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也好奇起來,宋青雲到底怎麽證明。隻見宋青雲在旁邊剛才吃飯的垃圾裏翻找著,不大一會拿出一張報紙。報紙是之前拿來報吃的用的,外麵有不少油汙,宋青雲將一張報紙翻找了出來,遞到馬三爺近前。


    “三爺,您自己看,這上麵有報道。”宋青雲將報紙舉起來衝著馬三爺,上麵是陳陽和井上鬥寶時候的新聞報道,當時陳陽,贏了鬥寶之後,各大新聞在現場的報道,上麵不光有陳陽的照片,還有井上的照片。


    宋青雲拿著報紙,向馬三爺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拉過陳陽,指著報紙上的照片,讓馬三爺自己看,是不是他。


    “三爺,我跟你說,這井上才是你嘴裏說的小鬼子,我們是跟他們對著幹的......”


    聽宋青雲說完,馬三爺湊近看了看,看看報紙上的照片,又看看陳陽,隨後嘴巴動了動,“還真是你小子?”


    陳陽笑著點點頭,表示真是自己,自己可不敢騙馬三爺。又說了井上之前的做法,自己無意中得到了這地圖,而且自己知道,井上也在找,這不是就想著,趕在井上之前把這裏的物件找出來,這才來到了牛頭山。


    馬三爺聽陳陽說完,雖然心裏有幾分相信了,但手裏的家夥沒放下,尋思了片刻之後,“你不是說你有地圖麽,把地圖拿出來我看看!”


    沒辦法,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陳陽從背包裏翻出了地圖,將原本藏在古琴裏的那地圖一角鋪在了地上,示意馬三爺自己看。


    馬三爺看著地上的地圖,突然眼睛一亮,隨後將手中的兩把家夥放在了地上,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解衣服。刀疤和振豐準備上前將家夥拿回來,被陳陽製止了,事態明顯控製下來了,這時候上去拿家夥,萬一再讓馬三爺起疑心就麻煩了。


    不大一會,馬三爺從裏麵的衣服裏掏出一隻用布包裹的小盒子,打開之後,從裏麵拿出一個疊的方方正正黃緞子,陳陽和宋青雲看到之後,臉上一陣錯愕。隨著馬三爺的動作,一張地圖展示在兩人麵前。


    地圖已經是民國時期江東省的地圖,而且馬三爺手裏這塊地圖,正是牛頭山的位置,但地圖上的標記,並不是牛頭山山神廟,而是距離山神廟不遠處的二道河子。


    “這......”陳陽和宋青雲倒吸了一口涼氣,地圖幾乎是一模一樣,隻是標記位置不一樣,這tm是怎麽回事?


    “三爺,這是您撿的?”


    馬三爺聽完笑了,“哈哈,我可沒有你小子這麽好命,這是一位英雄給我的,也讓你們聽聽我的故事!”


    馬三爺的養父馬金義是地主,性格麽......就是那種誰也不得罪的性格,聽養父家裏人說,原先馬金義不住在這裏,馬金義在當地主之前,在江城有很多買賣,什麽布莊、糧店、飯店、造紙廠都有。但是大帥在的時候,當地駐軍去他的飯店酒館吃飯,馬金義根本就不要錢,甚至跟早些年的督軍吳俊升、後期的馬占山,關係都非常好。


    小鬼子進來之後,馬金義雖然心裏不憤,但也不敢明著得罪小鬼子,要錢給錢,要糧給糧,甚至小鬼子當時占了馬金義的造紙廠,馬金義連問都沒問,後來小鬼子讓馬金義幫他們辦了幾件事之後,馬金義表麵上沒說什麽,但心裏知道,在這麽下去,自己真就成漢奸了!


    趁著小鬼子一個不注意,馬金義帶著金銀細軟和一家人,直接離開了江城。


    “到了什麽地方呢,”馬三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著胡子,“這個地方叫馬家嘴子,距離現在的宜蘭很近,在這個地方改名換姓,買房子置地,雇佃戶,當起了地主。”


    但是這個地方胡子多,一來二去馬金義就被胡子惦記上了,當馬金義知道自己被胡子惦記上之後,絲毫沒有金慌,讓家裏人將米、麵、肉、銀元,分別裝進不同的口袋裏,直接就擺放在院子大門口,在其中一個袋子裏,裝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說,吃的喝的想要隨便拿,錢、家夥,隻要飛刀捎信,自當幫你們辦好,隻要不傷家人和村裏的百姓,什麽事情都可以談。


    “一來二去,我養父和當地幾個綹子關係都不錯,因此,當年我們家,挖了一條非常長的地道,”馬三爺點燃了一根煙,“這條地道,九去十八彎,可以通到最近的三道崗,隻要進了三道崗的林子裏,想找都找不到。”


    “這條地道藏過的人可太多了,胡子、抗聯、老毛子的戰士,還有......”馬三爺伸手拿起了地圖,“華夏護寶隊!”


