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淮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還是妹妹懂我,不愧是我們傅家的小機靈鬼。”


    這一席話,讓本有些沉重的氛圍輕鬆了許多,也讓蘇硯昭感受到,無論外界如何動蕩,家族的力量與溫暖始終是她最堅實的依靠。


    “你舅母日複一日,不厭其煩地張羅著給我安排相親,這回借機前往臨安小住,也算能暫時避開那些紛擾,讓耳根子享受片刻的清靜。”


    蘇硯昭輕聲叮嚀,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戰場上刀槍無情,你務必自己小心。”


    他溫柔地揉了揉蘇硯昭的頭,眼裏滿是寵溺,“放心吧,我命硬,什麽風浪沒見過。”


    隨即便吩咐侍從們將滿滿一車的金銀財寶和細軟物件搬入別院,“這一去,歸期未定。”


    “我知道你和姑媽並不缺銀兩,但身邊多備些錢,我的心裏也會更踏實些。”他解釋道。


    那一車價值連城的金銀財寶,在傅景淮的指揮下一箱箱被穩穩抬進別院的倉庫中。


    雖然這樣的舉動頗為顯眼,但在京城這個每一寸土地幾乎都處在蕭陌然掌控下的地方,尤其是這別院周邊,暗處藏著多少忠誠於蕭陌然的暗衛,無人可知。


    整個南嶺範圍內,再也沒有比這別院更安全的藏身之所了,傅景淮根本不擔心存放在此的財富會引來貪婪的目光。


    與蘇硯昭依依惜別後,他又轉去找傅媛告別,這才踏出了別院的大門,邁向遠方。


    皇帝親自率軍出征,除了蘇硯昭所在的這一角落,京城其餘地方似乎並未因此掀起太多波瀾,一切如常。


    而在北嶺與南嶺接壤的邊境線上,隨著南嶺大軍的逼近,這片原本寧靜之地,一夜之間變得人心惶惶。


    北嶺皇宮,金碧輝煌,奢華無度。


    一名小太監踉蹌著衝進了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所居的太和宮偏殿,他戰戰兢兢的聲音中滿是掩藏不住的慌亂:


    “皇……皇上,南嶺的大軍……攻過來了!”


    帳簾低垂的龍床上,先前的歡聲笑語瞬間凝固。


    隨後,一位穿著寬大袍服、胡須淩亂的中年男子猛然拉開床帳,一臉怒不可遏。


    “一派胡言!我北嶺雖小敗一場,但南嶺又豈是能小看之輩?!”


    “竟還說大軍壓境?”


    他瞪視著跪在地上渾身發抖的小太監,眸中殺機畢露,恨不得立即將這個散播恐慌的閹人拖出去問斬,“再敢胡言亂語,朕親自送你上路!”


    小太監連連磕頭,急切辯解:“皇上,此言千真萬確……南嶺的皇上和太上皇親率大軍,數萬兵馬自臨安向北推進,直逼我北嶺邊疆。”


    阿正猛然從床上站起,臉龐瞬間陰沉。


    床帳內衣衫不整的女子也收斂起笑容,猛地坐起,神色焦慮地望向阿正。


    阿正眉頭緊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腳踹翻身旁精致的香爐,那轟然巨響令大殿中所有人驚恐跪拜,一片嘩然。


    “皇上息怒啊!”


    阿正怒火中燒,額頭青筋暴跳。


    “好!好一個南嶺!好一個蕭陌然!我北嶺的兩位皇子和一位公主接連慘遭其手,我尚未來得及找他清算舊賬,他竟先揮師而來!”


    想到愛女阿瑤被邪術害死後,敵人竟囂張地將她的遺體送回,那赤裸裸的挑釁與侮辱至今仍讓他的怒火難以平息。


    他這邊複仇計劃未展,南嶺卻已主動出兵!


    盛怒之下,阿正厲聲下令召見丞相入殿。


    丞相早已跪在殿門外,聞言連忙匍匐而入。


    阿正圓睜雙眼,怒聲道:“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我讓你安插在南嶺的眼線呢?!一個個廢物!南嶺若要出兵,至少需籌備一兩個月,為何這些人沒有半個信兒傳來?!”


    丞相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額頭上汗水如泉湧,也不敢去擦。


    他急促答道:“啟稟皇上,我們的探子……未曾傳來任何消息。微臣原以為南嶺近期不會有所動作,所以他們沒有傳信回國,可……現在看來……”


    他支吾其詞,說不出個所以然。


    阿正心中恨不得將那些失職之人碎屍萬段,見他如此吞吐,更是怒火滔天。


    他猛地抽出架上的長劍,抵在丞相胸前,“說!”


    丞相一動也不敢動,聲音顫抖著講完:“如今敵軍來襲,我們事先竟毫無察覺,恐怕……恐怕是早已……被發現。”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精心部署的忠心死士怎會全部失聯?


    阿正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明白其中意味。


    但這番領悟隻讓他的憤怒愈發沸騰。


    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重擊地麵,嚇得四周人等皆是一顫。


    “昔日金家當權,我們的密探能在南嶺皇宮隱匿十幾年而不被察覺。如今南嶺易主,皇權落入蕭陌然手中,短時間便將我們北嶺安插的內應一一清除。”


    “好!這位新帝的手腕真是不簡單!”


    “彭言!”他用力一揮袖,對跪伏在地的丞相下達命令,目光中透著森冷狠厲,“秘密派遣人手潛入南嶺皇城,把南嶺的皇後給我抓來!”


    “有了人質,我不信蕭陌然還敢對我們北嶺下手!”


    丞相為難地猶豫再三,最終顫聲承受著君王的雷霆怒火,低下頭回複:


    “皇上……微臣無能,南嶺新帝已將通往皇城的所有路徑都封鎖嚴密。我們的人員要想潛入,隻能正麵硬撼他們的大軍。”


    “一群廢物!”阿正怒目圓睜,麵紅耳赤。


    丞相額頭緊貼冰冷的地麵,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往昔,他們常以人質為餌,逼迫對手就範……


    數載之前,策反前朝那位深居簡出、智慧超群的太傅宋頊,棄南投北的計策正是如此精妙絕倫。


    這一幕,在曆史的長河中留下了一筆濃墨重彩,令人至今仍回味無窮。


    而今,當南嶺王國蠢蠢欲動的消息拂過北嶺的耳畔,阿正的第一個念頭便如同電光石火般清晰——秘密俘獲蘇硯昭,以此作為談判的籌碼,牢牢捆綁住南嶺王蕭陌然的手腳。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與人開玩笑。


    蕭陌然仿佛能夠洞悉一切,不僅早早地將所有隱蔽的通道封鎖得如銅牆鐵壁一般難以逾越,就連那條唯一的明路,也被他的大軍圍得水泄不通,密集如林的士兵,即便是最為狡猾的夜行者,也難逃此等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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