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員外一聽這話,心裏頓時來了火氣,可剛要發,就想到自己未來的幸福之事,咬咬牙,還是按捺住了。


    他連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笑道:“我前些日子去醫館找過洛神醫,已經去過三四次了,洛神醫都不肯見我,我這是實在沒辦法才來叨擾小姐,還請小姐看著未來兩家關係的麵上,能幫忙說幾句好話?”


    可白婉清卻依舊不為所動,“抱歉,愛莫能助。”


    這一次明確的回絕,讓黃員外的臉徹底垮下來了,連裝也裝不了了,他剛要發怒,在前廳門外看著的白晨明和陳氏就都走了進來。


    黃員外見白晨明怒瞪著自己,他原本是不慫的,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白家嗎?可是當他又看到白婉清時,想起了那日在林家小院裏,林雲澈對他的威脅,還是吞了吞口水將心裏的不滿給按下了。


    黃員外見自己求人失敗,也不打算多留了,直接讓人又拿著東西,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白家,出門時正巧碰上出去置辦首飾的白青蓮。


    “黃老爺,您來了!”白青蓮有些驚訝。


    黃員外正氣不打一處來,“哼!你怎麽就不是白婉清,真是沒有用的東西。”


    白青蓮聽這話心裏也立刻有了火氣,口無遮攔了起來,“到底咱們兩個誰沒用,你自己心裏難道不清楚嗎?”


    這話算是戳在了黃員外肺管子上了,他立刻一個巴掌打在了白青蓮的臉上,一個紅色的五指印就這樣爬上了白青蓮的臉頰。


    白青蓮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她捂著臉,哭著跑回了院子。


    黃員外也沒再理會她,氣哄哄的回了黃家。


    陳氏和白晨明聽春桃來說,三小姐被打了,都是一震,隨即陳氏便連忙跑去了白青蓮的院子,一進門就看見右臉頰已經腫起來的三女兒。


    “蓮兒!你這是......怎麽就和黃員外起了衝突了呢!”陳氏心裏有些心疼,更為自己女兒之後嫁入黃家而憂心,畢竟這還沒入門,他就敢這麽打蓮兒,還是在他們白家,這要是在黃家,豈不是要被人打死?


    白青蓮更是委屈,“母親,今日他為何來咱們家,還怒氣衝衝的,我這是替人背了鍋啊!”


    白青蓮自然是不能說自己的話刺傷了黃員外,但是她卻是看出來了就是白家裏的人惹到了黃員外,才會讓他把氣撒在她身上的。


    陳氏一聽白青蓮這樣說,扭頭就忘了罵黃員外下手重,反而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了白婉清的身上,“還不是你大姐姐,今日黃員外來找你大姐姐幫忙,你大姐姐拒絕了他,所以他才會這樣生氣。”


    說著陳氏用絹帕擦了擦白青蓮的臉頰,心疼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我們這娘幾個真是欠她白婉清的,怎麽她的錯,就讓我的蓮兒糟了難了呢。”陳氏恨得牙癢癢,“趕快讓她嫁出門去吧,這要是她嫁不出去,咱們白家遲早都會被她給害散了心。”


    白青蓮沒有聽母親後來罵的那幾句,她隻聽見是白婉清惹怒了黃老爺,讓黃老爺打了她一把巴掌,“怎麽又是白婉清,她就是跟我有仇。”


    “母親,黃老爺今日來找她幫什麽忙啊?”白青蓮平複了下心情問。


    陳氏搖搖頭,“不知道......黃老爺不讓我們在屋裏聽,將我和你父親兩個人都趕了出去,等我們再進去的時候,黃老爺已經生氣了,還將原本帶著送來的禮物都拿了回去。”


    聽陳氏這樣說,白青蓮似乎知道是什麽事兒了。


    這幾日她便聽說黃員外總是往百年醫堂跑,估計是被洛神醫給拒絕了,才會來找到白婉清......白青蓮想到這兒氣的更狠了,那現在白婉清豈不是已經知道了黃員外的隱疾?那她呢?在她眼裏豈不是個笑話,說不定現在白婉清就在她的院子裏不知道怎麽笑話自己呢。


    白青蓮想到這兒,氣的直接將身邊的花瓶又是抓起來一頓扔,就連剛取回來的釵環首飾也都一並丟了出去。


    心疼的陳氏眼皮突突直跳,“蓮兒,你......”


    白青蓮隨後將陳氏也趕出了門,丟了陳氏一句,“母親,你讓我好好靜一靜。”便將院門給關了起來。


    站在門口的陳氏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又罵了幾句白婉清才平順了氣。


    關了院門的白青蓮,將春桃叫了過來,“你.......你現在就去找個人,去監視白婉清,若是她將黃員外的事泄露出去,立刻讓人來告訴我......”


