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娘子和鄒郎君的狀況,還是與之前來找李三娘看診過的沈麗珠與宮懷峰是不同的。


    (第432-434章,第439-441章情節)


    雖然高娘子的家庭狀況不及沈麗珠家好,但高娘子明顯選的男人比沈麗珠好上不少。


    且,鄒郎君與高娘子雖然不是沈麗珠與宮懷峰那般青梅竹馬的情誼,但兩人之間的感情倒是比沈麗珠與宮懷峰之間更真摯些。


    或者可以說,鄒郎君本人更有擔當些吧。


    所以,一回家,鄒郎君與高娘子商量了片刻後,就讓仆從通知了鄒家各房要晚上要請客,飯後有事要宣布的事兒來。


    看著仆從聽了吩咐就要往出走的高娘子這會子卻是有了幾分猶豫,轉過頭對著鄒郎君忐忑不安道:“七郎,這般直言可好?


    我自是知你的好,可其他房頭難免不會背地裏恥笑於你我。


    我倒是無妨,我一個女娘,也不怎麽與那些郎君交集,就是與女眷們在一處了,她們也不敢在我麵前說三道四的。


    要不,還是直接就說是我身子不好得了。”


    高娘子體恤鄒郎君一個男子平日裏要在外交往的麵子,可鄒郎君如何又不知這世上生不出孩兒來的女娘是會得到什麽樣兒的待遇?


    鄒郎君的秉性哪裏又舍得讓高娘子獨自承受那些冷嘲熱諷去?


    鄒郎君拉住高娘子,抬手輕輕撫平高娘子因為擔憂而皺起的眉頭,笑著對高娘子道:“珊兒,我在家族裏立足,靠的從來不是有沒有子嗣後代。


    我鄒平波靠的是這兒,”鄒平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若是我要讓你頂在前頭,為我承擔那些惡名,我如何對得起當初在嶽丈和舅兄跟前兒說過的話呢?


    我答應了嶽丈和舅兄要對你好,那必得這輩子都要對你好的。”


    “七郎!”


    高娘子感動的無以複加,熱淚盈眶。


    鄒平波輕柔攬住高娘子的身子,下巴抵在高娘子的頭頂,“珊兒,若是以後那些女娘對你不客氣,隻管罵了回去就是。


    她們的父兄郎胥若是想要為她們出頭,那我正好可以替你教訓教訓他們啊。”


    高娘子本來正感動著呢,聽了鄒平波這挑事的話後,就又有些哭笑不得了,小拳拳溫柔的敲打在鄒平波的胸口。


    這沒什麽力道的柔拳,倒是讓鄒平波佯裝自己好似是被重拳出擊了一般。


    “啊,娘子,何故毆打親夫?”


    在瞪著杏仁眼要說話的高娘子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鄒平波抓著高娘子打人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哎,快讓我瞧瞧,有沒有打痛?”


    鄒平波和高娘子的你儂我儂是鄒家其他房頭不知道的事兒,不過因著鄒平波夫妻這般鄭重又突然的請了眾人一起吃晚食,其他房頭的人還是很給麵子的,都換了衣裳收拾了行頭,等著到點兒去鄒平波和高娘子的院子裏頭去做客。


    至於鄒家各房頭為何這般給麵子,那自然是早就被鄒平波收拾好了的。


    要說,鄒平波其實也算是此時一奇人了。


    傷仲永大家都知曉,而鄒平波也是那自小就聰慧非常的人,可他長得好,直到加冠成年也未曾泯然眾人。


    反而是隨著成年後年齡的加持,愈加厲害了。


    若不是鄒平波不喜做官須得點卯聽令,現在鄒家裏官位走的最高的估計得是他自己了。


    不過,雖然此時鄒家官位最高的是大房的鄒大郎和較為次之的二房的鄒四郎,但是,鄒家沒有人不知道,鄒大郎和鄒四郎能走到如今的官職,背後都有鄒家三房的鄒七郎鄒平波出謀劃策。


    並且,若是鄒大郎和鄒四郎有什麽難題的時候,那都是會請問過鄒平波後才會做決定的。


    更別說,鄒平波手中捏有鄒家最大的一份兒產業,當然了,除了從其早逝的阿娘那裏繼承來的一些,大部分都是憑著鄒平波的本事這麽些年自己掙出來的。


    按著二房的鄒三嫂的說法是:“都笑我奉承珊娘,哼,我對珊娘好,不光珊娘記我的情,就是七郎他也曉得,七郎手指縫裏露點兒就夠我們二房一大家子吃喝了,我幹嘛不和珊娘好?”


    天色漸暗,仆從們點起了燈盞,鄒平波和高娘子也已經在自家院子門口等著鄒家其他房頭的人了。


    鄒家其他人來的不算早,蓋因著鄒家還有在朝中做官的鄒大郎和鄒四郎是會下值歸家的晚些的,這宴席就開的晚了些。


    等鄒大郎和鄒四郎最後入席後,鄒平波先是請鄒大郎說了幾句場麵話後,自己才起身端著酒盞道:“今兒個席後,各房的兄長阿弟們可別急著走,我與娘子有話要說。


    好了,來,話不多說,今兒這席麵可有不少新花樣,我先敬諸位一杯。”


    鄒平波把杯底一亮,其餘人等自是承情喝了杯中酒,吃了起來。


    不過,眾人心頭都在嘀咕著:“這老七整天弄些花樣兒,也不知道今兒個是到底要說些什麽?


    這宴席怎麽看都像是鴻門宴似的。”


    等眾人酒足飯飽後一起坐在正堂裏頭人手一杯清茶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一個多時辰後了。


    鄒平波和高娘子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就聽鄒平波輕咳了兩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後,鄒平波就直接開口放了個大瓜:“我與娘子成婚七載,一直求子不成,其中原因皆是因著我身體有疾不能生,因此,我想著從兄弟們的子嗣之中過繼一子。”


    好似是一滴水入那燒的極熱的油鍋之中,“嘶啦”之後就是“砰砰啪啪”的炸裂聲。


    從大房到四房,從鄒大郎到鄒九郎,每個人都驚訝的看著臉上帶笑的鄒平波。


    就是女眷們也不遑多讓,甚至可以說女娘的感情更加外現,反應比男子更加激烈。


    鄒三嫂直接站了起來,張著嘴看著鄒平波和高娘子兩人,目瞪口呆想說又說不出話的樣子,瞧著有些滑稽。


    “七郎,你這說的什麽話!


    若,若是,若是身體有疾隻管先治病就是了,作何就說過繼什麽的!”


    這是穩重的鄒大郎在一開始震驚過後,努力平心靜氣之後說出的話。


    在座的其他人也接話說著什麽治病啊,別放棄,還是要有親生的孩子之類的冠冕堂皇的話。


    至於他們心裏是不是惦記著鄒平波手中那令人垂涎的產業,還是真的替鄒平波可惜,這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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