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再見!”


    揮別班主任,石開明向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走了沒幾步,他便鬼鬼祟祟地張望了幾下,腳尖打轉,若無其事地拐進一旁的巷子裏。


    不遠處,幾個小夥伴已經等候多時。


    “石開明,你怎麽這麽慢。”站在隊伍最前麵,何美君不滿道,“這麽多人,就等你一個。”


    “哎呀,這不是值日嘛。”石開明撓了撓頭,笑嗬嗬道,“我都跟我爸說好了,今晚晚點回去。”


    “都說好了哦。”橫了一眼石開明,何美君目光掃過一圈的小夥伴,嫩聲嫩氣地威脅道,“別待會家長找不到人把我們捅到老師那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發狠話嚇唬了一番,何美君就帶著一群小夥伴向目的地出發。


    今天他們要探索的是一個一夕之間衰敗為廢墟的學校舊址。


    明明前一天還好好的,僅僅隻是棄置不久的蕭條,卻在第二天來臨時猶如被奪去色彩的畫,僅剩框架殘存,毫無生氣。


    “聽說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這所學校就經常有學生身體抱恙,更有甚者明明才二八年華卻宛如飽經滄桑的中年人。”一邊走著,何美君一邊小聲給小夥伴們分享調查來的消息,“人們一度以為是學習壓力過大,直至一個學生的死亡。”


    不是跳樓,也不是猝死,他就像那飽經歲月摧殘的幹屍,躺在那裏,輕輕一碰就化作齏粉消散。


    駭人聽聞。


    而官方對此的解釋,是學生們學習壓力過大出現了幻覺,緊接著其他新聞便如煙花般相繼綻放,迅速將這件事擠出了大眾的視野。


    直到如今,這裏徹底荒廢,再沒人敢靠近。


    “到了。”


    帶隊在一堵牆前停下,何美君抬頭望了望比自己高出幾個頭的圍牆,後退幾步,助跑後一腳蹬了上去。


    其他人緊隨其後,動作熟練地開始翻牆。


    “這裏是教學樓後麵的小徑。”拍了拍小裙子蹭上的灰,何美君掃視一周,將它與查到的學校布局對上號。


    曾經的小徑於樹下乘涼,與綠草作伴,如今卻隻剩下殘破的石塊和飛揚的塵沙。


    “居然真的全枯萎了。”一個男孩子驚奇地左看右看,輕輕抬腳壓向旁邊的草,“一碰就碎誒。”


    任由他們玩鬧了一會,何美君叫停道:“我們的時間不多,走吧。”


    當年死去的學生是在宿舍附近的水池邊被發現的,與教學樓幾乎呈對角分布,他們想要過去得先穿過教學樓。


    四下靜謐無聲,一行人沿著階梯走上教學樓間的空地,在這連蟲鳴也銷聲匿跡的世界裏,敲擊耳膜的隻有他們腳下此起彼伏的沙沙聲。


    “小美,我怎麽感覺……不太對勁啊。”搓了搓胳膊,石開明湊到何美君身邊,壓低了聲音道。


    他的眼睛不時瞟向兩側黑峻峻的窗戶,像一排排黑洞,盯久了竟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何美君擰了擰眉,跟著他一齊望去,片刻後猛地停下了腳步。


    “怎、怎麽了?”身後的人緊跟著停下,神經在一瞬間繃起。


    何美君沒有說話,抬頭望了眼天空,時至傍晚,日月輪轉的天幕隻餘一片澄澈的藍色,顏色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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