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秋香在和李三娘坐上宋大郎趕的驢車之前,她就在醫堂門口發現了不良人的自己人,通過偽裝成小攤販的自己人打的手勢,秋香就明白這是有異常。


    而在宋大郎趕著車往進出坊門的那條路走的時候,秋香通過車窗看到了不止一個不良人偽裝成的路人。


    要知道,從秋香來到李三娘身邊的那天起,不可先生可是在李三娘身邊下了血本了。


    李三娘的安全級別差不多要和不可先生齊平了。


    在李家時明麵上有秋香,暗地裏房頂上還有兩個高手。


    李三娘出門的話,除了明麵上的秋香,不可先生還安排了三人偽裝成路人跟隨在李三娘身邊。


    比如,近幾日醫堂門口那個擺小攤賣菜蔬的男子,他就是不良人裏的高手,他那菜板子下麵就是寬刃長刀。


    而今天,秋香在出坊門的路上,看到的可不止三個自己人了,她根據內部手勢發現的就不下五人,那隱在暗處沒讓她發現的肯定還有至少三人。


    所以,秋香判定這一定是有不良人的探子傳回的消息,那幕後黑手要動手了,所以才安排了這些人來保護李三娘。


    真是喪心病狂!


    要知道此處可是人流量最多的路,這個時間節點也是出坊進坊的人數最多的時候。並且,這周圍多是平民百姓,都是些無辜的路人。


    這幕後黑手要在此處大打出手,大庭廣眾之下想要殺了李三娘,那必定是要引起恐慌,絕對會誤傷路人的。


    這不是喪心病狂是什麽?


    或者說,幕後黑手就是故意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傷害無辜路人,再一舉殺了李三娘來立威的。


    這一點,李三娘自然也想到了,她看看左手的軟筋散,不知道呆會兒要是打了起來,該不該迎風潑灑。


    雖然這藥隻是暫時讓人喪失行動力,不算是有毒的東西,可是若是潑灑之時讓周圍的路人誤吸了,中了招,豈不是一會兒亂了起來,就無法逃生了?


    這如何是好?


    李三娘想了想,還是把這軟筋散放回荷包內,她想著要是一會兒打了起來,她自己藏身在這包了鐵皮的車廂內,應也是無事的。


    也就不要從車窗處在上風口潑灑軟筋散了吧,否則誤傷無辜百姓可真的就是她的罪過了。


    若是一會兒戰況激烈,周圍百姓也都逃生去了,那時,再把這軟筋散拿出來,應也是可以的。


    不過,李三娘現下正在躊躇,這要不要對外喊一嗓子,讓周圍無辜的路人趕緊逃命去啊?


    就衝前兩次這幕後黑手的狠勁兒,李三娘覺得這回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手的殺手隻會是手段更狠的人。


    可李三娘又怕她亂喊的話,會不會讓殺手提早行動,更有可能誤傷路人了呢?


    沒等李三娘心中拿不定注意,想要問問秋香怎麽辦的時候,李三娘耳朵尖就聽到了巡街捕快在路邊高聲呼喊調整人流方向的聲音。


    並且,除了巡街捕快,李三娘聽著那盔甲碰撞的聲音,這是金吾衛!


    長安城內,隻有金吾衛是披甲執銳的,隻有他們是身上穿著盔甲的,京兆府的巡街捕快不過是有一柄寬刃長刀罷了。


    原來,紅袍郎君這幕後黑手策劃的這次大庭廣眾之下要殺害李三娘的事兒,早就已經被不良人的不可先生和近衛指揮使薛耀他們二人知曉了。


    之前不良人在西市的那處民居雖然沒抓到大魚,但也是從小魚嘴裏審問出來點兒東西的,並且不可先生在不良人內部清理奸細的時候,也得到不少消息。


    因著兵符丟失案和突厥叛亂案而有所接觸的不可先生和薛耀也就情報共享了,二人聯合策劃了對於李三娘的保護計劃。


    在他們探知到今日幕後黑手就要動手的消息後,不可先生就派出了不少高手偽裝成路人跟在李三娘身邊,薛耀除了讓自己人在周圍安排了人,也提前通知了金吾衛,在永平坊各個出口處守住,待會兒要來個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金吾衛都通知了,自然不能落下京兆府。


    所以,此時為了不誤傷無辜百姓,巡街捕快和金吾衛就出麵了,他們站在大路中間,在坊門處,以及這條通往坊門的路頭,來回疏散人群,讓行人早點兒離開。


    雖然金吾衛和巡街捕快一塊兒出現有些奇怪,但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很久之前,因為趕著要在宵禁前出坊進坊,曾經在其他坊發生過丟孩子、踩踏的事故來,自此以後,長安城內各個坊的捕快和金吾衛都有疏散擁堵人群的責任在身。


    因此,此時人群中的人見到金吾衛和捕快在四周疏散人群這事兒,到也沒覺得奇怪。


    而紅袍郎君的那一隊十人的殺手,在看到金吾衛出現的時候,其中頭目有過意外和躊躇,想過難道是他們的計劃被知曉了?


    頭目都在想著要不要取消此次行動的時候,就見李三娘坐在驢車內,還是同剛才一樣帶著笑意看著路邊的行人,又見金吾衛隻是在疏散人群快些離開,就覺得是他自己想多了,這金吾衛該隻是怕發生擁堵踩踏事故擔責任,才來此處疏散的。


    李三娘是在聽到車廂外有捕快和金吾衛的聲音時,就直接把剛才秋香上上的擋板打開了,還拉開了窗簾,繼續裝作沒發現的樣子,看著車窗外的行人。


    李三娘知道,隻有她如此作為,才能讓外麵的殺手不發現異樣,給金吾衛他們爭取時間,快一點兒把路人疏散。


    當然了,李三娘還是怕死的,所以,她臉雖然是看向窗外的,但右手的匕首還是一直握著的,身子離著車窗也是有些距離。


    一刻鍾後,李三娘的驢車開始往前行進了,透過車窗,能看出這條主路上的人流明顯少了許多,看來金吾衛和捕快的疏散還是卓有成效的。


    不過,那些在路邊擺攤的人還是沒有減少。


    當驢車離坊門還有不到百步的距離時,路邊那本是在張羅著賣發繩木梳攤子的女娘,把攤子一掀,從腰間抽出一長鞭,衝著李三娘的驢車就甩了過去。


    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宋大郎看著朝著自己而來的鞭子,直接跳下馬車,躲了這一鞭子,從車轅下抽出一根長木棒出來,與已經來到近前的長鞭女娘對打起來。


    同一時間,秋香上前把車窗的擋板上了上去,正要去關另一扇車窗時,一根箭羽直接通過狹小的車窗外射了進來。


    箭支插在了李三娘耳邊,離著李三娘的耳朵隻有不到一指的距離。


    “三娘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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