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離開了陳陽的店鋪,直接走向了街頭一處僻靜的小麵館,進去之後,找到了坐在角落裏的一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叔,人家不收。”


    “不收?為什麽?”山羊胡中年人輕輕摸一下山羊胡,不禁疑惑了一下,“他覺得這是假的?”


    男人搖搖頭,“沒有,他沒說是假的,他就說不收。”


    山羊胡聽到這裏,摸了摸山羊胡,看了一眼男子,,“你怎麽說的,原原本本跟我學一遍。”


    男子將剛才說的,原原本本的向山羊胡學了一遍,聽到男人說是漢代的,山羊胡頓時一愣,“你怎麽說漢代的呢,我不是告訴你西周麽!”


    “西周?”男子隔著帽子撓撓頭看,“啊,我怎麽記得是西漢呢,我覺得西漢和漢沒區別,就直接說漢代了呀!”


    我......山羊胡氣的抬手打了男子帽子一下,嘟囔著罵了他一句。要不是因為手裏是件剛拋出來的物件,也不會找自己這個笨侄子來!還怕找古董店他露餡,特意找了個寄當行,結果被他鬧了這麽個笑話。


    “天天你腦子裏都想啥,讓你學了兩遍都記不住,漢代有青銅爵麽?”山羊胡抱怨了一下,“接著說,後麵還說什麽了!”


    西周和漢弄錯了其實也沒多大關係,畢竟物件是真的。撐死就以為這小子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拿著家裏老爺子收來的東西出來換錢,人家絕不會不收,他指定還說錯什麽了。


    “其他的就沒說什麽了,”男子抬頭看看自己叔叔,“我就說這是家裏祖傳下來的,我輸了錢,偷偷把家裏的東西拿出來換錢.....”


    “你.....唉!”山羊胡這下徹底明白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在旁邊搖搖頭。


    “你呀,不是幹這行的料,我都告訴你是你家老爺子收上來的,你輸了錢,偷拿出來換錢,你怎麽就不按我告訴你的說呢!”


    “古董這東西,不是祖傳的更讓人相信麽?”男子看著山羊胡,一臉認真的說道,“這樣說不是更像真的麽!”


    祖傳你大爺呀!這物件拿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生坑貨,你們家用祖墳傳東西呀!還有,就算不是生坑的貨,誰家有祖傳的青銅爵呀?


    得了,這家算是廢了,看來得在江城在找一家,夜長夢多,趕緊出手趕緊走!


    “行了行了,收拾東西趕緊走,”山羊胡示意男子說道,“趕緊在找一家,將物件出手,咱們回去!”


    山羊胡剛要站起來,男子伸手去拿放在椅子上的塑料袋,不知道怎麽弄的,塑料袋直接劃開了一個口子,男人一拎,裏麵的紙盒直接掉了下來,青銅爵直接掉在了地上,嘰裏咕嚕向旁邊滾了出去。


    男子急忙起身去撿,剛要碰到青銅爵的時候,物件被人一把撿起來了,男子抬頭一看,麵前站著兩個人。一個大高個,穿著挺板正,胳膊下麵夾著包,脖子上帶著大金鏈子,那金鏈子都快趕上自己小拇指粗細了,正拿著青銅爵笑嗬嗬看著自己;另一位稍微矮一點,穿的也挺好,皮鞋鋥亮,手裏還拿著一部大哥大,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


    振豐、刀疤!


    “你的?”振豐手裏握著青銅爵,笑著向男子問道。


    男人點點頭,“謝謝哥!”說完話,男子伸手就去接,結果振豐一把將青銅爵收回來了,笑著將男子手拍了下去,“找能做主的,過來聊聊。”


    輪渡站的拆遷工程基本接近尾聲了,接下來就是建設了,這幾乎就不用振豐操心了,所以空閑時間也多了下來,今天和振豐在街麵上溜達了一圈,回來正好想著好久沒吃這家的炸醬麵了,兩人就過來吃炸醬麵來了。


    振豐這人有個好習慣,就是隻要在飯店裏,不在包房的情況下,飯店裏麵所有吃飯人的聊天內容,他都知道。他也不是故意去聽,可這些東西就是自己往耳朵裏鑽,偏巧山羊胡和男子說話的內容被振豐聽到了,知道兩人手裏有老物件,聽意思還不是好道來的,於是就動了心思。


    山羊胡男人也看到了,急忙笑著走過來了,“這位兄弟,有興趣?”


