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然降臨,江城的大街上略顯冷清,卻還有幾分熱鬧的氣氛彌漫在紅綠燈的周圍。此刻,正值晚上十點半左右,路燈的光芒在寒冷的夜色中顯得有些微弱,偶有車輛駛過,帶來短暫的喧囂。


    紅綠燈處的綠燈開始頻繁閃爍,不遠處的步行道上,還有零星的行人匆忙走過,輕輕踩碎地上的落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就在這稍顯靜謐的街口,一台老舊的桑塔納靜靜停在停車線前,昏暗的車內卻是另一番景象,老板正與小蜜在座椅間親昵無間。小蜜臉頰微紅,輕聲催促老板注意前方的信號,她甜美的聲音在車內回蕩,提醒他要綠燈了。


    老板似乎還沉浸在曖昧的氛圍中,輕笑著低頭,手指在小蜜的大腿上遊移,那輕佻的姿態和微微上揚的嘴角盡顯悠閑。而就在這時,他一邊含糊答應著,一邊將手從小蜜的腿間移開,打算放擋入檔,準備啟動。


    然而,就在他即將完成動作的刹那,“砰!砰!”突然的巨響撕裂了夜空,伴隨著不明的震動,驚得老板一瞬間愣住了,心頭一緊,手掌在小蜜大腿內側狠狠抓了一下。


    外麵,一輛藍鳥如同脫弦的箭般般,疾速地從他車窗前呼嘯而過,車身在路燈下劃出一道模糊的影子。緊隨其後的是一台黑色的奧迪,如影隨形,緊追其後,仿佛狩獵者一般。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兩台銀色的微八,恍若雨林中的獵豹,如同決堤的洪水般飛馳而過,那疾馳的速度讓車身仿佛都要在空中飄起來似的,幾乎要與地麵脫離,給人一種隨時都要騰空而起的錯覺。


    最後,所有的狂亂似乎都在一台紅色桑塔納身上達到了高潮,它矯捷地從老板眼前一掠而過,嗖的一聲,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當眾人聽到宋青雲出了事的消息,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眼神中閃爍著擔憂與緊張,心跳仿佛都停止了一瞬。夜總會內的喧鬧與燈光在他們的腦海中迅速退去,被一陣恐懼與不安所取代。


    他們跌跌撞撞地衝出夜總會的大門,毫不猶豫地甩開酒意濃重的身軀,像是被細雨澆醒般,身體裏迸發出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振豐和刀疤駕駛藍鳥轎車開路,車燈如幽靈般劃破黑夜,若隱若現地照亮前方那條陌生而又熟悉的道路。在綠燈即將變換的瞬間,刀疤沒有絲毫猶豫,猛然探出車窗,手中緊握著的家夥朝著天上就是兩下,提醒兩邊準備過往的行人、車輛小心,更像是無聲地宣布著他們的決心與不可阻擋的推進。


    柱子穩穩地握著奧迪的方向盤,緊隨其後,油門一踩,車裏坐著糖豆、陳陽與勞衫。陳陽才剛擠進座位,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掏出大哥大,手指顫抖著飛快地按下那些熟悉的按鍵,拖著急迫的語調與丈母娘趙潔通話,聲音裏透出難以掩飾的驚慌,“媽,我師叔宋青雲出事了,現在在醫大二院急救,聽醫生剛才的意思,凶多吉少。”


    趙潔在接到電話瞬間愣住,她已然洗漱完畢,正準備躺下休息的身軀猛地一僵。宋青雲這個名字,像是某個重要的記憶碎片,瞬間在她的腦海中拚湊出完整的圖像。


    她心中泛起一陣說不出的沉重與焦慮,顧不得自己此刻置身於家的溫暖,馬上反應過來,語氣堅定地答道,“行,我知道了,我立即讓醫大二院各科室專家都過去!”


    掛了電話,趙潔衝到方振國的書房,語氣中透出一種無法隱藏的急迫,“老方,快,出事了!”,她毫不猶豫地將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


    方振國頓時臉色一變,內心的繃緊程度像是拉滿弦的弓箭。同樣絲毫不敢怠慢,迅速抓起電話,飛快地撥通江城市局徐局的住宅號碼,“老徐,宋青雲出事了,據說是出了車禍,你立即將相關部門協調一下,將事情查清楚,我現在就讓方大海去市局。”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無論是趙潔的果斷還是方振國的雷厲,一切都顯得如此緊湊與急促,在這個風口浪尖般的夜裏交織成一幅緊張而無比清晰的畫麵。


    小軍和小龍各自駕駛著一台微型八座麵包車,這兩輛車在夜色中如同靈活的魚群,載著一群激動而慌亂的兄弟,飛速穿梭在燈光斑駁的大街上。車上的這些人,幾乎都是曾經在八裏鋪荒地上並肩作戰的兄弟,當年他們在振豐哥入獄的日子裏,日子過得異常艱難。


