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聽了李二兄的話,自是給了李二兄一個白眼,轉過頭就對著李二郎、李三郎道:“阿婆疼你們的心都是一樣的,隻你們大兄今年是在外頭不在阿婆眼前,阿婆這才多記掛了他一些。”


    然後話題就自然的轉向了晚食是去坊裏哪家酒樓或是食肆裏去吃好了。


    “這說著要去外頭吃的話兒,我都差點兒忘記了你倆上午頭兒不在家不知道今兒個有人往咱家送節禮的事兒了。”


    李母說完,就站起身要去拿別人往李家送的中秋節禮來給李三娘和李二兄看,還是吳巧蘭有眼力勁兒,她直接起身說:“我去拿,寶丫和我一塊兒去。”


    李母點頭,不過不止吳巧蘭、寶丫去了,李二嫂並李三郎也跟著去廂房拿禮盒去了。


    過了一會兒,李三娘和李二兄就看著桌上擺的七八個禮盒,把桌子占的滿滿的,兩人走到李母身旁,聽李母一一解釋都是誰家送來的。


    “這倆是刑家送來的,說是新花樣子,叫月餅來,是專門在中秋的時候吃的。”


    李母指著鋪著錦緞的四方禮盒中放的四個成人手掌大的月餅對著李三娘說,畢竟李家能與邢家有往來,還都是因著李三娘當初救了邢家小郎君開始的。


    “看這樣子該是裹了餡料放在模具裏敲出來後,又在爐子裏烤的,聞著就有一股子油香味兒。”


    李母又指著其他的一一說,李三娘聽著,這裏頭還有兌換堂的會員給送來的,有王燁家的、畢元甲家給的,倒是唐明月和陳雁芙送來的節禮,李母沒特意點出來說。


    李母隻是把頭一次往李家送中秋節禮的人家點了一遍,畢竟往日裏有來往的,李母早就備了回禮給人送回去了。


    說完李三娘這邊交際的,李母又點著桌上另一邊的禮盒對李二兄道:“諾,這一份兒是崇業坊王家藥材行單單送來的,還有這個,說是周醫師家的,來送禮的是個麵生的郎君。”


    李二兄和李母解釋:“王家的小兒子被分出來單過了,從其父手裏接了一部分藥材生意來,頭前我給幫著聯係了一些藥農往他家藥鋪裏去,估計這是謝禮吧。


    至於這周醫師,該是之前我跟著三娘去京郊大營裏頭給太醫署裏的瘍醫科的醫師授講的時候結識的醫師。


    他私下裏找過我兩回,我單獨指點了他縫合的那些技法,算是熟識了。”


    李母點點頭,“行,你們二人心裏有數就是。


    既然都是認識的,我就按著一般來往的禮往回送了。”


    “哎,勞累阿娘了。”


    而被李家人記掛的在邊城疏勒的李大郎今兒個過得倒也算是很不錯了。


    因著是中秋,在疏勒城郊駐紮的大軍雖然沒給人人都放假,但除了一部分值守的兵士之外,其他兵士今兒個也就訓練了半上午,中午頭兒主將就讓人趕了一群羊過來,有傳令兵大喊:“今兒個中秋佳節,將軍特特花了銀錢買了一群羊來,與大家吃頓好的,一起樂嗬樂嗬。”


    所以,李大郎這會子正拿著鹽巴往收拾幹淨,已經被穿上樹枝架在火堆上烤的半隻羊身上抹呢。


    早前受的傷,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修養早就長好了,除了身上留下的這一處那一處的疤痕外,李大郎現在瞧著倒是比參軍前更有男人樣子了。


    怎麽說?


    大概就是經曆過了歲月沉澱的美酒,脫去了青澀,變得醇厚堅毅起來了。


    看著李大郎的樣子,若不是他還是年輕,要不然可是要比李大兄更有男人味兒了。


    若是李家人現在再看到李大郎,該是就有些不敢認了吧。


    夜幕降臨,李大郎拿著碗裏的烤羊肉,靠在火堆近前,雖然是夏日裏,但這草原上到了夜晚若是不多穿些,還真是有些寒涼的。


    李大郎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也在想著李家眾人現在在做些什麽。


    想念沉思的時間不過一會兒,就有人喊了他的小名“虎頭”來,本來還帶有兩分悲涼想念家人的李大郎轉過頭去看到是十九,就直接笑了。


    那一點兒悲涼的氣氛,也直接讓多話的十九給衝擊的一分不剩了。


    “你從哪兒弄的酒來?今兒個將軍雖說可以輕鬆些,可沒說還能喝酒啊?”


    十九拎著兩個八兩的小酒壺走過來,又從懷裏拿出兩個小酒盅出來。


    “將軍也沒說不讓喝啊。


    大帳裏頭的小將都喝呢,沒事兒,我這是才八兩的小酒壺,度數低的很,不過有個酒味兒罷了。”


    “我不喝......”


    十九止住了李大郎還未說完的話:“我知道,我知道,我跟著三娘子在李家那麽長的時間,我哪兒能不知道你不喝酒來。


    所以啊,哈哈,騙你的,這倆瓶子裏都是冰鎮的米酒,甜絲絲的,喝了也不醉人的。


    這可是我找了關係,從別人那裏弄來的。


    要不是這大大的軍營裏我就認識你和孫醫監,孫醫監又被請到城裏去了,我可不會拿著這個來找你。”


    李大郎笑了,他知道十九是故意這麽說的,該是怕他一人在這兒想家,是特意來看他、開解他的。


    李大郎接過小酒盅,拔了酒塞子,拿到鼻尖下聞了聞,確實是米酒的味道。


    等把酒倒進酒盅裏頭,兩人碰了一下,喝到嘴裏,李大郎確實是覺出一絲清涼來。


    “還真是冰鎮的啊,行啊,你們連這門路都有。”


    “嗐,再是邊城,有錢人還是有的,這城裏頭那些富人想吃點兒好的,自然有法子,我們啊,就是借個光罷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悠悠就著米酒吃了烤羊肉,聽著耳邊不遠處的兵士唱起了歌來。


    李大郎雖然聽不懂那是何地的方言,但聽著調子倒是不錯,他心裏想著:“明年,明年就能家去了,就能看到阿翁阿婆阿爺阿娘了,還有二叔、小姑,二郎那官兒不知當的如何了?


    三郎在書院裏帶著小四沒有被人欺負吧?


    露珠兒該是長高了些?


    小五郎是不是說話流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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