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市局刑偵支隊痕檢組組長唐修華帶著兩個助手趕到了黑燈瞎火的水巷,一見麵便拉長了一張臉:“許隊,是您叫我們早點回家休息的,結果我剛出門就被您一個電話叫過來了,您這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有重大發現還休什麽息?”許戈懟完一句又立刻攬著人肩膀,哥倆好地說,“等這案子破了,我請大家吃豪華海鮮大餐。”


    唐組長聞言眉開眼笑,暫時原諒了許隊長的“朝令夕改”,兢兢業業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


    翌日,周瑉特地起早了10分鍾,途中路過那家遠近聞名的煎餅果子攤時,想想許戈經常搶他的早飯,於是吩咐老板多攤了一個,再想想今天一整天都要在外走訪,又含淚吩咐老板多加一個蛋和兩根火腿腸。


    走廊裏靜悄悄的,周瑉心道,今天我又是第一個。


    他拉開門進來辦公室,瞬間雙目圓瞪:“許隊,你今天這麽早啊?”


    許戈正站在窗前抽煙,聽見動靜轉過身來,目光直接略過大活人周瑉,停留在他手上還冒著熱氣的塑料袋:“煎餅?”


    “嗯呢,我還特意多帶了一份……許隊,你怎麽把兩袋都搶走了!”


    “叫什麽?我和你傅教授都沒吃飯,正好一人一個。”


    周瑉委委屈屈:“可是我也沒吃飯啊……”


    “你去食堂吃點包子唄。傅教授對你們那麽好,又是星爸爸又是順德樓的,你貢獻一個煎餅怎麽了?”


    “嗯……不對,傅顧問?”周瑉目瞪口呆地看著之前被許戈擋住的傅斯瑰,她似乎剛剛睡醒,發絲微亂,白淨的臉上也有一道被壓出的痕跡。


    周瑉震驚地都開始結巴了:“傅傅傅顧問……你、你們昨天通宵了?”


    傅斯瑰“嗯”了一聲:“昨天太晚了,我們就沒回去,在辦公室將就了一下。”


    “許隊,你通知我們下班回家,結果自己帶著傅顧問通宵加班,也太不仗義了吧?”


    許戈咳嗽一聲:“那什麽,我也沒想到啊,你們傅顧問去一趟現場,就能找到線索。我昨天連夜把老唐他們叫回來加班了,我也不好自己先走吧,隻能留下來陪著咯。”


    周瑉精神一振:“傅顧問,發現什麽線索了?”


    “找到了疑似案發的第一現場,昨天我們還和疑似凶手打了個照麵。”


    周瑉立刻追問:“那……人呢?”


    “很遺憾,許隊長沒有追上,而且黑燈瞎火的,連對方是男是女都沒看清。”


    許戈在下屬控訴的目光中不自在地薅了薅奶奶灰:“目前可以確認的是,凶手對那一片的地形很熟悉,肯定是居住在附近的人。”


    周瑉小聲嘀咕:“昨天你多帶兩個人,也不至於將人放跑了。”


    許戈一窒:“那你還待在這幹什麽?趕緊吃完飯去帶隊走訪去!再確認不了被害人的身份信息,你就別回來了!”


    周瑉被他罵得一溜煙跑了。


    一旁的傅斯瑰觀看完了全程,悠悠道:“許隊和屬下相處得甚是‘親厚’啊。”


    “那是,他們都是我的好大兒。”


    “……”


    “喲,許隊在呢,今天沒遲到啊?”法醫主任潘文拿著一疊報告走了進來。


    許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誰遲到了?我什麽時候遲過到?我告訴你老潘,你可不要亂講!”


    潘文湊到他麵前,仔細端詳了一番:“哦,你昨兒通宵了吧?哎,看在你們昨天也通宵的份上,我的內心稍微平衡了一丟丟。不過……”潘主任的目光落在許隊長那宛如雞窩一樣的頭發上,羨慕嫉妒恨,“同樣是熬夜加班,為什麽隻有我的發際線在不停地上移?”


    許戈得意一笑:“天生的,沒辦法。”


    潘文從鼻孔裏發出“哼”的一聲,把手裏的報告丟過來:“昨天你們叫我做的親緣鑒定結果出來了,你自己看吧。哎,我先回去睡一覺,沒事不要叫我啊。”


    許戈一拍腦門:“哦,差點把趙澤寧給忘了。傅教授,你要的報告。”


    傅斯瑰已經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那名被我們解救的姑娘和那具女屍存在血緣關係,二人是旁係親屬。那具男屍則與她們不存在任何關係。”


    許隊長一時沒反應過來:“所以呢?”


    “我有一個推測,但不能百分百確定。不知許隊長同不同意冒這個險,詐一詐趙澤寧。”


    許戈沒有多想就同意了:“反正那小子也是個鋸嘴葫蘆,就算詐錯了,他也不會變得更悶。”


    在許隊長的授意下,趙澤寧被晾了整整一夜。雖然沒人來打擾他,但一個人關在小黑屋裏更容易胡思亂想,自己攻破自己的心理防線。


    趙澤寧煎熬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才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許戈的時間拿捏得很好,趙澤寧剛睡著,他就帶著傅斯瑰進來了,又把人給弄醒了。


    趙澤寧瞪著一雙幾乎睜不開的眼,過了好一會兒眼神才重新聚焦,看清了坐在他對麵的兩個人。


    他心中一跳。


    那個女人裹著剪裁合身的風衣,精致的麵容微微露出一絲倦意,但看向他的目光偶爾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銳利。


    這個看起來纖細文弱的女子,帶給他的壓迫感竟比一旁虎視眈眈的許戈還要重。


    傅斯瑰見他似乎清醒了,緩緩開口:“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如果有講的不對的地方,你隨時可以打斷。”


    “你從小就內向不善言辭,也不喜歡與人交往。這樣的性格加上瘦弱的身軀,在村裏很容易受人欺負。後來,你學習不好,家境也不富裕,幹脆輟學早早出來打工。你沒有學曆,也沒有一技之長,隻能做一些出賣體力的工作。你輾轉過幾個城市,換過不少工作,你還是如小時候一般內向不善言辭,因此受過不少欺負,吃過不少虧。你全都咬牙忍下來了,因為你知道自己沒有依靠。”


    “不過,生活並不總是沒有希望。慢慢的,你也有了些許積蓄,可以在租金低廉的城中村租得起一間像樣的房子。而且,你還在打工的地方遇到了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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