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


    “怎麽這才跑了幾圈,就這樣慢吞吞的。”


    “不是說你們這些武將各個都身懷絕技,身體強健遠超常人嗎?”


    “怎麽才跑了這麽幾圈,就慢吞吞的了。”


    清晨初秋時分,天氣都涼爽了許多,洛師祖半仰在太師椅上,正伸手指揮著眼前的男子。


    而眼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留下來解毒的崔侯爺。


    崔景程一早就被院子裏的動靜給吵了起來,迷迷糊糊看著父親此刻正在被洛師祖訓斥,內心不禁有些竊喜。


    想當初在京都的時候,隻有父親每日訓斥他的份兒,哪會看見別人來訓斥父親的份兒。


    所以這會兒他倒是在院子裏看的津津有味。


    崔侯爺的臉色一沉,停下腳步,“景程,你也過來!”


    崔侯爺朝著崔景程招手,崔景程哪裏願意同父親一起跑,他隻是笑笑,然後嘭的一聲趕緊將屋子的門給關上了。


    崔侯爺的威嚴一下子蕩然無存,氣的就要去屋子裏麵抓崔景程。


    “咳咳!你管別人幹什麽!”


    “他又沒中毒!”


    洛師祖慢悠悠的開口道。


    崔侯爺腳步一頓,咬了咬牙,“神醫,你有所不知,小兒頑劣,這項運動也十分適合他,所以不如一起。”


    洛神醫哼哼了兩聲,“我不管你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總之,你的圈數不能少。”


    洛神醫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崔侯爺,崔侯爺隻得收回去抓崔景程的心思,乖乖的又跑了起來。


    崔景程拉著趙伯在屋子裏看笑話。


    趙伯有些心疼侯爺,“小公子,為何咱們侯爺治病還要跑步啊!”


    崔景程搖頭,“不清楚!”


    “小公子,你要不替老爺問問神醫?”


    崔景程忙擺手,“趙伯,你可千萬別有這心思,這若是讓洛神醫知道了,說不定就不給父親看了。”


    “畢竟洛神醫從不看不相信他的病患。”


    “問不得,問不得的。”崔景程一邊說著,一邊從門縫中看到父親漲紅的臉,不禁捂著嘴嘻嘻地笑了起來。


    趙伯還能怎麽辦?他能拆穿小公子的心思嗎?


    萬一真惹惱了這個神醫,老爺的命不就危險了。


    趙伯隻好心一橫,當看不到外麵的事兒。


    崔侯爺在洛神醫的指揮下,足足圍著院子跑了一個時辰之後,洛神醫才喊了停。


    緊接著就讓崔侯爺去了淨房。


    隻聽見“嗷”的一聲怒吼,把院子裏所有的人都給嚇到了。


    趙伯站在淨房門口,進去也不是,不進也不是,來來回回的焦急踱步。


    崔景程也擔心父親,跟著趙伯一起站在淨房門口,抻著脖子不時的往裏麵看。


    崔侯爺歇斯底裏的淒慘叫聲還在源源不斷地傳出來。


    趙伯終是忍不住,就要往裏麵衝,崔景程眼疾手快直接將他整個人拉了回來。


    “哎呦!我的小公子啊!”


    “你沒聽見裏麵侯爺的喊聲嗎?”


    “咱們趕快一起進去看看吧。”


    崔景程一臉嚴肅,“看什麽看?看父親的狼狽模樣嗎?”


    趙伯搖頭,“不是,不是,我隻是怕......”


    “怕什麽怕!都已經中毒至此了,還有什麽比丟了性命更可怕的事?”


    趙伯被崔景程勸住了,隻好跟崔景程一起在門口守著。


    就這樣裏麵的慘叫聲持續了半個時辰,洛神醫才從裏麵走出來。


    正好看到守在門口的兩人。


    “你們進去看看吧!順便把他擦幹淨放到床上。”


    “我一會兒過來施針。”


    兩人一愣,都折騰半日了,這是還沒有完?


    可洛神醫顯然也不打算繼續解釋,直接悠悠哉哉的離開了。


    趙伯和崔景程兩個人直接衝進了淨房,一股刺鼻的惡臭味撲麵而來。


    直接惡心的趙伯差點吐出來,崔景程也立刻將鼻子捂了起來。


    “怎麽這麽臭!”快要被熏暈的趙伯說道。


    崔景程也一頭霧水,“不知道,或許這可能就是在排毒?”


