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萱看著顧淩慌張的解釋,嗬了一聲,回到了屋內。


    顧淩甚是慌張連聲解釋道:“我說的老牛吃嫩草是說楚王爺,我從未覺得你年紀老……不是,我……”


    謝知萱見著顧淩是舌頭打結一般,說話都說不明白,輕輕笑了笑。


    素來口齒伶俐的顧淩也有今日。


    顧淩見著謝知萱輕笑鬆了一口氣,上前摟住了謝知萱道:“你故意逗我玩?”


    謝知萱被顧淩順手帶到了小榻之上,她推了一把顧淩道:“我要先沐浴。”


    顧淩低頭在謝知萱耳畔處道:“等會一起。”


    謝知萱微微皺眉,“你可還病著呢。”


    “牡丹花下死……”顧淩輕輕一笑,“病得再重些也是值得的。”


    晚間下了一場大雨,本是已經回暖的春日,一下子又變得冷了。


    春宵帳內,倒是依舊溫暖如春。


    顧淩低聲淺淺在謝知萱耳邊道:“我從未嫌棄過你老,我也不覺得你老,我頭一次見你時隻以為你和我是同樣年紀的。”


    謝知萱道:“你不必解釋,我都知曉。”


    年紀的差距便是擺在這邊的,或許是謝知萱從未想過要與顧淩長久。


    這差的年紀之大,本就不是在謝知萱的思慮之內。


    畢竟比起差得五歲來,她與顧淩的身份更為要緊。


    --


    陰暗潮濕的天牢之中可沒有蕭蕪院之中的春意盎然。


    連著幾日下雨,顧渚的唇間都起青黑色的胡茬。


    顧渚聽到外邊的動靜,他望了過去,來的是陳碧玉……


    他入獄這些時日,謝知萱竟然一次都沒有過來探望過他,謝知萱的眼中可還將他當做夫君一般對待嗎?


    “夫君。”陳碧玉手握住欄杆道,“我爹為你求了情,隻要再過幾日你就能出獄了。”


    顧渚聽得陳碧玉此話道:“要多謝嶽丈大人的相助。”


    陳碧玉握緊著顧渚的手道:“夫君,你入獄之後謝知萱絲毫不見擔憂,還天天出府,也不知做些什麽,仁元藥坊也不見她的人……”


    顧渚道:“她新開了一家酒樓,許是在忙酒樓之事。”


    “酒樓?”陳碧玉問道。


    顧渚點頭道:“琳琅酒樓,做的是藥膳生意,身為五房夫人出門拋頭露麵,等我出獄之後,必定會好好教訓教訓她的。”


    陳碧玉聽到顧渚此言,眼眸一轉,心中便有了一個主意。


    --


    謝知萱這一連幾日都是先去酒樓,再去宮中為陛下紮針,日複一日,顧渚被關入獄的日子,不得不說真是挺好的。


    她不必時刻提心吊膽地見著那令自個兒作嘔的顧渚。


    隻是可惜,顧渚再過兩三日就要出獄了。


    謝知萱在酒樓之中招待著太子妃衛蘊用膳。


    衛蘊因著孕吐嚴重,甚是喜歡徐毓秀所做的開胃藥膳,命宮人拿回東宮去吃,總覺得也是差了些味,這連著三日午時都來酒樓之中用膳。


    謝知萱在邊上作陪。


    謝知萱今日剛給衛蘊布膳,就聽到了樓底下傳來了鬧哄哄的動靜。


    “你們酒樓裏的菜吃死人了啊!”


    “什麽藥膳?是要三分毒,我女兒就是吃了你們酒樓裏麵的八珍烤雞沒了性命啊!”


    樓底下女子的哭聲淒厲。


    謝知萱聽到樓下動靜,對著衛蘊福身道:“太子妃殿下,樓下像是有人鬧事,我先去看看。”


    衛蘊輕點頭道:“嗯。”


    謝知萱下樓之後,就見著大堂處躺著一個穿著白衣的約摸著七八歲的小姑娘躺著,小姑娘渾身僵硬,一看便是已沒了氣的……


    “讓你們酒樓掌櫃的出來!你們開什麽謀財害命的藥膳館?大家都不要來這酒樓用膳!”


    說話的女子穿著一身白衣,臉上盡是淚水,她的一旁有一個男子扶著她道:“對,聽說這琳琅酒樓之中所用的草藥都是謝氏藥坊之中的假藥,謀財害命,還我女兒命來。”


    徐毓秀看著鬧事的二人道:“八珍烤雞所用的藥草就是有孕之日都能吃的,八珍烤雞這幾日我們酒樓一日就要賣出近百隻,若是要吃死人,怎會是你女兒一人所吃死?”


    “你們怕是故意來鬧事的?也不打聽打聽琳琅酒樓背後的主子是誰!”


    穿著白衣的婦人大聲道:“我女兒吃了你們的烤雞都已死了,你還說著你背後有主子,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你們酒樓有大樹,也不是可以草菅人命的。”


    婦人身邊的男子也是大聲道:“就是,今日不管你們酒樓背後的主子是誰,吃死人了就要償命,讓你背後的主子出來償命!”


    謝知萱走到了徐毓秀邊上,看著跟前鬧事二人問道:“敢問你們叫什麽名字?我也是這個酒樓的東家之一。”


    “我叫劉強。”


    謝知萱道:“劉強,劉嫂子,你們二人口口聲聲說你們女兒吃了我們酒樓的八珍烤雞而亡的,有什麽證據?”


    劉強娘子聞言道:“要什麽證據?我女兒今日裏就吃了你們的烤雞,還需什麽證據?吃了就沒了性命,你是酒樓的東家是吧?陪我女兒命來!”


    劉強娘子情緒激動的甩手露出了鋒利的指甲,朝著謝知萱的臉頰而去。


    隻是她的手還沒有對準謝知萱的臉龐時,就被一道力道扣住了手。


    謝知萱身邊習武的婆子緊緊握住了劉強娘子的手腕,推了她一把。


    劉強娘子踉蹌了一步,癱坐在了地上,“打人了啊,打人了啊,你們都快過來看啊,琳琅酒樓掌櫃的害了我女兒的性命不說,還命婆子打我,要我的性命!”


    徐毓秀望向謝知萱道:“我是猜到了我們酒樓生意如此之好,必定會有人來鬧事,未曾想是直接鬧了人命出來。”


    謝知萱看著地上的劉強娘子,她的指甲與她的手可不符合,如此粗糙的手卻留著甚是鋒利的指甲,方才她的指甲可是朝著自己的臉而來的。


    若不是婆子攔得及時,恐怕謝知萱的臉已經被劃爛了。


    “謝知萱,是你啊?”


    一個穿著華服的年輕姑娘從人群之中出來。


    謝知萱好一會兒才認出她來,陳碧玉的庶妹陳碧香。


    陳碧香對著謝知萱道:“謝知萱,你別以為你是永嘉侯府的五夫人,就可以欺淩弱小,枉顧人命!”


    陳碧香又低聲對著劉強娘子道:“你放心,我是安國公府的姑娘,必定會給你們討要一個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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