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一句話,站在桌子旁邊的三個人差點沒跪下,這玩意是他做的?宋青雲沒有去桌子旁邊看,坐在一邊喝著茶水,琢磨著自己一會怎麽幫陳陽,聽到陳陽說完這句話,差點沒把茶杯扔嘍,你這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呀!


    “這是你做的?”朱玉潔看著眼前青銅方尊,皺了一下眉頭之後,有些吃驚的看向陳陽。


    陳陽點點頭,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示意大家仔細看看。幾人湊到近,看到盒子上還貼著陳陽自己做的假封條,杜裏仁不由笑著向陳陽詢問,這是什麽意思。陳陽的回答很簡單,這封條就是自己作假的,就是不想讓人看到青銅方尊的整個容貌,讓大家先隔著盒子看看效果怎麽樣。


    隔著盒子前麵的玻璃看,還不錯,最起碼挺像真的,難怪讓蔡館長打眼了。朱玉潔湊到前麵仔細看了幾分鍾,抬頭狐疑的看了陳陽一眼,順嘴問了一句,“失蠟法?”


    陳陽嘿嘿笑了一下,“我把盒子全都打開,大家看看就知道了。”說著話,陳陽將木盒後麵的木板拆掉,隨後示意柱子過來幫自己,兩人將青銅方尊脫離了盒子,青銅方尊暴露在眾人麵前。


    杜裏仁和朱玉潔圍著青銅方尊看著,朱玉潔一邊看著一邊說道,“銅錫鉛的合金,錫的成份越大,銅質的灰色色澤越淺淡,這是為了達到西商時期,故意加多了鉛的成分麽?”


    陳陽搖搖頭,之後裝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不是,街邊上那些作偽的青銅器含的雜質太多了,用他們的材料融化了在重新鑄的,就成了這個樣子。”


    “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你加了瀝青,對麽?”杜裏仁在另一側問道。


    陳陽笑著點點頭,表示一是為了配重,二是還具有做舊的效果,這是自己從一本雜質上看到的,說是小鬼子古時工匠在鑄造銅器時會將煙塵、金屬等物質收集起來,當這些被收集的雜質混合了土壤和水分之後就會形成類似膠體物質的瀝表麵,看起來更加逼真。


    “這邊紋飾刻畫的不好,有些紕漏,”朱玉潔看著青銅方尊後麵說著,“就差這一部分,如果在細心點,這紋飾還真難辨真假。”


    陳陽笑著撓撓頭,這哪裏是不認真呀,可能是朱玉梅怕自己真把這贗品當真的賣了,故意弄的吧!


    “這邊的鏽色沒處理好,”杜裏仁看著一側的做舊處說著,朱玉潔在旁邊微微一笑,“老杜,你看看這邊,做舊的方法是用小牙刷蘸上礦物色和蟲膠漆片的混合物,一點一點地彈到青銅器上,這樣做出來的鏽是顆粒狀,陳陽也算是真用心了。”


    杜裏仁側頭看了過去,片刻之後直起腰杆,臉上帶著微笑,摘了手套,拍拍手,“行了,這麽年輕,居然能做出如此仿品,也算是很用心了。”


    “年輕人麽,耐心總是有數的,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估計連他一半都做不到!”


    朱玉潔聽完也笑了笑,表示這就是一件仿品,但是憑著做假的手法,完全可以跟贗品有的一拚了。隨後朱玉潔轉身向陳陽問道,“我很好奇,你既然用的失蠟法,這範線是怎麽做上去的?”


    青銅器兩種製作方法,範鑄法和失蠟法。


    商周時期,極大部分青銅器大都由陶範法鑄造而成,陶範法就是將要鑄造的器物模型,用陶土做成若幹範塊,並有內範和外範之分。鑄造時,把範塊合攏成型,銅液就從內外範的間隙中澆入,冷卻脫範便成就一件銅器。那麽在鑄出的器表,隻要是合攏範塊的交接處,必定會留下線痕。盡管有的明顯處會做些鑄後打磨,但像耳、足、底等內側或其他隱蔽處的痕跡是磨礪不掉的,而且當年的鑄造者亦根本沒有將這些範線清除的習慣。


    範鑄法流程


    範線,這應該一看就懂吧


    而失蠟法是首先把你想要鑄造的東西,用蠟做一個形狀一模一樣的出來,這個和範鑄法的稱呼一樣,也叫做“模”。然後,用陶泥一類耐熱材料,把這個做好的模嚴絲合縫地包起來,除了留幾個便於流動的孔洞,不要有一絲空隙,然後加熱,讓泥巴幹燥硬化。


    再然後,進一步加熱,把蠟熔化掉,讓蠟從留好的孔洞裏倒出來,這樣,這一團泥中間就留出了一個和蠟模形狀、大小完全一致的空腔,這個空心泥殼也叫作“範”。最後,把金屬熔化後注到這個範裏,凝固以後,把範敲掉,你得到的金屬鑄件就和蠟模一模一樣,也是後世作偽人經常用的手法。


    所以,青銅器身上的範線,就成為了分別鑄造辦法的重要特征。


    陳陽聽完抿嘴笑了一下,我怎麽知道薑老爺怎麽做出來了的,他雖然跟我說了製作流程,但是沒跟我說範線是怎麽做出來的。


    算了,蒙吧!


    “這簡單,”陳陽笑著向朱玉潔說道,“將做好的蠟模,先小心翼翼分開,之後在重新接在一起,在留有印跡的地方,用蠟做出一道明顯的痕跡而已。”


    朱玉潔聽完點點頭,坐在椅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陽,杜裏仁聽完也抬頭看看陳陽。看著兩人同時看向自己,陳陽喉嚨動了了一下,蒙錯了?那這玩意還有什麽辦法能做出來?