    兩人也顧不得在這裏瞎猜了,因為他們已經看到已經昏過去的崔侯爺。


    他們立刻撲了上去,將崔侯爺從這一頓難聞的水中撈了出來。


    “快!快將父親背出去。”


    崔景程彎下腰身,將崔侯爺背了起來,兩個人直接衝到了房間裏,然後讓丫鬟小廝們燒了些熱水,開始給崔侯爺擦拭身體。


    崔侯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又過去半日了。


    “父親,你醒來了!”崔景程一直守在崔侯爺身邊,看到父親醒來第一個上前問道。


    崔侯爺環顧了四周,認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心中一陣恐懼。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崔侯爺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父親!父親!”崔景程見父親臉色蒼白如紙,嘴裏念念有詞著實嚇了一跳。


    “我沒事!”崔侯爺終於回過神來,知道兒子在替他擔憂了。


    崔侯爺說完,掙紮著起身,可是因為剛才身體實在太痛了,一時沒忍住哼哼出了聲音。


    “這武將的體質也不行啊!”就在崔侯爺坐起身的時候,洛神醫拿著他的銀針袋子走了進來。


    崔侯爺現在看到洛神醫,整個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神醫,難道今日的治療還沒有結束嗎?”崔侯爺的聲音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結束?我之前就告訴他們,要來給你施針啊!”


    “他們沒有同你說嘛?”


    洛神醫走到床邊,直接將崔侯爺的手腕拿了過來,號了下脈,微微的點了點頭。


    崔侯爺突然眼睛亮晶晶的問道:“神醫,是不是我身體裏的毒......已經好了一些!”


    洛神醫瞪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不到一成。”


    崔侯爺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開心,“一成也行!一成也行。”


    洛神醫卻又咧著嘴說道:“嗯,一成的一成的一成。”


    崔侯爺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洛神醫也不管他,直接將被子掀了起來。


    開始給崔侯爺施針,好在施針的過程並不痛苦,崔侯爺才慢慢放下了警惕的心,整個身體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崔侯爺滿身紮著銀針,肚子卻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是啊!他們侯爺今日忙了一日,都還沒吃上一餐呢。


    洛神醫聽見這肚子叫的聲音,問崔景程:“你們剛才沒有給他吃飯嗎?”


    崔景程和趙伯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神醫,我父親他才剛醒,還沒有用膳。”


    “嘖嘖嘖!果然是弱。”


    “那你們現在快去給他準備些吧,我怕他一會兒承受不住藥性。”


    崔侯爺在床上聽得冷汗直冒,他明明是十分健壯的人,比正常人要壯實的多,那樣的藥浴,別說是習武之人,就是武功蓋世想必也撐不住多久。


    崔侯爺心裏不爽,卻又不能宣之於口。


    隻得憤憤的盯著趙伯,趙伯最是明白侯爺的心思不過,立刻轉身去叫人送飯食去了。


    好在飯食送來的很快,崔侯爺讓趙伯給他拿過去。


    趙伯剛“哎”了一聲,又停在了原地。


    這侯爺滿身銀針,如何吃飯?


    “侯爺,要不小的來喂您吧!”趙伯端起粥碗對著崔侯爺說道。


    崔侯爺卻覺得丟人,“不就是這點事兒嗎?用不著你來喂。”


    說著崔侯爺就要伸手去端碗,可是他嚐試了幾次手都沒有抬起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崔侯爺問洛神醫。


    洛神醫笑著說,“就是這麽回事!”


    “還是讓你的家人來喂你吧!”


    洛神醫在旁邊一副等待著看好戲的模樣,崔景程這時候將趙伯手裏的碗接了過來。


    “父親,我來喂您。”


    說著崔景程也不等崔侯爺拒絕,就喂了起來。


    崔侯爺怔怔地看著崔景程將勺子遞到他的嘴邊,眼圈都紅了。


    想不到,想不到他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兒子喂自己吃飯。


    崔侯爺吃的是又感動,又開心。


    洛神醫看著這對父子父慈子孝的模樣,不禁感歎道:“真是令人感動啊!”


    崔侯爺的心情總算是也不算那麽糟了。


    很快崔侯爺吃完了飯,洛神醫也將針都拔了出來。


    “行了!去灶房將鳳娘熬的藥給他端來喝上吧。”


    趙伯聽到,立刻轉身去拿藥,順便也將洛神醫送出了院子。


    “想不到,這解毒竟然這般繁瑣痛苦。”


    “可見這毒藥本身的毒性該有多惡毒。”


    崔景程難得的皺著眉頭說道。


    “父親,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你身上的這毒是怎麽回事嗎?”


    崔侯爺還沉浸在崔景程帶給他的幸福中,聽見崔景程問這件事,才漸漸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不知!”


    “真的不知!”


    崔景程有些不信的瞧著崔侯爺,“父親,那洛神醫說有人幫你解過毒,那你連這件事也不知道嗎?”


    崔侯爺立刻搖頭,“戰場之上,光是受傷就不知道多少次了。”


    “就算是有人在我受傷的時候取我性命,我恐怕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所以,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也不要再問了。”


    “如今,能得洛神醫給予解毒,沒有了生命危險,就足以了。”


    “何必再去牽扯之前的事情。”


    “可是父親,這歹人在暗處,咱們在明處,我們若是不發覺的話.......”


    “景程!”崔侯爺嚴肅的打斷了崔景程的話。


    “這件事不要再提!你若是再提,這個毒不解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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