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謝知萱還在熟睡時,就被顧淩給叫醒。


    “萱萱,該去刑部了。”


    謝知萱睜開眼眸望著顧淩,外邊天還黑著,庭院中倒是有些早起婢女的走動聲。


    謝知萱起身洗漱,也沒梳妝,素麵朝天地挽了一個隨意的發髻。


    隨意用了早膳後,便隨著顧淩往外麵而去。


    謝知萱走到門口望著顧淩道:“你翻牆從後院裏出去。”


    顧淩道:“這天還未曾全亮,你這郡主府門口也不是什麽街道,無人能看見的。”


    謝知萱輕笑了一聲,有著顧淩跟著她一起從正門往外而去,門口早已備好了馬車。


    天晃晃亮的時候,顧淩牽著謝知萱上了馬車,顧淩緊跟著上了馬車。


    郡主府的巷子內,坐在輪椅上的顧渚遠遠地望著郡主府門口的一幕。


    天色將亮未亮,又隔得遠,顧渚隻能隱隱約約望見一男一女上了馬車,女子的身形顧渚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謝知萱,她身邊的男子因著天黑,看不太清。


    但兩人親昵的動作,可見一二。


    顧渚緊握住了拳頭,謝知萱才離開侯府幾日,她怎麽可以如此浪蕩不守婦道?


    --


    謝知萱隨著顧淩到了刑部之後,天色已大亮。


    刑部已經開始點卯。


    顧淩帶著謝知萱去尋了刑部侍郎馬驊,“馬侍郎,這位是仁敬郡主。”


    “仁敬郡主。”馬驊朝著謝知萱行禮道。


    謝知萱點了點頭,輕笑道:“馬侍郎,我在醫術上邊遇到了一件難事,需練習破腹,聽得顧世子說刑部仵作驗屍也會剖腹,是以……”


    馬驊望著跟前的謝知萱,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道:“郡主,您的意思是……您要給屍首剖腹?”


    謝知萱點了點頭,這一步是難免的。


    縱使她心下尚有慌張,但若是真能如同娘親所說一般,可以剖腹產,必能造福天下女子。


    馬驊道:“郡主,您可要知曉那是屍首。”


    謝知萱道:“我在桃源縣也見過無數次的屍首,我不會多加叨擾的。”


    馬驊道:“那下官帶您去停屍間。”


    顧淩跟在謝知萱的邊上去了停屍間,六月的夏日三伏天裏,進了停屍的院落裏,便就感受到了一股陰涼之意。


    隨處的可見的黃符,更是平添一絲恐懼。


    陣陣惡臭傳來,令人作嘔。


    謝知萱未能進去停屍的屋內,便忙不迭地用手背捂住唇,走到了一旁的樹邊上,嘔吐了起來。


    顧淩連忙過去輕拍著謝知萱的背部。


    馬驊在一旁看著道:“郡主,此處可真不是你能逞強之地。”


    謝知萱所吃的早膳盡數吐幹淨之後道,“我隻是不習慣臭味,待習慣之後便就好了。”


    謝知萱吐得幹淨了,接過顧淩遞上來的水漱口之後,便去了裏麵。


    刑部仵作好幾個,大多都是三四十歲的年紀,見著謝知萱入內,幾個仵作的眼眸都亮了亮。


    “馬侍郎,顧世子。”


    馬驊吩咐道:“這是仁敬郡主,她要練習剖腹取子,你們若有要剖腹的女屍,就交給她。”


    仵作們都紛紛詫異地看向了謝知萱。


    謝知萱道:“麻煩幾位了。”


    陰冷加著惡臭,讓謝知萱很是不適,一旁的顧淩輕拍著謝知萱的手道:“今日我陪著你,你不必害怕。”


    謝知萱看向顧淩,“你不必忙碌嗎?”


    “沒事。”顧淩道,“我陪著你就是了。”


    仵作指著一旁的一具女屍首道:“真是巧了,我們瞧著這女屍的肚子裏應當是有孩子的,正要剖腹看著,郡主……可要你來剖腹。”


    謝知萱點了點頭,她望向女子的屍首已經僵硬,謝知萱抿唇道:“對不起,需要將你剖腹,我會盡量將你的傷口縫好的。”


    謝知萱說罷後,用一旁的清水洗淨了手,從春蘭手中接過了她命鐵匠打造的刀。


    謝知萱動作平穩地一刀就劃開了女子的肚子,一層劃開,又接著劃了一層,直至女子的胞宮。


    馬驊在一旁瞧著謝知萱伶俐的動作,真難以想象一個弱女子竟然敢麵不改色的去切著屍首的肚子,又是一層層地將肚子給撐開。


    “春蘭,你幫我把這裏給撐住。”


    春蘭在後邊打著哆嗦,還是顧淩走到了謝知萱邊上,幫謝知萱將她切開的皮肉給撐住。


    謝知萱繼續切著一刀又一刀,看到了胞宮裏麵的確是有一個成型的胎兒。


    謝知萱不顧陣陣屍臭味,也顧不上害怕恐懼與否,她如今隻有一個念頭,將成型的胎兒給取出來……


    謝知萱手伸入內,小心翼翼地將胎兒慢慢,慢慢地取出來,成型的胎兒不大,很小一個,卻已能見到眼睛鼻子……


    謝知萱忙將嬰兒放在一旁,用著羊腸線將方才割開的肚子,一層又一層地縫了起來。


    謝知萱如今很慶幸她幼時就跟著娘親學習女紅,她才能又快又完美地將傷口給縫製好。


    仵作上前查看著死胎道:“作孽啊,這孩子看著在腹中也得有個五六個月了。”


    謝知萱不敢去看那個死胎,她能將死胎取出來,已是耗費了她今生最大的膽子與力氣,這會兒傳來的都是涼颼颼的汗毛豎立之感。


    “顧淩,我們走吧。”


    顧淩輕點頭,帶著謝知萱去了他在刑部衙門暫時辦公的屋內。


    謝知萱丫鬟端上來的清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


    顧淩握緊著謝知萱的手,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個兒的鼻尖下輕輕一聞,“很幹淨沒味道了,不必再洗了。”


    謝知萱望著顧淩道:“我不敢想我真的取出了一個人的孩子……我竟然取出了一個屍首的胎兒……”


    顧淩將謝知萱摟入了懷中道:“莫怕,莫怕。”


    “咳咳!”


    房門口傳來一聲咳嗽聲,趙策入內怒斥道:“你們兩個青天白日裏的,怎能做如此有傷風化之事?”


    謝知萱從顧淩懷中退出來,她朝著趙策行禮道:“太子殿下。”


    趙策皺眉道:“刑部衙門,你來做什麽?”


    謝知萱道:“我來刑部試試給女屍剖腹取子。”


    趙策聽清楚了謝知萱之言,卻是聽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給女屍剖腹取子?”


    這短短幾個字,趙策很難理解。


    顧淩在一旁道:“這世間對於女子而言生育無異於是去鬼門關走一遭,萱萱她說她娘親的老家有一種剖腹取子保全難產的婦人母子平安之法,她這才來女屍身上試一試的。”


    “殿下,你是沒有看到,方才萱萱真就將女屍腹中的死胎完好無損地給取出來了。”


    趙策望了一眼一旁的謝知萱,也難怪她如此大膽,畢竟她身上流著的到底也是趙家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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