    春桃站在那兒滿臉為難,“小姐,大小姐身邊一向沒有什麽人,我如何監視啊......”


    “你傻啊!現在派人去盯著她的院子,看看她見了什麽人,去了什麽地方,日後統統來報給我。”白青蓮不會允許黃員外的事兒被白婉清說出去,她才不要成為所有人眼裏的笑話,她必須要盡快抓住些白婉清的把柄才行。


    此時在屋子裏看醫書的白婉清並不知道黃員外後來還和白青蓮有了這麽一出。


    隻是瑞心站在自家小姐身邊有些憤憤不平,“小姐,你說這黃老爺臉皮怎麽這麽厚,之前對我們做了那樣的事情,現在竟然還敢求到我們麵前來。”


    白婉清放下書,緩聲說:“人吃五穀雜糧,誰會無病,怕是黃老爺這病不是一般的病,否則也不會幾次三番地求上來。”


    瑞心卻不以為然,“那他也是厚臉皮。”白婉清笑笑沒有再說什麽。


    於是,白婉清又看了一會兒醫書,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下山,整個天空也都染上了墨色。


    “小姐,天色已經不早了,該歇著了。”瑞心整理好床鋪提醒道。


    白婉清抬了抬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時間的確不早了,隻是瑞心給她點了油燈,這才讓她沒有注意到外麵的天色。


    “是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睡吧。”白婉清合上醫書,也準備休息。


    瑞心點頭稱是,隨後貼心的為白婉清關上了房門,才朝著自己的屋子裏去了。


    白婉清也脫了外杉,才上床準備入睡,就聽見房頂上時不時的傳來細微的聲響,這讓她不立刻警覺了起來。


    她悄悄穿上了鞋,借著月光,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她已經想好了,若是有什麽歹人的話,她就立刻衝到院子裏大喊,白辰南的院子離著自己不遠,他們房裏的人定能聽見動靜。


    白婉清摒著呼吸在門口站定了一會兒,卻沒再聽到半點聲響。


    難道是自己剛才太過緊張,聽錯了?白婉清心裏有些懷疑,不過沒事總歸是好的,於是她準備回到床上繼續去睡覺。


    可誰知她才一轉身,就見一個穿著黑衣的蒙麵人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她剛要叫,對麵的人就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婉清,是我!”黑衣人摘下了自己的麵紗,白婉清這才隱約看清黑衣人,竟然是林雲澈,這才少了幾分驚恐。


    林雲澈見狀,便拿開了捂在白婉清嘴上的手,剛才溫熱的觸感還停留在他的掌心,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白婉清很快注意到了林雲澈的不對勁,他的另一隻手上沾滿了血。


    “你受傷了?”白婉清問道。


    “小傷,不礙事,隻是我現在沒有力氣走了,能不能讓我在你這裏借宿一晚,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定會趁沒人的時候離開。”林雲澈詢問似的看向婉清。


    白婉清沒有說話,隻是拉著林雲澈先坐在了床上,然後去櫃子裏翻出了自己的藥箱,“哪裏受傷了,我們還是要盡快處理一下,若是感染就麻煩了。”


    於是林雲澈挽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一條長長的刀傷,傷口很深,看的出來對方用了全力,白婉清皺了皺眉,轉身從藥箱裏拿出了止血藥給他撒在了傷口處。


    這止血藥是洛神醫自己研製的,效果很好,藥才撒不一會兒,傷口便不再流血了,白婉清拿來紗布將他的手腕一圈一圈的纏了起來。


    “還有沒有其他傷處!”處理完這處傷口的白婉清問道。


    林雲澈連忙搖頭,“沒有了!”


    白婉清對上他的眼睛,看他似乎沒有說謊,將兩瓶藥遞到了他的手上,“這瓶藍色的,你回去按照我今日包紮的方式給自己換藥,一日兩次。”


    “另一個紅瓶的,口服即可,一日一次。”


    林雲澈頓了頓,然後乖乖的收下了藥瓶,靜靜的地看著白婉清等她向自己發問。


    但白婉清卻什麽都沒有問,而是把自己床鋪給他讓了出來,“你睡這裏吧!”


    “那你呢?”林雲澈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再看會醫書。”說完,白婉清又重新將醫書拿了出來,靜靜的看了起來。


    林雲澈在油燈下的白婉清有些出神,原本在來白家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很多敷衍說辭,等她問的時候,他可以馬上隨意扯出一個理由來敷衍她。


    可沒想到她竟然什麽也沒有問......


    林雲澈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愧疚,不禁自嘲的笑了起來,他竟然也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婉清偏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林雲澈傻樂,心裏有些無語......畢竟她沒有見過受了傷還能這麽高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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