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大師姐許小憐人長得美,修為高強,就是性格火爆,常常被人激的動手,門中長輩時常要出麵為她善後。


    但她確實常常關愛同門,對師妹師弟們照顧有加,與外人起衝突時,她是最護短的,所以門中人都敬佩這位大師姐,處處以她的意見為先。


    大師姐今日聽萬星宇三番四次出言羞辱師門,再也忍耐不住,拔劍發出一招,來自合歡宗世代相傳的素女劍法,威力極大。


    眼見樓中的精致擺設,裝飾就要毀於一旦,一名男子手持法器,收了這道劍招,賓客無恙,樓內設施沒有損傷。


    “萬花樓內的一磚一瓦都是精心修建的,師侄何必如此動怒,毀了我們的立足之地,是否太過分了?”


    一位身處高瘦,形象清臒的中年男子走下來,唐玥感覺到修為深厚,足以壓住上門的許小憐等人。


    唐玥不認識此人,聽到周圍的看客說他是萬花樓樓主柔天風的弟弟柔天水,兄弟兩人一人修風係道法,一人修水係道法,被人稱為萬花樓雙傑,也有化神修為。


    許小憐並不畏懼,“柔師叔,並不是我上門找事,而是你們的主事挑釁在先,辱我師門,奪我弟子,實在不可忍,所以上門討個公道,沒想到他一再出言羞辱,才動了手。”


    柔天水問萬星宇:“星宇,你可像許師侄所言,有所冒犯?”


    萬星宇正是柔天水的弟子,答道:“回師父,事情並不是如合歡宗大師姐所說。”


    然後他把自己的說辭又講了一遍,等於又一次當眾侮辱合歡宗,合歡宗中人非常氣憤,男女弟子都將手伸向腰測佩刀,準備一會兒與對方拚命。


    柔天水聽完了,說道:“師侄莫要動怒,傷了自己的心境終究是不好,這收徒講究的是一個緣分,如今你們緣分不到,不該強求才是,如此一來,有違道法自然的修者精神。”


    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柔天水這是要護短到底了,王二著急,他留在萬花樓就等於毀了。


    就算在場的修者前輩都比他修為高,可想到自己就要錯過一生中最重要的機會,還是說出了口:“柔前輩,多謝您的厚愛,隻是小人先答應了合歡宗,要入其門下修行,若破了自己的誓言,恐怕終身難安。”


    柔天水抬手阻止他,“不知者不怪,先前是你在不明是非的情況下做出的選擇,不應當作數才是,想來經過這兩日的事,你已明白了,知道如何選才是最正確的。”


    說完這句話,柔天風還衝他笑了笑,麵露威脅之意。


    王二就有些瑟縮,不敢再說話了。


    許小憐見此情形,怒道:“他為何不明事理?你們萬花樓把事情說明白,要不然我請師父師叔來此說清楚。”


    “師侄,此等小事,累及師門不好,還是不要告訴長輩了。”


    萬星宇跟著師父說:“是啊,合歡宗對於男子來說確實不是善地,入門不大好。”


    唐玥在一邊吃瓜,心中不悅,這師父弟子言語之間的意思似乎是,女子可用歌舞娛人,用身體取悅賓客,男子做這樣的事就是有損人格,不配為男兒。


    同為女性,她聽起來很不舒服,何況她也看出來了,這是萬花樓師父弟子合起夥來扣留合歡宗即將入門弟子,而那王二並不願意入萬花樓,於是這師徒二人就道德綁架。


    唐玥放下手中瓜子,出聲了,“兩方勿怪我插話,在一旁聽著你們爭論許久,心中有些疑問,所以想問一下。”


    萬花樓與合歡宗的人沒有想到在這個情況下還有人敢管閑事,轉頭望去,見是一身著緋紅衣衫的女子,麵戴輕紗,身姿動人,年歲看上去不大,竟有元嬰修為,難怪敢說話。


    萬星宇柔聲道:“不知姑娘有什麽疑問?”


    唐玥語含笑意,聽上去並不是找事的,“你們說合歡宗的行事不妥,男子入其門中會對自己有害,不知可否詳細說一下。”


    萬星宇正要說到這個話題上,走到許小憐的麵前,“合歡宗中多位男子侍奉一女練功也就罷了,畢竟是修行之事,可如今合歡宗竟讓門中男子在樓中,宴席,甚至大庭廣眾之下表演歌舞,多有淫狎之風,傷風敗俗,折辱男子自尊,正是對堂堂七尺男兒大大的不利,我不知合歡宗有何麵目上門討人。”


    現場的男人多半和萬星宇想的一樣,讓他們去矯揉造作,低聲下氣,以色侍人是絕不行的,所以在場的很多男子都表示了對萬主事讚同。


    綠衣裳女子道:“萬主事此言差矣,我宗中男子也喜愛舞技,為他人表演也是樂事,何來傷風敗俗之說?莫非天下男子不能跳舞?”


    “男子歌舞,多半是為了悅己,或與朋友歡樂,可不是出賣自己,讓他人當器物那般玩弄的。”


    萬主事一句話,就將參與歌舞表演的合歡宗男子說成是出賣自己了,當場就有好多白衣男子麵色不好,想要動手。


    唐玥又道:“那我倒要問問萬主事,貴樓的舞女歌女是否是出賣自己?她們可以做的事,合歡宗的男子為什麽不可做?”


    萬主事理所當然道:“女子自然與男子不同,男兒頂天立地,豈能做出這種事?”


    唐玥奇道:“哪種事?你是在說為賓客表演歌舞之事是低賤的,女子可做,男子就不可做?”


    萬主事皺眉,這女子怎麽能把這件事說得如此直白,剛剛的好感蕩然無存,“好男兒誌在四方,當然不能用自己的身體去做那取樂的工具。”


    “如果萬主事覺得舞者歌者乃是取樂的工具,那麽請發發善心,遣散樓中舞者歌者還有樂者,讓他們不再做取樂的工具,也能像您所說的那般誌在四方。”


    “我樓中的表演者薪俸不低,自是心甘情願做這種事的,遣散他們豈不是奪了他們的生計?”


    “主事說得好,心甘情願,如今王二也心甘情願加入合歡宗,他想要遵守自己的諾言,也想在合歡宗修行,為的是有一日求證大道,你又為何阻礙別人的道途?”


    “我何時阻礙別人的道途?他入我萬花樓也是同樣的修行。”


    “可是王二在你門下隻能做個雜役學徒,去了合歡宗卻是內門弟子,當然是當內門弟子更加好,再者,人修道當然要順應本心,修自己想修的道,如今王二想修的是合歡之道,逼迫他人放棄本心之道,這可是萬花樓的道理?”


    眾人聽到她的話,打量了下王二身上的衣服,確實是雜役學徒的穿著,萬花樓也有內門弟子之說,衣服要好上不少。


    一時間,眾人臉上就不太好了。剛剛萬主事說到以色侍人,他們是聯想到了自己,感覺很屈辱,現在說到前途待遇之事,更能想到自己,如果他們的修行機緣被剝奪了,恐怕比王二還急。


    柔天水聽著自己弟子的思路被這女子帶偏,從男子不可被折辱變成了萬花樓迫人改道,忍不住出聲:“如果是歧路,還是從一開始就不踏上這條路比較好,我們也是見不得他人葬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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