    “不可能,”就在陳陽疑惑的時候,蔡館長突然蹦出來了,向幾人大聲說道,“那天,也是在這裏,我看到的那隻青銅方尊,絕對不是仿品!”


    說完之後,蔡館長扭頭看向了陳陽,突然一側嘴角翹了起來,“陳老板,我明白了。你手裏有一隻真的青銅方尊,之後你又做了一隻仿品,你想魚目混珠!”


    “蔡館長,你別信口開河。”柱子在旁邊瞪大了眼睛,一副不高興的語氣,“你挺大的一個館長怎麽能胡說呢,你上次看的不就是這隻麽?”


    說著話,柱子伸手將青銅方尊轉了一個麵,表示上次蔡館長隻看了一麵,根本都沒看到其他三麵,明明就是他自己看錯了。


    “各位領導,你們相信我,”蔡館長看著一眾人說道,“雖然說我上次隻看了一麵,但絕不是這隻。”說著話,蔡館長伸手指向陳陽,“指定是陳老板想用這隻仿品把你們糊弄走,之後將手裏的真品賣掉!”


    陳陽聽到這裏當時就不樂意了,瞥了一眼蔡館長,“蔡館長,我勸你不要胡說,你說我手裏有一隻真品,那我問你,你怎麽證明,上次你看的不是這隻?”


    說著話,陳陽走到青銅方尊麵前,指著上次蔡館長看的那一麵,讓蔡館長說出跟上次看的時候,哪裏不一樣。


    薑玉梅這隻青銅方尊仿的,其中一麵簡直跟那隻真品一模一樣,就連鏽跡都絲毫不差,別說蔡館長了,就連薑宏曄都分不出來。現在被陳陽這麽一問,蔡館長還真說不出來哪裏不同。


    “蔡館長,菜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陳陽在旁邊抱著肩膀冷笑了一下,“你怎麽證明我手裏有真品?但我可有證人,證明我親手做了這隻青銅方尊!”


    “師叔,對吧!”


    “啊.....啊!!”宋青雲聽到陳陽喊自己,抬頭看向陳陽,隨後放下手裏的茶杯,向幾人點點頭,“這小子鼓搗這玩意的時候,我沒少罵他!”


    “你們說,這玩意做出來多不容易,又得煉銅,還得弄模什麽的,他家又沒有空閑的地方,而且他媳婦還懷孕。為了不打擾他家裏人休息,這小子那段時間天天泡在我家後院,一鼓搗就是一晚上,給我家後院造的那個埋汰,連我家下水道都給堵了!”


    “你們說說,鼓搗出玩意有啥用?”說到最後,宋青雲瞪了陳陽一眼,“又賣不了,錢搭了不少,還弄一屁眼事!”


    “敗家孩子!”


    聽完宋青雲說的,兩位巡管員看了看陳陽,又側頭跟朱玉潔和杜裏仁小聲嘀咕著,朱玉潔也是皺起了眉頭。這件青銅方尊能仿造的確實不錯,但絕對不是陳陽親手仿的,剛才他一說怎麽做出來的範線,朱玉潔心裏就明白了。


    要是光是陳陽,這件事就好辦了。可宋青雲是陳陽的師叔,自己是知道的,現在宋青雲出來給他作證,要是自己再說什麽,那就是分明跟宋開元過不去了,所以這事自己還是不要亂說話,免得得罪了人。


    杜裏仁低頭喝著茶水,也不說話。先不說陳陽有沒有這種手藝,單單從青銅方尊的紋飾和銘文上來看,如果沒有一件真的,這物件是很難仿出來的,現在那些專業做偽的人,想做一件青銅器,都得有個參照呢,何況他陳陽了。


    可是宋青雲的麵子不能不給,畢竟他後麵還有宋開元呢,而且你知道那件真的青銅器,現在是在陳陽手裏,還是宋開元手裏,這要是追到最後,青銅器在宋開元手裏,那可就熱鬧了。


    “各位領導,”這時候薑濤笑著站了出來,“我是支持蔡館長的,咱們仔細想想,如果沒有一件真的青銅方尊在手,陳老板又怎麽能做出如此的仿品呢?”


    “我們古董行的人都知道......”


    “喂,喂,”沒等薑濤說完,陳陽直接向喊了兩聲,“薑館長,我終於知道你這輩子為啥隻能做一輩子館長了!”


    “你都不學習的麽?現在科技都發達呀,資料多全呀,看看!”說著話,陳陽走到自己的書架上,從裏麵拿出兩本關於青銅器的書籍,隨後將書放在薑濤麵前,“薑館長,我麻煩您學習一下好不好,別給咱們江東省丟人。”


    “看看這上麵,”陳陽打開書,將上麵的彩頁展示給眾人,“介紹的得仔細呀,還有這本,這上麵都寫了,失蠟法的工藝流程,還引用了明代《天工造物》上上麵的圖頁和配比方法。”


    朱玉潔和杜裏仁聽完也不由神頭湊過去看了起來,這上麵的內容還真跟陳陽說的一樣,上麵詳細記錄了如何用失蠟法製作青銅器,杜裏仁看完之後眉頭皺在了一起,示意陳陽將書遞給自己,詳細的看了起來。


    “薑館長,學習呀!你不學習怎麽進步呢?”陳陽抱著肩膀,笑著看著薑濤,“難道你想成為第二個關院長?”


    薑濤聽陳陽這麽說完,頓時不敢開口了,陳陽這分明是在警告自己,再多說一句話,自己就讓他變成第二個關金川。


    “誰tm讓這種書出版的!”杜裏仁看完之後,重重拍了一下桌麵,生氣的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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