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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唐明月與唐七在崇文館外的食肆裏頭等到忙完事務出來的陳雁芙的時候,坊門早就關了。


    陳雁芙看到站在食肆外頭的唐明月後,就趕忙疾步走了過去。


    “今夜是回不去了,待會子去客棧瞧瞧可有空房,若是沒有,少不得得費些時間尋處民居湊合一夜了。”


    唐明月迎上去先是拉住了陳雁芙的手,拉著她就往食肆裏頭去,一邊走一邊回應陳雁芙的話。


    “你先坐下喝口水吧。


    別擔心,你出來前我早就和七郎一起去訂了房,待你吃過飯食,咱們還能在這街上逛逛再去客棧。”


    三人落座的地方是一家專門賣湯餅的食肆,陳雁芙剛坐下,食肆裏圍著白色圍裙的婦人就上前來問要吃甚?


    不過一會子一碗點了些許胡荽(sui,香菜)的湯餅就端上了桌子,婦人還送了一小碟子醃蘿卜。


    陳雁芙也是早就餓了的,拿起木箸就吃了起來。


    待得吃了半抱之後,解了胃袋的饑餓感,陳雁芙也就放慢了進食的速度,還有心思去看著敞著門窗的食肆外的夜景。


    “我和七郎出來那會子外頭還尚未關坊門,我趕緊尋了人給家中送信,想必大兄他們看了我留的信兒就知道了,咱家大郎和二郎有伯父叔父照應,應是無礙的。”


    陳雁芙微微點頭,“大兄辦事必定周全,我倒是不擔心咱家大郎和二郎。


    隻是看著這樣子,我是擔心明日的交流會,也不知大兄二兄他們可會再來?”


    “嫂嫂不必擔憂,大兄他們必定是會來的。”


    陳雁芙看著唐七臉上篤定的樣子,不禁臉上帶了笑容:“看樣子七郎這是胸有成竹的了?


    把大兄的脾性可是摸得透透的了?


    哈哈。”


    陳雁芙吃了六七分飽就放下了木箸,唐明月絲毫不嫌棄的把陳雁芙麵前的湯挪到了自己的麵前,拿起陳雁芙用過的木箸把碗中剩的湯餅吃完了。


    略坐了會子,三人結了賬就離開了食肆,在街麵上逛了起來。


    看著這點著不少燈籠,把街麵都照得甚是明亮的街道,以及街麵上來回行走絡繹不絕的人,唐七隻覺新奇:“三兄,是因為這交流會開在此處的緣故,這才夜晚如白日人流如織?


    還是因著這是天子腳下的長安,如今不過三月,夜裏這風還有些涼呢,就還是這般繁盛?”


    唐明月還未開口答話,三人身後不過兩步遠的一男子就豪爽的大笑出聲搭了話:“郎君必是頭一次來這長安吧?


    長安這幾年確實是愈加繁華了,不過三月初夜裏就這般人流如織,倒也確實是與崇文館那裏開辦醫師交流會有關來的。”


    唐七與這搭話的漢子起了談興,兩人你請我讓的竟是就直接在路邊的茶攤子上坐下了,看樣子是要長談的架勢。


    唐明月無奈的與陳雁芙笑了笑,陳雁芙微微一笑道:“無妨,反正今日咱們也不必歸家,不趕時間,過去說說話也無礙的。”


    作為兄長,總得看護著這頭一次來長安的兄弟,唐明月攜著陳雁芙一塊兒跟了過去,正好,四人坐了一張桌子。


    那漢子是個大氣的,從袖袋裏抓了一把銅板放桌子上,讓茶攤子的攤主給上了一壺好茶,還點了兩盤子小食。


    待得這姓高的漢子聽得唐明月、陳雁芙以及唐七都是醫師之後,臉上很是吃驚的樣子:“某竟是有這般的好運氣,一日竟能遇見三位醫師!


    這般好的日子,當飲酒!”


    高郎直接從胸口拿了錢袋子出來,拿出一塊兒不小的銀子叫了茶攤攤主去給尋個腿腳快的腿子去買上一壺梨花白來。


    唐明月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來,那街邊一直蹲著等活的腿子已經拿著銀子小跑離開了。


    “好!高兄大氣!我唐七也想正想和高兄同飲!哈哈,好,好!”


    腿子教程快,幾人說這話的功夫,這酒就買回來了。


    高郎抬手給唐明月和唐七倒酒,在要給陳雁芙倒酒時,陳雁芙自是拒絕了,她本就不喜飲酒,也更不想今夜飲酒怕酒醉誤了明日的事。


    高郎自是不會強求,他本就隻是想和一見如故的唐七喝酒來的,唐明月都是陪襯的了,更不會在意陳雁芙這個婦人是不是要喝酒的。


    喝了小半壺,三人也了解到了高郎原來早年是在軍中當兵來的,後來因傷退了下來,做起了走商,常年往返長安與西域。


    “娘子也是醫師,還來參加這醫師交流會,可是在那婦產堂當值的女醫來的?”


    陳雁芙一直未曾插話唐明月、唐七與高郎的對話,時下風氣雖然開朗,但也不至於讓一個已經成親的婦人主動在外同頭一次見麵的陌生男子閑聊。


    可這會子人家的話已經問到頭頂上去了,陳雁芙自是不好不回答。


    “正是,我乃當值於永平坊的婦產堂,是一名女醫。”


    高郎得到了肯定答案,他的眼中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激動的情緒。


    高郎拿起一旁那壺已然喝了大半的梨花白,重新讓茶攤攤主給拿了幹淨的茶杯,當先給這杯倒了酒,又給自己的杯中倒了。


    隻見高郎端著酒鄭重起身,麵對錯愕的陳雁芙他滿麵肅然道:“我阿娘久病,前段時日就是在婦產堂被裏頭的女醫師給治好了病的。


    某早就想感謝婦產堂裏的女醫了,沒成想今日竟是有這個機會與女醫師同坐一桌。


    某敬女醫師一杯,多謝你們,我阿娘才能好。”


    陳雁芙哪裏會記得高郎說得阿娘是誰,畢竟婦產堂開門迎人,這幾年下來,在婦產堂生產的婦人就有數千人,來看病的婦人女娘更是數不勝數。


    不待陳陳雁芙出言,高郎就飲盡了杯中酒,還直接對著行了一禮來。


    高郎的說話的動靜不算小,這處茶攤子上坐著的人以及隔壁那甜湯攤子還有另一邊的雲吞攤子上不少人都投注了目光過來。


    陳雁芙隻得端起那杯酒起身對著高郎道:“我隻是一女醫,本就是為女娘婦人治病的。


    婦產堂裏也不光有我一個女醫,高兄的阿娘能被治好,是高兄有孝心送人去婦產堂醫治來的。


    這謝我代婦產堂的眾女醫師領了。”


    陳雁芙一口飲盡了高郎之前為她倒得那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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