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從未見過這樣的……仙人啊,這隻能是天上的仙女姐姐!


    “錦姨,你好漂亮啊,像是天上的仙女。”沈玄度邊說邊蹭進她懷裏,雙手自然的抱住婦人的脖子。


    李初見她這樣,隻覺得自己是不是在發夢,剛見麵就……真是霸道,蠻橫,戲精,撒嬌怪……


    婦人順勢將沈玄度抱住,笑出聲道,“果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錦姌,快別抱這皮猴子了,煙灰蹭你一身。家裏雜亂,還沒得空去謝謝你和李將軍幫忙添置的東西。”


    “可還缺什麽緊要的,盡管讓人來取……”


    兩個大人站定說話,沈玄度瞅著空隙一把拉起李初溜到了一旁。沈輕舟想跟過來,被沈玄度瞪了兩眼,便委委屈屈的待在了娘親身邊。


    沈玄度有些得意,扭頭大喇喇的打量李初,個頭比她高,年歲定是大一些。但論資排輩不能光看年齡不是,於是道:“我叫沈玄度,現在跟著我爹學刀,有空給你展示展示身手,定叫你服氣。你呢?”


    “哦。”


    沈玄度等了片刻,見他確實說完了話,不由詫異:“這就完啦?”


    “嗯。”


    “嗯?你是個鋸嘴葫蘆?”沈玄度毫不客氣的問道。


    “沈玄度!”齊望舒的喊聲追了過來,“沈玄度,那是李初哥哥,叫哥哥!”


    第一次見李初,娘親讓她喊“李初哥哥”,她覺得對方比她大兩歲,叫便叫了。誰知,李初隻不過比她大了兩個月!叫哥哥這事讓沈玄度久久不能釋懷,在娘親的威嚴教訓下,她也就勉勉強強的喊,並不真心實意。


    突然有一天,她聽見有人喚李初的字,綏寶。又偶然間知道了李初極不喜歡自己的字。從此開始樂此不疲的追在李初身後,笑嘻嘻脆生生的喊了無數聲的“綏寶哥哥”。


    李初不喜歡別人叫自己的字,綏寶,這個寶字,他覺得孩子氣。眾人知他不樂意,便也極少有人當麵這麽叫他。


    聽見沈玄度一聲聲的“綏寶哥哥”,不知怎麽的,竟沒覺得生氣,也不討厭。


    李初從小不愛說話,也不愛笑,說話也隻不過是嗯啊哦。因為這個性格,沒有人願意跟他湊到一處。沒有好友便罷了,偏偏還有那欺到頭上的主。


    但自從沈家搬到乾京之後,李初身後總墜著個沈玄度。這一變化讓一些人甚是不快。


    於是一天有個孩子突然跑到沈玄度麵前,問:“李初是不是個呆子?”


    沈玄度翻了翻白眼,反問:“林霽塵,你是不是呆子?”


    那孩子噎了噎,又問:“他們都說李初是個呆子,隻會嗯啊哦,你總是跟他玩,你是不是也會變成呆子?”


    沈玄度盯住他雙眼,反問:“你連嗯啊哦都不會,你是不是個大傻子?”


    林霽塵道歉道:“對不住,我不該說你。但是李初真的不是個呆子嗎?我看你是個機靈的,不如跟我們一起玩。那個呆子的呆病是會傳染的……”


    這一次,那孩子得到了兩拳,一拳一隻眼睛,最後頂著兩個烏青眼哭著回了家。


    然後孩子父母帶著孩子登門問罪,當著那孩子父母的麵,沈玄度又是一拳,直接打在鼻子上,一時間勸阻和那孩子的哭喊聲響遍整個院子,場麵甚是混亂。


    最後也沒說清緣由,沈玄度罰跪祠堂算是了結。


    跪到後半夜的時候,李初悄悄摸了進來,給她帶了披風和吃食。


    李初見她裹了衣服,撈個蒲團示意她坐過去,捧過吃的塞進她手裏後,跪到沈玄度方才跪的位置上。這一連串的動作,默契的很。


    “為什麽打人?”李初問她。


    “沒什麽?”


    “打就打了,做什麽還要當著人家父母的麵打?”


    沈玄度氣哼哼的道:“他不僅罵我傻,還罵你呆,這頓打,他是挨得一點也不冤枉!”


    李初知道自己性格不討喜,多半那孩子罵的是自己。但也不戳破,隻小聲道:“他想說便說去,理他幹什麽,平白挨這一頓罰……”


    “這個林霽塵天天跟別人說你是呆子傻子,你喜歡聽是不是?”沈玄度突然來氣道。


    “打就打了,別生氣……”


    “吱呀”一聲,有個矮小的身影推門走了進來,沈輕舟先是小聲喊了句“姐姐”,見一跪一坐的兩人,嘟囔道:“姐姐,你怎麽又讓哥哥替你罰跪?娘親說過,這樣不作數。”


    “我說作數就作數,你來幹嘛?”沈玄度警惕的聽著周邊的動靜。


    “怕你餓,我偷偷藏了糕點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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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洛白從小長在磐安,也是在磐安娶得齊望舒,兩個孩子也是生在磐安。即使乾京有府邸,但對他們一家人而言,磐安才算得上真正的家。


    往年隻有沈洛白回京敘職,齊望舒和孩子們是一直在磐安的。這次舉家回到乾京,一時間前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沈洛白和齊望舒笑臉相迎各路賓客,但帶來的禮品一概登記在冊,而後封存進倉庫。之後,沈洛白將禮品冊暗中呈送到皇帝跟前,並陳明了禮品封存情況。


    這時候的沈玄度趁著父母無暇顧及她,又有初來者對京裏情況的好奇心,於是尋著李初的空閑,硬扯著他東逛西逛。


    兩人就這麽混在一處,爬樹逗鳥,上山下河,好事壞事都有他倆的身影。李初沉悶的性子日漸開朗,隻是嘴巴越來越毒,時常能把人噎個半死。


    這時候李君不同他們在一起,李君比他倆年長許多,此時在淳安跟著爺爺奶奶曆練。


    而挨了沈玄度幾拳的林霽塵,依舊在四處跟李初作對,偶爾身上掛了彩,不用問,問就是沈玄度打的。


    那時候的沈玄度除了玩和打林霽塵,其餘的精力全在練武上。


    她極其迷戀拳腳功夫,小小年紀就開始展露出她練武的優勢。除了身體素質過硬以外,她的腦子簡直就是為各路武術生的,招式上一點即通,關鍵還刻苦。


    其實李初比她練得更好更紮實,到底是男孩兒,功底也好,但沒有沈玄度領悟的快。


    令沈玄度不服氣的是,每每與他比試總是略遜一招半招。這個時候李初會寬慰她,“一招半招的不算什麽,畢竟我比你大兩個月。而且,那套拳,你比我打得好。”


    沈玄度聽了也不計較過多,笑嘻嘻的:“什麽打得好打不好?我爹說了,我身上流著老沈家的血,天生就是練武奇才。但我們要尊重百家,不要總是比來比去,沒多大意思,本事練到自己身上才是真本事。假以時日,我相信我會變得更厲害。到時候,我就回到磐安,把那些北州人打回娘胎裏。”


    李初怔愣的看著她,眼裏有同樣的渴望,更有對沈玄度的欣賞。


    另一個得意的人是沈洛白,覺得女兒得了他的真傳。每每聽見其他教習師傅誇讚,嘴上謙虛,但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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