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走出衙門直奔王夫人。


    王夫人流著淚抱著當家的,“好啊!好啊!一切都過去了。”


    王大夫也擦了擦眼角,“是啊!想不到......”


    想不到他的東家,竟是個如此厲害的女子。


    王家人在這邊熱絡地團聚,魏家一家人也抱在一起。


    魏遷抱著滿娘的靈牌,哭著對爹娘說:“爹娘!我們終於替姐姐報仇了。”


    老魏和魏嫂子此時也哭成了個淚人。


    “想不到我們竟然真的能看到,能看到房家罪有應得!”


    魏嫂子摸了摸滿娘的靈牌,“女兒,你看到了嗎!你最痛恨的那個魔窟沒了。”


    “真是惡有惡報,惡有惡報啊!”


    寧家與魏家的情況差不多,劉氏抱著寧家老爺和兒孫生前的遺物,靜靜的站在公堂前,像是讓他們看見,聽見大仇得報。


    相對於激動的魏家人和寧家人,梁老爺此刻倒是更為震撼。


    一個小小的女子,是怎麽做到的!


    她的一步步竟然縝密到如此地步?不僅是梁老爺,就連韓縣令此刻也在回味今日的過程。


    這知府夫人不得了啊!她先用一個看起來傷不到房家筋骨的小案子讓房老爺自大前來,讓海大人自負公開審理。


    他想要給她教訓,卻不成想在那一刻就已經進入了她的圈套。


    魏遷和潘虎的出現是最關鍵的一環,他讓房老爺心生畏懼,甚至不惜用身家性命來掩藏潘虎的真實身份。


    韓縣令和梁老爺一直都知道房家的背後有人。


    難道潘虎是房家背後勢力的人......


    可潘虎明明是為搬到房家而來,難道是林大人......


    韓縣令微微一笑,他就知道,林大人此時離開定是去做最要緊的事,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大事。


    有了潘虎,後麵的狀告,房家也不得不認。


    一個認下,所有的罪名便都要認下。


    林大人又安排了寧家和梁家前來,寧家前來他不意外,意外的是梁家竟然也願意來。


    如果說梁家早就知道房家今日會吃虧也不意外,隻是當初梁老爺的表情可謂是震驚又震驚,不像是提前知道的樣子。


    能說動梁家......韓縣令對於林知府又多了幾分欽佩。


    有了梁家和寧家的鋪墊,百姓們再不怕房家不倒,紛紛上來報怨,房家如此必再翻不了身。


    “妙啊!妙啊!”韓縣令感慨著。


    梁老爺此刻正在白婉清的注視下登上了馬車。


    “梁老爺,我本已經備下了客棧,天色這麽晚,不如明日再回?”


    梁老爺此刻看白婉清的眼神全然變了,已經不再有半點輕視。


    “不了不了!我不回去,家裏的人會擔心。”


    “原本我也以為我至少要在這裏待上些時日的。”


    “這樣很好!這樣很好啊!”


    梁老爺笑了笑,白婉清自然不再勉強,目送著梁老爺的馬車離開。


    老魏和魏嫂子和她們住的不遠,白婉清讓瑞心將他們送回去了。


    回去前,老魏和魏嫂子拉著白婉清的手好一頓感謝,魏遷也要跪下給白婉清磕頭,被白婉清拒絕了。


    “都是應該做的!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魏遷抱著滿娘的靈牌深深的給白婉清鞠了一躬,魏嫂子不忘說道:“過些日子不忙了,一定來家裏吃餛飩。”


    原本悲痛的氛圍,被魏嫂子的話將悲傷衝散了。


    “好!會去的。”


    送走了魏家,寧家劉氏也帶著家人走上前,給白婉清施禮。


    “多謝夫人籌謀,寧家沒齒難忘。”


    白婉清微微頷首,“都是受了苦,你們也是幫了我。”


    寧家劉氏卻搖頭,“我們寧家想了多少辦法,所有的家當還有老爺和太老爺的兩條命,都沒能換來的公道,是夫人幫著換來的。”


    “這個是恩情,寧家不會忘。”


    白婉清笑道:“那寧夫人,這份情我就收下了。”


    寧夫人這臉色才好看了一些,笑著帶家人回去了。


    剩下的王大夫還有潘虎都跟著白婉清回了知府後院。


    潘虎他一下了馬車就回了和鳳娘一起的住處,王夫人和王大夫一起回來,王家的兒媳兒子們都紛紛的鬆了口氣。


    看來他們爹應該不會被抓去大牢了。


    “爹,娘!”他們迎上去問東問西。


    王夫人卻看了眼當家的,“你現在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去找夫人領罰?”


    領罰?王家兒子和兒媳一聽就緊張起來了。


    還是王夫人將公堂上縣令的判罰說清楚之後,王家兒子和兒媳也催促著他們的爹。


    “爹,你是該去!”


    王大夫隻得忐忑的走到前廳,對著剛坐在座位上的白婉清喊了一聲:“東家。”


    白婉清微微轉頭,見是王大夫輕聲道:“王大夫,你是有什麽事?”


