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萱道:“我沒有心疼,顧渚入獄於我而言可是解氣得很,隻是心疼郡主一大把年紀還要為小輩擔憂。”


    謝知萱給顧淩把了脈搏道:“我讓丫鬟去熬藥。”


    顧淩將頭靠在謝知萱的肩上道:“安國公府那邊最遲半年,最快兩月,定能讓他們伏法,到時候你就和離。”


    謝知萱應下道:“好。”


    謝知萱進了屋內,給顧淩喂著丫鬟剛熬好的藥。


    顧淩一開始倒是好好喝著,喝到後邊他便道:“苦。”


    謝知萱道:“良藥苦口。”


    顧淩將謝知萱攬在懷中道:“真的很苦,不信你嚐嚐。”


    顧淩端起藥碗來,謝知萱正想要去嚐嚐,她所開的藥不該這般苦才是,還是顧淩生來就是錦衣玉食的矜貴世子爺,嚐不得苦?


    隻是謝知萱都沒有碰到碗,隻見顧淩將碗中的藥給一飲而盡後,便吻住了謝知萱的唇瓣。


    謝知萱才知顧淩讓自己嚐是這般意思……


    謝知萱唔了一聲,便被顧淩拉著手倒在了床榻之上,謝知萱見著顧淩眼神,連聲道:“顧淩!你可還病著呢!”


    顧淩道:“虧你還是大夫,難道你不知著涼傷風,發發汗能好得更快些?”


    謝知萱:“……”


    顧淩微起身,將床帳垂下。


    床帳裏麵昏暗得很。


    謝知萱唇間還有藥的苦味,她緊盯著眼前的顧淩,若是和離之後,等弟弟有了好前途,她與顧淩怕也是該斷了。


    和離之後,謝知萱定是想要與娘親在一起的,她或許會在弟弟功成名就,仁元藥坊恢複以往的名聲之後,將仁元藥坊交給秦問師兄離開長安,去娘親身邊……


    顧淩聲音微啞道:“乖,叫一聲夫君……”


    “夫,夫君。”


    --


    “夫君!”


    刑部牢獄之中。


    顧渚在幹草鋪就的床榻之中怎麽都睡不著。


    顧渚不知自個兒是哪裏得罪了太子殿下,光是鴻臚寺的那些貪汙,遠遠不足以讓他定罪,唯有得罪太子殿下這一說。


    顧渚聽到外邊的聲音,睜開眼眸便見到了紅著眼的陳碧玉。


    陳碧玉給了獄卒一錠銀子,進了牢中緊緊地擁著顧渚,“夫君,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顧渚低頭用著大拇指給陳碧玉拭去著眼淚,“別哭了,你剛生過孩子,可不能太過於傷心。”


    陳碧玉道:“世子不在長安城之中,沒法子幫你求情,但母親已經去鄭王府之中去了,明日早朝我爹鄭王,衛國公都會替你求情的,你定能出去的。”


    顧渚聽著陳碧玉說起世子,他唯一蹙眉,顧渚細細想來他與太子毫無恩怨。


    而且太子真的要罰他,也得顧忌顧淩的顏麵。


    但這一次自個兒入獄,顧淩偏偏不在長安,顧渚都要懷疑是顧淩將他送進的牢中。


    但顧淩為何要將自己送進牢中呢?


    陳碧玉哭得傷心道:“夫君,這一次出去後,你就休了謝知萱吧,府中都為你著急的要命,獨她謝知萱早早地回了蕭蕪院,早早熄燈歇下了。”


    顧渚聽到這話後,緩緩地放開了陳碧玉。


    當年,顧渚會娶謝知萱,不僅僅是因為謝知萱的爹爹救了他,還有是一個道士說過,隻有謝知萱在他身邊,才能護他生命無憂。


    顧渚後來鬧著不娶謝知萱,他從不信那道士的鬼話,還覺得那個道士是謝知萱買通的。


    可是顧渚這會兒卻又有些動了信那道士的念頭。


    他給謝知萱下藥不久,就遭受了牢獄之災。


    莫非謝知萱還當真是能來護他性命的?


    陳碧玉道:“夫君……謝知萱說不準這會兒已是睡得香甜,你回去後就將她休了,就憑她今日對你入獄之後不聞不問,毫不關心,還有今日她妹妹還罵你是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你休了她郡主也必定不會阻攔的……”


    顧渚緊皺著眉頭道:“她竟是不聞不問嗎?”


    謝知萱怎會在自己入獄之後不聞不問呢?


    --


    謝知萱一早醒來時,探了探顧淩額上的溫度,見他消了下去便安心地去了福安堂之中請安。


    謝知萱到了福安堂時,裏麵還是哭作一團。


    直到顧二爺從外邊回來道:“娘,大嫂,五弟妹,今日早朝後,陛下說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五弟既然知曉大哥在外征戰,還行貪汙之事,該重罰才是。”


    壽寧郡主這一聽,滿眼淚水地癱坐在了小榻上,“我的渚兒……”


    陳碧玉哭著道:“鄭王爺求情也沒用嗎?”


    “鄭王不是與陛下向來關係要好嗎?”


    顧二爺搖搖頭道:“陛下這一次好似挺氣惱的,母親,您也知曉咱們這位陛下素來就疼愛太子殿下,這樁案件是太子殿下所辦,求陛下還不如讓淩兒去求求殿下。”


    壽寧郡主看向了謝知萱,她上前去握住了謝知萱的手道:“阿萱,你進東宮去求求太子妃可好?”


    衛氏道:“娘,您也別為難五弟妹了,我一早就去求見過太子妃了,太子妃懷有身孕不便見客,且這後宮不得幹政……”


    壽寧郡主連聲歎息,“看來隻能我這一把老骨頭親自進宮去求求陛下了。”


    “阿萱,你陪我進宮去見陛下。”


    謝知萱起身道:“母親,我怕我不知規矩衝撞陛下……”


    壽寧郡主道:“有我在,你放心便是,你這邊準備準備隨我進宮去。”


    謝知萱福身應下後,回到了蕭蕪院之中換入宮去的衣裳。


    顧淩已經下了床,在謝知萱的書桌跟前作畫,見著謝知萱回來道:“你一早就哪裏了?”


    謝知萱道:“福安堂之中請安,郡主打算入宮去為顧渚求情,讓我陪同她去麵見陛下。”


    顧淩道:“祖母求情都無用,是太子將五叔關入牢中的,陛下開恩也救不了五叔出獄。”


    謝知萱感到奇怪道:“為何?殿下不應該聽陛下的話嗎?”


    顧淩:“陛下早就不大管政事了,朝堂之事早已大多都是太子殿下處置,陛下與殿下可不同於曆朝曆代的皇家父子,他們可不論君臣,隻論父子。”


    謝知萱道:“陛下對太子殿下倒是極好的。”


    顧淩道:“那是自然,陛下對已故的王皇後甚是情深,對太子殿下更是愛屋及烏,宮中那些受寵的娘娘,除了我姨母,無一例外都有長得像太子殿下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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