    聽到這裏,陳陽和宋青雲兩人同時看向了馬三爺,陳陽曾經聽薑玉梅說過,他父親就是護寶隊的一員,還曾經跟井上雄一正麵交戰過,今天在這裏又聽到了。


    馬三爺繼續說著,小鬼子入侵過來之後,他們專門有人負責收集華夏的老物件,這些人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穿著咱們平時穿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來。要不是那年自己救了一個人,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


    “那是民國二十九年的冬天,那一年我正好十八歲,也是我到馬家的第八個年頭。”馬三爺盤腿坐在地上,手裏夾著煙卷,眼睛微微眯著,聲音柔和的說著,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年代一樣。


    十八歲的馬三爺在那年冬天進山獨自打獵,用今天的話說,馬金義算是地主,可當時馬家嘴子那地方,一共才十來戶人家,又在山溝溝裏麵,雖然有房子有地,但跟真正的大地主比起來,也就是富農而已。


    所以馬三爺十五六歲的時候,沒事就進山打點東西。那年馬三爺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決定在山裏打一隻大家夥,尋摸兩天之後,馬三爺盯上了一頭野豬,打野豬的過程自然不用多說,當馬三爺拖著野豬回家的路上,在林子裏發現了一個人。


    當時那個人受了很重的槍傷,已經昏迷了,這大冬天,在雪地裏非凍死不可。於是馬三爺將他藏在拖著野豬的爬犁上麵,帶回家藏在了地道裏。


    “可......”說到這裏,馬三爺無力的搖搖頭,“最終還是沒能救過來他,臨死前,他告訴我他叫那青雲,是華夏護寶隊的一員,將這張圖紙交給了我。告訴我,等國家太平了,一定要把它交給相關部門;就算我是個貪心人,也要等太平了,在去將裏麵的物件找出來,否則就會大禍臨頭!”


    再後來事情就簡單了,小鬼子投降了,內戰開始了,在馬三爺眼裏這不叫太平;隨後全國都解放了,可算天下太平了,那時候各個地方都在抓生產,農民學大寨麽!


    “我去縣政府,將事情說了一遍,可當時抓農業生產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根本就沒人管!”


    後來,馬三爺三十多了,娶媳婦生孩子過日子,這事就這麽被放下了,又過了幾年,馬三爺一家被打成了黑五類,媳婦實在受不了罪了,跟自己撇清了關係,帶著孩子走了,自己養父一家在那場運動中,被活活鬥死了。


    “運動終於過去了,唉!”馬三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濕潤,房子、地在運動時候充公了,想要回來那根本不可能,於是馬三爺想到了那張地圖,決定自己把裏麵的東西找出來,要真是金銀財寶,那自己完全可以翻身了。


    “我勞動改造就在猞猁村,於是幹脆我就不走了!”馬三爺說完臉上微微笑了一下,“人這命,該是什麽命,就是什麽命,我這命就應該在山裏!”


    說完之後,馬三爺看看陳陽,別說他今天證明不了他是陳國華的兒子,當初自己都證明不了自己是達斡爾族,現在自己隻能姓馬,漢族!


    說著話,馬三爺笑著看看陳陽,“你爸陳國華也不知道他聽誰說的,我會打獵,就成天纏著我讓我教他打獵,我呢,那時候一是被他磨嘰煩了,二也是很久沒吃過肉了,就教他下彈簧套。”


    “彈簧套?”陳陽疑惑了一下,“去哪裏弄彈簧呀?”


    馬三爺擺擺手,所謂的彈簧套,並不是用彈簧,說的是觸發的形式,是將竹竿插在路壙腳,彎成弓形,係上繩套在路邊挖個繩洞,將繩圈放入洞內,上麵蓋上草土,隻要野味踩在繩洞上,那機關竹竿就會一刷而彈,將野味套住。


    “這方式打不了大家夥,但是抓個山雞野兔絲毫不成問題!”


    而陳國華學會了彈簧套之後,確實隔三差五就打到一些野味,他將這些野味在山裏收拾好之後,用衣服包好帶回來。


    “你爸呀,是個人物,哈哈!”馬三爺還沒說完,先仰頭一笑,隨後說道,“他將一部分野味送給了自己,又將其餘一部分送給了另一位大人物,那個人姓劉,聽說之前是個大幹部,還跟人家閨女挺好的,也不知道後來成沒成。”


    “這要是成了,你爸當時可就是一箭雙雕嘍!”


    陳陽聽完心裏明白了,馬三爺嘴裏這位姓劉的幹部,就應該是劉梅阿姨的父親了,要不是因為父親這樣,後來爺爺一家人也不會去江城了。


    “唉,”陳陽微微歎了一口氣,“三爺,我告訴你吧,沒成,因為我媽不姓劉!我爸真傻,好歹自己留點呀,也不至於落個陳光腚的外號了!”


    “小子,你爸那外號不是因為窮!”馬三爺笑嗬嗬看著陳陽,“說到窮,那時候誰家不窮!那是因為你爸每次下河摸魚,都不穿褲衩,光著腚往回跑!”


    “哈哈哈!”所有人紛紛笑了起來。


    “那褲衩呢?下河之前我爸不能光著腚跑去大河吧?”


    “褲衩?褲衩裏兜著魚呢!”馬三爺抿嘴摸著胡子解釋著。


    “我......”陳陽聽完愣了一下,旁邊人都笑瘋了,宋青雲笑的都倒在陳陽身上了,“以後,我決不去你們家吃魚!”


    陳陽沒好氣的推了宋青雲一下,轉頭看向馬三爺,“那後來呢,三爺您按照地圖找到金銀財寶了麽?”


    三爺點點頭,“這就是我的命,東西我找到了,但是我一件都沒敢拿,也明白當時那位姓那的人跟我說的意思了。”


    “這......”宋青雲和陳陽聽完紛紛愣了一下,“什麽意思?”


    “因為那裏有來自葉赫那拉氏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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