日,徐王氏讓徐懷澤自己主持酒局,而她帶著徐懷山一家和徐思雨,就像一般親戚一樣,吃飯喝酒,到時離開。


    明明是喜事,村裏祝賀的人也不少,可徐懷澤覺得他並不那麽著急想住新房。


    但徐家的修房進度是東家和於掌櫃都關切的程度,隻要修房有需要,可以隨時行方便讓徐懷澤還在香滿樓忙活的三口休工。


    於掌櫃每日都會問他一句:“修好了嗎?老宅小廚房在搭了嗎?”


    徐懷澤回答得都煩了。


    早幾日,幫忙的大侄子成杞被徐王氏叫了回去,擔著挑子在十裏八鄉換鴨毛。


    單家單戶很少有整斤的鴨絨毛,聽說,徐思雨給他備了糖塊,二兩鴨毛換一塊糖,徐成杞才跑三天,就收了五斤。


    昨日,大嫂也沒來幫忙,說是要幫徐思雨做被子和衣服。


    這兩日,與他家分離的大哥一家跟徐思雨的關係好像親近了許多,不像是那種被徐王氏壓著必須喜歡徐思雨的那種親近,而是得了某種好處的親近,每個人臉都紅彤彤的,看著喜氣得很。


    徐懷澤越看越不舒服,他得想法,一定不能與老宅離了心,可他也知道,徐王氏的心意很難扭轉了。


    徐懷山一家,今日當然有些不同,今日,他們內裏都穿了羽絨背心。


    何香梅穿上沒多久就感歎天老爺,那麽小小的一件,穿在外衣裏,渾身都暖和了。


    思雨說了,等再湊夠了羽絨,就給他們做被子,一人一床。


    就是他們得自己買新布交給她做內膽。


    先前給老三家幫工,一家人忙活了十幾天湊得出五錢銀子,何香梅放心的交給徐王氏,等思雨給他們弄兩匹素布來。


    這天開始暖了,他們也不著急用,整日聽徐王氏的安排,該幹嘛幹嘛,燒飯、換毛,並開始收拾做老宅翻新的準備。


    就等老三一搬,就得把徐思雨的工間和廚房改出來。


    爭取三月前,全家弄妥,不影響徐思雨給香滿樓供糕點,也不耽誤他們家的春種。


    等春種完了,就開始給大兒子相看、送徐念月出嫁……


    何香梅覺得這一年,特別有盼頭,整個人喜氣洋洋,身上的尖酸氣都柔和了不少。


    ……


    徐思雨跟林青憶的約定是三月初一交貨兩百枚棗泥核桃開運酥,除了餅上字樣有調整,其他的不變。


    這個定製的要求拚夕夕能做到,徐思雨還特地先買了幾個出來給香滿樓送去確定樣品,得到肯定的意見後,就隻等初一出貨了。


    ……


    就在每個人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時,徭役的征召令又發到村中。


    天不怕、地不怕的徐王氏第一時間就去問了張大河能不能用錢佃人充夫,得到的回信是用錢不行,糧食行。


    “天殺的哦,這下種的季節,哪來的現成糧食?”


    這次的徭役是修水壩,苦得很。


    徐老爹死在徭役上,徐王氏就不願兒孫去吃苦,曆年都是拿錢消災,哪知道這年錢不管用了。


    “娘,我們去買糧?”徐思雨提醒著徐王氏趕快行動,據她推斷,這糧食估計會被搶漲不少。


    “別去了,昨天鎮上的糧油鋪子就關了,說是要等徭役招滿了,才開鋪。”徐思濃提著一隻後腿,從鎮上趕回家裏來。“我剛還去找了三哥,想從香滿樓買點,可於掌櫃說了,樓裏存糧就夠一個月,這是要做生意的,他不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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