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後,這天當真就慢慢涼了下來,現在晚上也要蓋小薄被了。


    早上起來,吃了早食,李三娘先去看了沈秋娘的頭皮撕裂傷,果真好的差不多了,頭皮血運很豐富,好生養著這十幾日已是好的差不多了,就等痂皮掉了就得。


    現在沈秋娘也不患得患失了,就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帶娃女娘,每日一早先洗漱幹淨了,先去廚房幫著李大嫂忙活,等著李大嫂無事“趕”她要走的時候,她就會拿著笸籮框子主動來看著露珠兒了。


    這十幾日的功夫裏,李三娘聽李大嫂說那胡人圖瓦還拿著東西來看過沈秋娘來著,送的東西沈秋娘也收下了。


    大概是女娘都會對可愛幼崽有一份喜愛之心吧,露珠兒在家看了她這麽些天,也不認生了,知道李三娘有事忙,就乖乖的在院子裏和小黃玩兒。


    至此,李三娘也有空拿出紙筆好好寫個稿子了。


    你要問是什麽稿子?


    不就是李三娘的任務係統裏任務四“開堂坐館”這項!


    第一步,被考核合格,加入長安醫藥聯盟。


    然後再爭取早日開堂坐館!


    作為一個女娘,要想把握住高老醫師聯絡來的機會,就得好好準備一番才好後日去打這仗!


    雖然李三娘有原身的記憶,但這毛筆用著還是不太順溜,所以還是用的炭筆。


    李三娘打算著分三步走:


    第一步,仔細演示一番海氏技法和心肺複蘇法,著重強調一下可救人但不絕對。


    第二步,再提出自己的瘍醫縫合手法和女娘生產時的側切方法以及外科無菌觀念。


    第三步,表明自己會無條件分享這些,集結成冊也好,甚至可以開堂教授,全部免費!


    通過以上得到一個機會參加長安醫藥聯盟的考核,從而加入聯盟可以行醫,再努努力說不得就能開堂坐館了!


    並且再一次表明自己作為女娘在女娘生病生產這方麵的優越性!


    越寫越開心,李三娘就把這三步展開,一一寫出如何展示,怎麽確定了。


    專注的時刻,時間就是過得快,等到露珠兒來叫她出來吃午食的時候,李三娘才發覺竟是一個上午都過去了了。


    還沒等李三娘帶著露珠兒午睡呢,李父就叫她去廳堂說話。


    原是上午在前院兒坐診的李父收到了一張紙條兒,是不良人傳來的。


    說是李三娘想打造的器具,隻有宮裏的大匠才能做,不太好弄,所以隔了一日才回了信來。因著李三娘的圖紙畫的太抽象,找來的大匠有些細節不太確定,所以不良人聯係李三娘夜裏去趟聯絡處和大匠交流一番,才好打造出李三娘要的東西來。


    “阿耶,他們手腳還挺快啊。果然攤子夠大!宮裏的大匠他們竟也能找著。”


    “這話你就在家說說得了,可不好亂說讓人聽到。我現在也隻識的這不可先生一人和一些蒙麵的黑衣人。阿耶也搞不懂這背後到底是誰在執掌這麽大的事兒。”


    “阿耶放心,兒有用著呢。”


    “你啊......”


    又和李父閑話了幾句,李三娘還是去找了李二兄了,畢竟之前李二兄可說了他會作畫。和李二兄如此這般的講述,李二兄用炭筆畫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可算是把基本的器械畫了出來了。


    李三娘想到現代這種器械都會有細節圖,就告訴李二兄讓他也搞出一個這種說明來。


    李父看到成稿,覺得真不錯,自從李二兄成丁後,為了維持身為人父的威嚴,再沒誇讚過兒郎的李父破天荒的誇了李二兄一句“吾兒竟有如此天賦!”


    李二兄快三十而立的郎君高興的像吃到好吃的李四郎般嘴角壓不下去。


    夜裏,李三娘披上李大嫂特意做的黑色鬥篷,帶帽子的那種,把自己整個人裹了進去,跟著李父、李大兄、李二兄一起貼著牆根兒去往不良人聯絡處。


    本來李父和李大兄不同意帶李二兄去的,是李三娘覺得李二兄會畫圖最好跟著去的好,還能現場說明現場改啊。


    李大兄覺得去的人太多,太打眼了。


    李三娘就覺得也對,“那阿耶你就別去了,在家等著吧。”


    李父瞪了李三娘一眼,沒理,表明自己也是要去的。


    最後,就變成了一行四人都去了。


    敲了門,這回出示的是李三娘的腰牌,還是那佝僂背的漢子開的門,就是上次李三娘看到這漢子猛然就把行走不便的不可先生連人帶輪椅一起抬起的驚奇畫麵,李三娘事後還特意找李大兄問過,現在這武功是不是真的有真氣?能飛天遁地那種。


    李大兄聽了李三娘的話也是無奈,先點了李三娘一指頭,再說輕功這東西就是話本裏杜撰的,力大無窮這個倒是有,李大兄說他們隊正就是這麽一個人。


    李三娘當麵聽了沒說啥,但背地裏對李母說李大兄肯定不是人家那一個圈子才不知道武功真氣。


    這話氣的李母直接說不出話,在院子裏追著李三娘打。


    進的門來,還是那清俊貴公子樣兒的不可先生,完美側臉低頭喝茶的燈下美人,讓人不禁感歎氣度這東西果然是存在的。


    不可先生對麵還坐著一著藍衣的男子,李三娘看過去,三十許人,留有短須,衣裳幹淨的不像話,這就應該是那位大匠了吧。


    幾人互相見了禮,李三娘也就不和自己人客氣了。


    直接拉著李二兄就和這位大匠講了起來,三人在一旁嘰嘰喳喳的,一會兒指著圖紙對著這處,一會兒反過來對著那處,李二兄也適時的拿起筆就直接在自己帶的紙上重新畫了起來。


    中間不可先生還挺有良心,還讓人進來上了一遍茶和點心。


    話說,這點心挺好吃的,估計也是宮裏的樣式吧。


    二更天都過了,李父打了幾個哈欠,看李二兄和李三娘與那大匠仍在議論,就清了清嗓子,瞪了李大兄一眼。


    李大兄會意,上前拉住李三娘,“都這麽晚了,今兒先到這兒吧。回頭有機會再說。”


    在外人麵前,李三娘還是很聽話乖巧的妹妹的。


    李二兄就把那圖紙都交給了大匠,收拾起自己的炭筆紙張放入袖袋,等著一起回家。


    李父剛要帶著兩子一女見禮離開,不可先生就從自己桌上拿出幾張紙來,“三娘子,既是咱們自己人,該有的方便和消息,我自是要給的。這是後日要去那君又來考驗你的長安醫藥聯盟的成員,你看看,心裏也好有個數。”


    “多些不可先生照拂小女了。”李父想要上前去拿,不可先生拿著紙的手卻是往旁邊一讓,不給他。


    李三娘看這個傲嬌的樣子,就直接上前錯開李父去拿,果真就等著自己拿呢。


    剛拿到手,不可先生就眼波流轉的看著李三娘:“我就等三娘子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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