    振豐點點頭,之後伸手從男子手裏拿過紙殼子,將青銅爵一包,往自己身邊一放,“聊聊吧。”


    山羊胡四處看了看,已經過了飯口,飯店裏現在沒什麽人,於是湊近振豐笑了一下,“大兄弟,你好眼力,這可正兒八經的好物件,現在在市麵上你都找不到......”


    振豐抬手打住了山羊胡,表示多的不用說,物件自己明白,要不然也不會攔下兩人了。


    “物件我家裏不少,這兩年也沒少往家裏買,”振豐點燃了一根煙,隨後很大方的將煙盒讓桌麵上一扔,示意兩人自己拿著抽,“什麽康熙的青花呀,乾隆的鬥彩呀,這個字畫了,那個墨寶了,我就跟你們說一件,那玩意你們絕對沒見過!”


    振豐裝著一副很懂的樣子,老子陳陽鋪子裏待著,雖然自己不會看,但聽還是能聽懂的,“康熙年的掐絲琺琅多穆壺,你們見過麽?”


    多穆壺?山羊胡聽完愣了一下,雖然物件沒見過,但是這名字可是聽說過,於是威威搖搖頭。振豐開始連說帶比劃的,跟山羊胡講起了多穆壺,這是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一件東西,因為造型奇特,自己讓陳陽給自己說過。


    “所以,你就不用跟我說,你這物件怎麽怎麽樣了,”說完之後,振豐笑著看了一眼山羊胡,“咱直接聊價格。”


    “大兄弟,爽快!”山羊胡聽振豐這麽一說,臉上瞬間高興了起來,湊到振豐身邊,壓低了聲音,“這樣大兄弟,您是個懂行的人,這個數如何?”說著話,山羊胡在桌麵下麵,伸出一隻手掌。


    振豐掃了一眼,這tm是多少呀,五萬,五千還是五塊呀!而且這是個啥物件呀?自己又不認識,別在買貴嘍!


    雖然自己不認識青銅爵,但振豐還是有辦法的,他可以不說物件名稱,直接就用物件代替,反正看宋老板和陳老板他們總說,這個物件,那個物件的,估計行裏人也不直接說物件名字。


    振豐抽了一口煙,微微皺了下眉頭,輕輕搖搖頭,“這個數,我可以考慮。”


    振豐都沒自己伸手,直接將他拇指和食指按了下去,你說五,我說三,至於多少,到時候還不是老子說了算!


    看著振豐給出的數字,山羊胡低頭想了想,這麽好的物件,三萬元出手確實有些少了,可是這種生坑的貨,還是越早出手越好,有時候留在手裏時間越長,知道的人越多,反而容易壞了事。


    想到這裏,山羊胡點點頭,“行,大兄弟,我看你也是個愛這物件的人,就按你說的。”


    “行,那就跟我回去取錢吧!”振豐說著話,將手裏的物件遞給了刀疤。


    “啊,還得跟你回去呀!”山羊胡有些猶豫了,這要是跟人家到了地方,人家不給錢,還把物件留下怎麽辦?


    “你這話說的,”振豐咧嘴一笑,“誰出門帶這麽多錢,你不跟我回去取,我身上也沒這麽多錢呀!”


    “俺門在這等你行不?”旁邊的男子向振豐問道。


    “哼,”振豐冷笑了一下,“你們在這等我?萬一我去取錢,轉頭你們把物件賣了呢,我不是白跑一趟了麽?”


    “你們就跟著我走,到地方你們收錢,物件歸我,多簡單的事!”


