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的女兒還不能算作一個真正的鬼。”注意力落回到鬼媽媽身上,挽欣意有所指。


    不像鬼怪,也不像離體的生魂,肖晴晴的狀態介於二者之間,鬼氣生氣各自摻半。


    “實不相瞞,晴晴是被歹人硬生生從身體中拽出來的。”念及傷心之處,懦弱了一輩子的鬼媽媽難得展露怒容,但到底不敢放肆,衣角剛變紅便被她壓了下去。


    “那禽獸為了讓私生女名正言順的繼承財產,居然不顧晴晴的死活,設法奪去了晴晴的身體。”鬼媽媽紅著眼,一字一句地控訴著渣男的行徑。


    原本她隻要看到肖晴晴安好便心滿意足,生前她不是什麽強勢的性子,死後也難掩怯弱。


    誰料有的人麵目竟比鬼還可憎,居然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


    “她與身體的聯係日益衰弱,用不了多久便會徹底斷開。”空中常人無法察覺的線若隱若現,脆弱地隨時都有可能斷裂,挽欣唏噓道,“屆時換魂術正式完成,你女兒也會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那是連來世都被剝奪的殘酷。


    “怎麽會這樣……”這消息無異於平地一聲雷,直把鬼媽媽一直以來的依托轟的粉碎。


    “晴晴還那麽小,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六神無主之際,目及那若有所思的身影,空洞的目光猛然綻放出希望的光芒。


    鬼媽媽連滾帶爬地想要去抱住挽欣的腳,臨近之際又怕自己會弄髒了她,最後隻得堪堪扒住座椅下的台階。


    “大人,您救救她,求您救救她!她還那麽小,不能就這樣沒了啊。”鬼媽媽哭得肝腸寸斷,“隻要您願意救她,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這話或許有些口不擇言了,依大人的實力與地位,怕是看不上她的東西,但鬼媽媽如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然而挽欣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讓你做什麽都可以?”


    鬼媽媽忙不迭點頭。


    “雖然你女兒這事是有點麻煩,但是吧,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挽欣摸了摸下巴,故作為難之色,猶疑片刻後才道,“你想好了,我可不是什麽不求回報的大善人。”


    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怎能輕易放棄,鬼媽媽連忙點頭:“大人你盡管說。”


    “看到這顆珠子了嗎。”隔空撥了撥整容女所化的珠子,挽欣垂眸直視著鬼媽媽的眼睛,望著裏麵深重的感情輕聲道,“用你的輪回,去換回她的輪回。”


    用你的死亡,去換她的重生。


    空氣一時有些安靜,肖晴晴茫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媽媽,又看了看座位上噤若寒蟬的哥哥和鎮定自若的姐姐。


    微妙的形勢讓她感到一絲害怕,本能驅使下,肖晴晴湊到媽媽身邊,輕輕拽了拽落在地上的衣角。


    “媽媽……”


    鬼媽媽一低頭,就陷進了女兒依賴信任的目光。


    猶如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點燃心尖上的火把,怔愣的目光變得堅定,她輕柔地揉了揉肖晴晴的腦袋,轉而麵向挽欣。


    嘴邊銜起一灣淺笑,鬼媽媽簽了這份無形的賣身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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