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李三娘在宋家後院兒的大廚房的院子裏,而李三娘這回子正跪坐在地上,給地上躺著的小女娘下針呢。


    是的,宋珍珠著急忙慌的來這花園子裏的涼亭找李三娘,是想要李三娘來救人的。


    讓我們把時間回溯(su)到幾十息之前,在宋珍珠領頭往宋家大廚房來的路上,宋珍珠就急言快語的與李三娘解釋了她突然來找李三娘的緣故。


    “這是我第一次被阿娘教著管理宴席的事兒,大伯娘給我分了管廚房的活計。


    這就快開席了,我放心不下,就想去廚房查看一二。


    我也是心血來潮去廚房,結果還真讓我遇上了事兒。


    我剛到,就看到了兩個燒火丫頭坐在灶前,她倆在對著一碗菜吃,我也知這廚下試菜是常有的事,不過是口吃的,有什麽的,隻管吃就是了。


    可那小丫頭估計是看到我來了,害怕了,嚇得直接噎住了。


    我哪裏知道她們有膽子偷吃,倒是沒膽子讓人看到。”


    宋珍珠一邊說一邊翻白眼,“不過,還是有婆子知曉事兒,就上去拍擊那丫頭的後背,又有人給這丫頭遞水,想著要給這丫頭順順,好把口中吃食咽下去。


    我不想當下訓斥,就打算說兩句話,把這事兒放過去,待得宴席開完,到時候再說一二來。


    可當我走過去,這話還沒說呢,嘴都是剛張開,那丫頭竟然直接抽了起來,不過幾息就口吐白沫,翻了白眼了。”


    宋珍珠腳步快,與李三娘說著說著就到了廚房院子的門口,宋珍珠往裏頭一邊走著的時候還一邊繼續說:“我當時就被嚇著了,還是嬤嬤提醒了我,我當時就讓男仆去找家中養著的醫師過來。


    可在等醫師過來的時間裏,那丫頭抽著抽著竟是不怎麽抽了,但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我當時就突然想起李醫師你今日也會來,就想去找你來。


    我想著要是等那家裏養的醫師過......”


    宋珍珠的話還沒說完,李三娘就看到院子裏地上跪著的一個小女娘抽搐了起來,顧不得聽宋珍珠說話,李三娘抬步上前,從腰間拿出金針囊袋,當下就取了針給這小女娘下了針。


    李三娘的針下上沒幾息的功夫,那小女娘就停了抽搐,但仍舊閉眼不醒的趟在地上了。


    “她是誰?她之前在作甚?可有吃了什麽?”


    李三娘高聲向在旁看著都呆愣住了的宋珍珠問道。


    剛才李三娘下過針後,就給這小女娘診脈了,發現了她很像是中毒了,且該可能不僅僅是隻中了一種毒。


    因此,李三娘才有那般發問。


    宋珍珠哪裏能知道?


    “李醫師,她是那兩個燒火丫頭裏的一個啊,我不知她叫甚?”


    宋珍珠趕忙向管廚房的一個婆子看去,那婆子嚇的“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張著嘴就是說不出話來。


    “不對啊,另外一個丫頭呢?


    那個進氣多出氣少的丫頭呢,她哪兒去了?”


    這會子,站在一旁抱著露珠兒的秋香放下露珠兒,讓她呆在宋珍珠身旁別動。


    而秋香走到院子的門口一邊的牆邊上,那裏地上躺著一個被白布蓋著的頭的穿著翠綠衣裳的人。


    這翠綠的衣裳看著就和李三娘手底下下針救治的那個小女娘差不多,該就是宋珍珠嘴裏的那另一個燒火偷吃的小丫頭了。


    院子裏有個矮胖的婆子看到秋香要伸手去揭那白布來,就在旁喊了一聲兒:“別動!別動!青丫頭去了,給她留個體麵吧。”


    秋香哪裏是個聽話的人,還是一把揭開了白布,白布下是一個小女娘,奇怪的地方在於這小女娘的臉頰上泛著青黑色,看著可不像是被噎死的樣子。


    秋香當下直接衝著那邊還在給躺著的小女娘下針的李三娘叫了一聲兒,“三娘子!”


    李三娘快步走過去一看那樣子,就知道這個叫作青丫的小女娘是中毒死的。


    “宋小娘子,快去請宋夫人來。”


    宋珍珠剛才也走了過去,她同樣看到了青丫的臉色,“這......這......這丫頭怎的如此?我走的時候她不是還活著的麽!


    她,她,她怎麽死了!


    她......她......”


    李三娘看宋珍珠這樣子,趕緊上前握住了宋珍珠的手,直接在她虎口處摁了起來,“別怕,別怕,呼氣,好,吸氣。”


    李三娘給宋珍珠身後的婢女使了眼色,那婢女趕緊搬了一張凳子過來,婢女扶了宋珍珠坐下,學著李三娘的樣子給宋珍珠揉捏虎口。


    “你,快去請宋夫人去,讓她立刻過來。”


    知道了確實是中毒,李三娘就往還在地上躺著的,頭上還立著金針的小女娘的身上又下了幾根兒針,過了幾息功夫,那小女娘的眼皮子動了動,然後就睜開了眼睛,沒等這小女娘看清圍著的人,她捂著嘴就有想吐的意思。


    “別忍著,趕緊吐!”


    李三娘對著她大聲說,可這小女娘仍舊捂著嘴,想吐但不敢隨便吐的樣子,院子裏有那有眼力勁兒的人,趕緊從旁拿了一個大罐子過來。


    小女娘一看有東西盛著,就直接抱著這陶罐子吐了起來,吐得那是昏天黑地。


    一股子帶著胃酸和腥臭的氣味兒在院子裏飄散開來,這都來自小女娘嘔吐物裏的味道。


    李三娘看著她吐得差不多了,現下隻嘔出一些酸水兒後,才收了後來下在小女娘身上的金針,又對著圍觀的,剛才給拿罐子的那婦人道:“弄點兒清水喂她喝。”


    李三娘這話剛說完,廚房門口就有了動靜,宋夫人身後跟著一個婆子兩個婢女走了進來。


    宋珍珠這會子也緩過勁兒來了,她看到宋夫人過來了,心裏也覺著有了主心骨了,趕緊扶著婢女的手站了起來,對著宋夫人就說了起來。


    “......阿娘,就是如此。


    怎麽辦?怎麽辦?阿娘,這馬上就要開席了?怎麽辦啊?”


    宋夫人伸出手握住了宋珍珠的手,隻低聲說:“別怕,阿娘在呢。”


    然後,宋夫人就對著李三娘鄭重行了一禮,“有勞李醫師了,感謝的話說再多也不為過,隻現下還有不到一刻鍾就該開席了,竟是出了這般的事。


    還請李醫師幫著瞧瞧這廚房裏頭的東西可還能用?


    若是不能,我少不得得找些理由拖延開席的時間,好去各大酒樓去訂些飯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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