    看到山羊胡還在猶豫,振豐伸手從刀疤手裏拿過物件,直接拍到了山羊胡懷裏,“物件你拿著,坐我的車,咱們到了銀行把錢取出來,在車裏交易,你有啥不放心的?”


    聽到去銀行取錢,山羊胡多少放心了下來,笑嗬嗬點點頭,跟著振豐上了小汽車。振豐發動汽車,之後和坐在副駕的刀疤會心一笑,開著汽車就奔向了自己家老房子。


    振豐的汽車開的飛快,在車上山羊胡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車怎麽越開越遠呢,而且明明路過了幾家銀行,他也不停車,就一個勁往前開,事情不對!


    “大兄弟,咱這是往哪開呀?”山羊胡在後麵笑嗬嗬向振豐問道。


    振豐暗暗一笑,“您老就踏實坐著,等我回家取上存折,我家路對個就是銀行。”一邊說著話,振豐又狠狠踩下了油門,汽車在路上飛快的疾馳。


    等到了振豐家老房子,山羊胡立即知道不對了,剛想轉身就跑,被振豐一把就拉住了,“想走,沒那麽容易了!”


    “不老實,老子一下就讓你回姥姥家,連車票都省了!”


    趕緊要上被頂上了東西,山羊胡身體哆嗦了一下,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兄弟,物件給你了,你放過我行不?”


    “你們想幹......”走在胡同裏,男子見到自己叔叔被治住了,伸手就往後腰去摸,此時脖子上一股涼意傳來。


    “往前走,在廢話老子就讓見見血!”刀疤的匕首已經壓在男人脖子上了,順手從男人後腰摸了家夥出來,“我艸,蒙古剃,狠人呀,走!”


    兩人就這樣被振豐和刀疤押著來到了振豐老房子屋裏,自從陳陽給自己錢買了新房子,這老房子振豐都沒收拾,屋裏亂七八糟的,四處都布滿了灰塵。將兩人推到屋裏,振豐將山羊胡懷裏的物件搶了過來。


    “哪來的,說實話!”


    看著振豐用家夥指著自己,山羊胡嚇的哆裏哆嗦,隻說自己是挖地時候挖出來的,想著到城裏換兩個錢而已。


    振豐瞟了他一眼,心裏大概明白了,這要是挖地挖出來的才怪呢,自己跟宋老板的時候,宋老板說過,有些人專門做挖墳掘墓的事,不用問,這是從誰家墳裏挖出來的。


    振豐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青銅爵,之後從包裏掏出三千元,扔到了山羊胡麵前,“給,別說我白拿你的物件。”說著話,振豐將物件在山羊胡麵前晃了晃,“你這物件,怎麽來的你心裏清楚,要麽拿著這些錢走人,要麽我帶你去派出所,你自己選一個。”


    “明白,明白,”山羊胡看看扔到自己麵前的錢,微微吃驚了一下,隨後臉上急忙露出了笑臉,“大兄弟,我這就離開江城,夠意思!”說完話,還笑著朝振豐豎起了大拇指,隨後起身招呼自己侄子,趕緊走。


    “等會!”刀疤用匕首攔住了男子,伸手就把他帽子扒拉掉了,一顆光頭呈現了出來。刀疤不由冷笑了一下,用匕首抬起男子的下巴,“小子,你挺狠呀!”


    “帶蒙古剃,剃光頭,社會大手子呀!”


    “不,不,”男子瘋狂搖搖頭,“哥,我從小斑禿,隻能剃光頭!”


    “艸!”


    陳陽跟幾人詳細說了一下生坑貨,這種物件最好別收,要是熟人老關係,還能好些;像剛才那男的,一看就是從別人墳裏挖出來的,你也不知道他啥來曆,轉頭去公安局給你告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正說著話呢,振豐和刀疤樂嗬嗬走了進來,一進屋振豐就笑著向陳陽說道,“陳老板,我給你弄了個好物件!”


    說著話,示意刀疤將用枕巾抱著的青銅爵放在了陳陽麵前,陳陽打開枕巾,看到裏麵的青銅爵,瞬間愣住了。


    我艸,它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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