    那時候,刀疤哥隻能帶領著他們混跡在賭場周圍,成為賭場的看護者,讓他們在這個黑暗的世界中找到一絲勉強的立足之地。嚴打時期,他們的生存空間被極度壓縮,每逢警方嚴查時,這些兄弟們便隻能躲藏起來,餓了隻能以清水煮粥和幾根鹹菜填肚,日子過得比流浪漢稍好一丁點。這種困窘的境遇使得兄弟們自嘲道:跟著刀疤混,一天餓三頓。


    後來,振豐哥終於刑滿釋放,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帶著些微的曙光。他們在宋老板的庇護下找到了新的方向,尤其是在傳統佳節時,宋青雲總不忘接濟這些曾經的老兄弟,給予他們全新的生活希望。再後來,隨著陳老板的出現,生活的變化更是如同平地起飛,讓他們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未來機遇。


    兄弟們時常感慨,能在命運的岔路口遇到宋青雲和陳老板這樣的好老板,是他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而如今,聽聞宋老板出事的消息,他們的心情無比沉重,仿佛多年的恩情在胸口化為一股不可忽視的牽扯,促使他們不顧一切趕往醫院。


    最後那台亮紅色的桑塔納是魯老板的座駕,他原本準備安安穩穩地回家,泡上一杯熱茶享受寧靜的夜晚。然而,就在他準備跟陳陽打個招呼離開夜總會的時候,突然傳來消息,宋青雲出了意外。


    盡管魯老板和宋青雲素未謀麵,也沒有任何情感糾葛,但此時此刻,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自己可是陳陽團隊的核心成員之一,麵對此種情況,眾人一呼百應,自己若不隨行,豈不顯得格格不入?最終,他低歎一聲,發動了引擎,默默加入到馳援的隊伍中。看著陳陽這些人一個個從夜總會出來,車燈閃爍如星辰,魯老板心中升起一絲敬意,感慨道:這些人呀,雖然說不能算是好人,但至少講義氣!


    當陳陽和他的隨行眾人終於趕到醫大二院時,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和急促的腳步聲,仿佛整個醫院都在忙碌地運轉。宋青雲已經被推進了急救室,門上紅色的手術中警示燈無情地閃爍著,室內不時傳來醫生與護士急促的交流聲。


    此時,一個急診醫生快步走出,手中緊攥著一張病危通知書,神情嚴峻地巡視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陳陽身上,“你們誰是患者家屬?”


    “我是他徒弟!”陳陽蹭一下站起來,緊張的向醫生說道。


    “患者情況不是很樂觀,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醫生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陳陽,“你們趕緊通知他家屬過來,需要家屬簽字。”


    “我來簽!”說著話,陳陽伸手就要搶過病危通知,在上麵簽字。


    “聽懂了麽,需要家屬簽字!”醫生語氣中透著專業的堅決,眉頭微皺,“你是他徒弟,徒弟是不能簽字的,你有親屬的身份麽?這種事情不能兒戲!你得承擔起這個責任,趕緊聯係病人的直係親屬過來簽字。”


    陳陽聞言,心頭一震,眼神閃爍著憤怒與無助交織的光,一股莫名的邪火從心中騰的升起。他用力握緊拳頭,指關節發白,猛然上前一步,死死抓住醫生的手腕,眼睛充血般赤紅地盯著對方,聲音沙啞而帶有一絲瘋狂,“家屬?他是京城人!在江城哪裏來的家屬?”


    陳陽扯著脖子跟醫生喊著,“在江城,我就是他的家屬!我就是他在江城最親的人!”


    說完,陳陽情緒激動地一把扯過醫生的白大褂,口中怒火中燒般地呐喊:“我告訴你,他可是宋青雲,宋開元的親侄子!名字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我代表他的家屬,明白嗎?如果你們醫大二院治不好他,那你們醫院就t m別開了!”他的聲音在長廊裏回蕩,帶著一絲絕望和不容置疑的霸氣。


    麵對陳陽的激烈反應,醫生自然也不甘示弱,毫不客氣地推了陳陽一下,聲音中帶著醫院工作者的威嚴和不屈,“喂喂,你想幹什麽呢,嚇唬誰呢!什麽宋開元、張開元、八開元我才不管!我告訴你,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們能任意胡鬧的地方!”


    陳陽的雙眼瞬間瞪得比銅鈴還大,他的怒火如同烈火般在內心燃燒,死死地抓住醫生的白大褂不放,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你tm是不是不想幹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讓你救人,救人!聽懂了麽,不是tm在這磨嘰簽字的問題!”


    這時,一旁的秦浩峰見勢不妙,急忙上前拉住陳陽的手臂,焦急地勸阻道:“哥,哥,你別激動,消消氣,我來,我來和醫生說。”


    就在他們激烈爭論之際,陳陽背後忽然傳來一個焦急而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帶著幾分關切和迫切,“陽陽,你師叔情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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