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李三娘把有關牛痘的事兒寫成一個報告交給不可先生後,終於,過了近半年後,不可先生再一次因為這個事兒與李三娘約見在了蒔花樓裏。


    剛結束一天忙碌的當值的李三娘,在下值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平康坊。


    坐下後,趕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飲盡了一整杯後,李三娘才把目光轉向不可先生。


    不可先生從身後的佝僂著背的仆從手中拿過一個小冊子,伸手就遞給了李三娘。


    李三娘接過後,話不多說,先看了起來。


    這冊子其實是早前李三娘在交給不可先生有關牛痘的報告的時候,就在其上標明了的。


    是關於,若是找到牛痘後,除了觀察那些跟牛密切接觸的擠奶的、放牧的牧民之外,最為重要的是在提取了牛痘上的痘漿在人體上進行試驗。


    也就是實踐中要確定牛痘是真實有效的可以預防天花病毒的。


    而在這其中,是具有危險性的。


    第一,要把牛痘的痘漿塗抹到健康的人體身上;


    第二,通過牛痘得了豌豆瘡後存活的人,要再用得了豌豆瘡的人痘的痘漿來再次感染,看看牛痘造成的豌豆瘡是否讓人得到了足夠的免疫力。


    李三娘就著燈火仔細的看著這小冊子,看過後李三娘抬起頭看向不可先生,直接問:“十個人裏死了四個?這死亡率有些高了。”


    放下手中的冊子,李三娘與不可先生討論了起來。


    “這些死囚是去年那批參與了聖殿門謀反的人,按著三娘子你所說的,這一個人的健康,身體素質對於接種牛痘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所以,這一批死囚都是早前那些吃得飽飯的郎君女娘,現下還未在那些孩童身上試驗過,具體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李三娘點頭,表示理解。


    “現下還沒到給已經接種過牛痘的人接種人痘?”


    不可先生搖搖頭,“隻這十人裏死四個的事兒,讓我有些打鼓,遂來問問三娘子來。


    按你早先說的,該是接種了牛痘的人,隻會有輕微的反應,不會挺不過去的。”


    不可先生抬眼看著李三娘:“可現在確實是死了四個人了。”


    李三娘微皺眉頭問道:“按理來說,不該有如此之高的死亡率。


    你們這挑選的人裏,可是真的身康體健不是身有疾病的?


    先生,你們該和太醫署聯合起來的,不良人裏畢竟還是沒有醫者,這於牛痘的發展不利。


    我不管先生用這牛痘去同聖人換什麽高官厚祿,或是為不良人得什麽好處來。


    我隻關心,這法子真的有效,能在大唐千千萬的百姓身上用上,保我大唐子民不必受豌豆瘡之苦。”


    不可先生笑了。


    李三娘有點兒怕。


    這就怕有一千八百個心眼子的人衝你笑,他們這種人,最是能端著笑臉給你下毒了。


    “三娘子的話,我自是明白。


    這不才做出點兒東西來,正要上秉聖人的,就先來找三娘子瞧瞧了。”


    李三娘點頭,心裏覺得這個高死亡率,估計是本來接受牛痘的死囚應該就不是身康體健的人來。


    “這個死亡率必須降下來,牛痘的毒性還要再低些的好。


    黎民之中,很多可是吃不飽飯的,還有那些本就有疾的人,以及年歲小的幼童,這都是問題。


    先生還是和聖人稟報過後,就與太醫署聯合起來,那樣兒說不得過上兩月就能成了。


    到時候,如何安排人們接受這牛痘還是一個大問題。


    不過,我願當眾接種這牛痘,給黎民做個表率。


    我李明芳現下在長安城裏頭還是有幾分名聲的,該是能有些效用的。”


    不可先生一點兒不奇怪李三娘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法子也是李三娘自己提的,既然是她提的,她自是有把握這是沒問題的了。


    不可先生點點頭,“這些回頭再說吧。


    現下隻是好三娘子交代一下最近的成果罷了。”


    李三娘想了想,還是對著不可先生說:“先生,我們這些異人若是能聯合在一起群策群力,其中效應應是很了不得的。


    我想著,先別管丁明軒和他背後的人想怎麽樣,至少同為華夏大地上的人,該是都想好好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


    “所以?”


    “所以,我想著,若是先生覺得能行,到時候牛痘成了後,可以我的名義把他們都叫來,我們共同商討並完善這牛痘該是能行的。


    一個好的可以讓人們順理成章接受牛痘的方式,好讓大多數人都接種這牛痘,以用來預防豌豆瘡。


    我知道朝中那些大人的腦子更厲害,但他們都是家國天下的大麵兒,可不會像我們這些異人一般,在意的是千千萬的黎民了啊。


    著眼點不同,自然是各有不同的法子。”


    李三娘低頭湊近不可先生,:“先生,上秉給聖人,做好兩手準備,可以鏈接我們這邊和朝中兩方麵的優處啊。


    這於聖人,可是最好的選擇。”


    不可先生驚奇了,沒想到李三娘在上次那般表態之下,還願意與丁明軒那些人接觸。


    李三娘看出了不可先生眼中的不可思議,無奈笑了笑解釋道:“道不同確實是不相為謀。


    但是,這豌豆瘡算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


    很多時候,利益才是區分敵我雙方的關鍵。


    先生,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的。”


    不可先生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帶著新奇的目光看向李三娘,心中不禁覺得:“還是我小看了李三娘子了,這般的話竟是從一個小小女醫師嘴裏說出來的。”


    “先生,我雖隻是個醫師,但在我們那兒,我也是上過學的,可別瞧不起人。”


    不可先生按下心中的念頭,轉而對著李三娘說:“這一點我還是要先與聖人稟報過後再說吧。


    若是聖人允了,我到時再與三娘子細說。”


    如此,兩人結束這次的會麵,不可先生也離開了蒔花樓。


    而後齊芷蝶走了進來,一臉有事的表情坐下,“怎的了?看你這個樣子就是有事。


    咱們什麽關係了,有事你盡管說就是了。”


    “我不與三娘子二話。


    還是對麵樓子的事兒。”


    齊芷蝶抬手虛空點了一下,姣好的麵龐上帶出幾分愁緒來。


    “就上次那個沈媽媽?怎的了?她家女娘還是不想活麽?”(第407-409章,第419章情節)


    “那到不是。


    那小女娘不知是看開了,還是遭了一回罪害怕了的,倒是沒再聽說是要尋死。


    是這沈媽媽又求上了門來。”


    李三娘眉毛一挑,語帶疑問:“怎的了?求診的?”


    齊芷蝶微微點頭,“是,正是來求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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