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嫂拿著燭台照著脫了上衣的李大郎的肩背,她看著那一道道已經長好的刀疤,隻覺自己的心疼的發緊。


    李大兄看著這一身傷疤的李大郎倒沒有變臉,畢竟在李大郎脫衣裳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


    倒是在一旁站著的李二郎著實是有些心驚的,他上前掰著李大郎的身子轉過身,看到李大郎左胸口到上腹部那一道長長的肉條疤,震驚的問:“兄長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


    怎的這般重!”


    不等李大郎開口回答什麽,李二郎就上手要去解李大郎的褲帶,“兄長把褲子脫了,我看看是不是身上還有別的傷。”


    李大郎本就覺得在李大嫂麵前寬衣有些不好意思的了,李二郎如此動作,他趕緊拽緊了自己的褲帶。


    “作甚?


    沒啥了,真的沒有傷了。


    也就是胸口這道傷算是嚴重了些的,當時情況緊急,多虧了小姑給我備的那些藥,我也是命大。


    這不是熬過來了麽?


    沒事兒的,沒事兒......”


    拽住了自己的褲帶,給自己在至親麵前留了最後一點兒“體麵”的李大郎轉過頭看到李大嫂臉上的淚水的時候,這話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李大嫂用牙齒緊緊的咬住自己的舌尖,把哽咽之聲都吞進了喉嚨之中,她抬手摸上李大郎胸口那一道看著就知道當時肯定是傷的很深的。


    “阿娘,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


    李大郎抬手握住了李大嫂的手這般說著話寬慰她。


    最後,李大嫂終究是沒忍住靠在了李大兄的臂膀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穿戴好的李大郎和李二郎提著燈籠被李大兄趕出了屋子,兄弟倆麵麵相覷頗有些不知怎麽辦的好。


    “兄長還是跟我回屋去,脫了褲子讓弟弟我好好瞧瞧的好。”


    李二郎一手提著燈籠杆子,一手拉住李大郎的胳膊,不容李大郎反抗的往二人的屋子裏頭回。


    回到兄弟二人住的屋子裏頭,李大郎麵帶無奈的看著兩眼盯著他看的李二郎,“也就胸口那傷當時確實是凶險,剩下的不算什麽。


    放心吧,我現在能好好的坐在你麵前,哪裏還能有事?”


    李二郎拿起桌上的茶碗,給自己和李大郎各倒了一碗還有些餘溫的水,他喝了大半杯,這才看向對麵坐著拿著茶杯把玩的李大郎。


    “兄長自小就有分寸,這一點上我不多言。


    隻望兄長日後能多想想在家中的親人,應敵時能盡可能減少對自身的傷害來。


    你我兄弟,唯盼兄長在博得前程之時也能平安活著。”


    李大郎哪裏能不懂李二郎的擔憂,他們是親兄弟,這血緣關係是最近的,自小就住在一處,日夜都見。


    分別的這一年多來,李大郎對李家人都惦念的同時,也是感激的很。


    “我知曉,你放心,往後我都會注意的。


    這一年多我不在家中,我能放心在外拚殺,也是因著你留在家中的緣故。


    我在外不易是真,但我知道你留在長安入了官場也是不容易的。


    你我兄弟,感激的話不多說,往後兄弟同心,都是為了咱們家。”


    李二郎點頭,應了李大郎的話,然後就開始與李大郎講起了他離家一年多來李家發生的大事來。


    “......如此,二叔就算是領了太醫署的活計,未來應是能再往上走一走的。


    小姑就更加厲害了,剛才吃飯時,我就聽你那同袍說了跟隨大軍駐紮在邊城的瘍醫們的本事。


    小姑在席間不也說了,該是月底太醫署也會有表彰禮的。


    ......


    至於咱們這房,阿耶的日子還算太平,我雖是在兵部,但卻是與金吾衛沒甚瓜葛的。


    這也好,免得我避嫌了。


    舅舅那邊,算是大事的就是大表兄和周家的女娘訂了親,該是明年就要娶親了。”


    李二郎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家事,說的多了,不自覺有些口渴,遂停了話頭拿起茶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來喝。


    李大郎這才找到機會說話:“我都知曉了,勞累你這個時辰還和我說這些。


    我在軍中的事,礙著規矩,沒法一一和你說,你隻管知道往後我該是能再升上一升的。


    別的倒沒什麽了,我今天最大的驚喜是阿耶阿娘竟是給我生了個弟弟!


    你們倒是瞞我瞞的緊,小六都那般大了,我才知道有他!”


    李二郎乍一聽到這話是樂不可支的,又聽李大郎道:“二叔還說,是你不讓寫信告訴我的?


    你可真行,阿娘今兒個把小六塞我懷裏的時候,我還在想這是誰家的孩子來著。”


    李大郎用“你都多大了,還這般調皮”的眼神看向李二郎去。


    李二郎笑著笑著就笑不下去了,他想著小六郎的事,自然也想起了李大嫂當時懷孕和生產時的凶險來了。


    李大郎一看李二郎著臉色,就心知不對,他趕忙問:“怎的了?


    這其中可是還有什麽事來?”


    李二郎閉著嘴,心中想著該怎麽和李大郎說這事,李三娘當時給李大嫂做剖宮產實乃無奈之舉,要不是李大嫂自己生不下,哪裏能在這般醫療條件的時代做這種手術來?


    (第622章情節)


    “阿娘懷小六時有些艱難,生的也難,當時差點兒一屍兩命來!”


    翻來覆去的想該怎麽說,李二郎最終還是實話實說了。


    這話一出,李大郎就大驚失色,他哪裏能想到自己差點兒見不到李大嫂了!


    緊皺著眉頭,李大郎把嘴角也抿的緊緊的,低著頭仔細的聽著李二郎同他複述當時李大嫂懷孕和生產的凶險來。


    “......小姑最先發現不對的......當時阿娘她都做好了若是不行就打胎,可按小姑和阿翁所說,這般情況竟是不好打胎,打胎也是凶險萬分。


    如此,就留了小六下來。


    ......小姑買了帶崽的母豬來家,來來回回試驗了三回,最後商定為阿娘做剖腹取子。


    ......阿娘命大,多虧了小姑日夜照顧,阿娘和小六的命保了下來......”


    李大郎聽著李二郎的話,心中再是想不到小六郎的到來竟是經曆了這般多,聽到最後,李大郎這心仍舊是有些提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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