    王大夫重複了公堂上縣令的判決,然後低頭抱拳道:“還請東家處罰。”


    白婉清沉默了片刻,平靜的說道:“倒是該處罰。”


    王大夫低著頭沒有吭聲,現在的結局對於他來說已經是超出了預料,不管東家再對他有什麽處罰,他都能接受。


    “就罰你五年留在百年醫館看診!”


    “不得出去另開鋪子,除非百年醫館不再在淮州城。”


    王大夫一愣,這算什麽處罰?


    “東家......您還信我?”


    白婉清說道:“王大夫,以後有什麽難處,不如直接和我說!”


    “你肯說,我才會信!”


    王銘明白了,東家是想讓他成為百年醫館裏麵的警醒之人。


    以後醫館裏誰若是遇到了什麽難事,怕不會再有人瞞著東家了。


    王大夫點頭應下,“我願意為百年醫館鞠躬盡瘁。”


    王大夫的事情解決了,瑞心和鳳娘兩個人也回來了。


    鳳娘知道潘虎在,因此和白婉清說話的時候心都已經飄過去了。


    瑞心看著鳳娘魂不守舍的樣子,打趣道:“鳳娘子,你這樣子倒讓我以為你兒子隻有三兩歲呢!”


    鳳娘臉一紅,“夫人,潘虎他日後......”


    白婉清也皺了皺眉,“潘虎他過了明路,怕是會有人找上門來......”


    “現在他不宜再出現......”


    “我會給他找個地方去的。”


    “至於郊外莊子那邊,恐怕還要辛苦鳳娘了。”


    鳳娘見夫人都已經安排好,心裏落了地,她的兒子是死士。


    房家上麵的人若是知道他,不會饒過他,若是能有個隱秘的去處最好,躲上一年兩年的,即便是上麵有心,也會漸漸淡忘的。


    “夫人放心,郊外的莊子交給我就是了。”


    兩人又和白婉清一起探討了一下家裏的事情,等一切都忙完,窗外都有些蒙蒙亮了,白婉清讓她們都各自回房歇著了。


    鳳娘回到房間,看到耳房裏正沉睡的潘虎,不自覺地哭著笑了。


    而瑞心一回房間,連衣服都沒脫,粘在床上便睡著了。


    這一夜雖然大家睡得都晚,但大家卻睡得最好。


    似乎每一個人的心事都放下了。


    而另一邊,林雲澈將林大伯送回了林家村。


    林飛雲看著受傷的林飛虎心中一緊,“你們是被人發現了?”


    林雲澈搖頭,“沒有,隻是誤打誤撞,和淮王的死士打了起來而已。”


    “淮王現在還想不到我們頭上。”


    林飛虎卻沒覺得自己的傷有多嚴重,繪聲繪色的給林飛雲講述他們這一行的收獲。


    隻是林雲澈卻有些心不在焉。


    崔氏一眼就看出了兒子的心事。


    “是不是婉清那裏還有事?”


    林雲澈點頭,“房家封了百年醫館,婉清和房家對上了。”


    “衝突怕是會在這兩日爆發。”


    崔氏皺了皺眉頭,“那你還等什麽!”


    “現在就回去啊!”


    林雲澈看了眼大伯,“我不放心大伯。”


    崔氏一巴掌打在了林雲澈的額頭上,“你大伯都送回來了,不會有事的。”


    “倒是婉清,嫁給你之後一直被人針對,這個時候你不去幫她,誰還能幫她?”


    林雲澈自然知道,他猛地站起身,也不聽林飛雲的局勢分析了,直接騎上馬就飛奔而去了。


    “這小子,這麽重要的事竟然聽都不聽就走了?”


    林飛雲看著林雲澈的背影嘮叨了一句。


    可沒成想卻被崔氏給訓斥了,“要不說你們這些男人是災難呢!”


    “因為咱們大頭婉清受了多少委屈了!”


    “你還不讓他回去,你還不讓他回去!”


    林飛雲被崔氏打的滿院子跑,“二十年都等的了了,這一兩日你等不了了?”


    林飛雲急忙低頭,“我錯了,我錯了!”


    “你別打了好不好?”


    林嬸子一邊給林大伯處理完傷口,一邊笑著說:“我看打的好!”


    “要不是飛虎這老頭子受了傷,他也該打。”


    林飛虎此刻十分委屈,卻也不敢說話,他可是說要自己回來的,是大頭不讓。


    怎麽這會兒反倒又怪在他身上。


    女人啊!就是陰晴不定。


    雖然林家一家都在開著玩笑,但是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明白,有些事情怕是要浮出水麵了。


    林雲澈回到知府後院的時候,白婉清還沒起。


    他躡手躡腳的回了房間,看著白婉清平靜的睡顏,微微翹起了嘴角。


    “你沒事,可真好!”


    此刻林雲澈還不知道有怎樣的一場風雨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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