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模樣被杜夫人盡收眼底,心裏對於陳氏更是厭惡了幾分。杜煥則一臉焦急的跟在身後,這一會兒他可是要抓緊機會,解釋清楚才行。


    就這樣三人各懷心思來到了杜家的前廳,杜夫人吩咐著下人端來上好的茶,而陳氏則揚著下巴落了座。


    杜夫人見狀,隻是笑笑,隨後坐在了主人家的位置上問:“不知,這會兒白夫人您來杜家可是有什麽事兒?”


    杜夫人的語氣平和,就像從來都不知道自家的侄子與芙蓉發生過什麽一樣。


    杜煥覺得不好,搶著回話,“姑姑......白夫人今日來可能也是因為擔心......”


    “煥兒,我們這些長輩在說話,你出來插嘴,實在是失禮,現在罰你離開這前廳,到自己的院子去麵壁思過,去吧!”杜夫人直接打斷了杜煥的解釋,而是怒視了一眼杜煥,杜煥沒辦法,隻得起身,“是晚輩失禮了,那晚輩就先退下了。”


    走出前廳的杜煥臉上盡是擔憂,他對著自己身邊的小廝說:“我現在回去,你在這裏盯著,若是發現事情不妙,立刻來找我。”


    “是!少爺。”


    杜煥一步三回頭的看向正廳裏的杜夫人,杜夫人此刻依舊是噙著溫柔的笑,看著杜煥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才將目光收回來。


    陳氏卻很是憤怒,對於這姑侄倆的表現,她覺得是根本沒有把她們白家放在眼裏。


    “都是煥兒失禮!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杜夫人將話圓了回來。


    杜夫人這樣一問,陳氏的臉都憋紅了,隨即質問道:“他杜煥確實是失禮了,欺負了小姑娘,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這當家的主母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你說說這是什麽世道?又是什麽道理?”


    陳氏轉而衝著杜夫人一笑,然後重重地將茶杯摔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嘭”的一聲。


    杜夫人沒想到這陳氏這樣的強橫,哼笑了一聲,“白夫人,有話還是要好好說,你這到我們家裏來摔盆砸碗的,也有失了你白夫人的身份。”


    陳氏縮了縮手,的確她已經學了好久想要成為別人那種端莊的主母,可是一遇到事情,她很難控製住自己的行為,杜夫人的話讓陳氏有些難堪。


    她重新振作,又傲氣的揚起頭,“哼!這會兒說什麽身份!我今日來就是想看看這有頭有臉的杜家,欺負了我們白家的女兒,打算如何處理呢?”


    對於陳氏的咄咄逼人,杜夫人也不想讓步,“那不如就給白家補償萬兩白銀吧,這對於白家來說應該算是不小的一筆錢了吧!”


    陳氏扭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杜夫人,想不到看著彬彬有禮的杜家,竟然做起事情來可以這樣不講理,“給錢?你把我們白家的女兒當成了什麽?這簡直是笑話。”


    “那白夫人的意思又當如何?”


    陳氏高傲的說道:“如何?如果不想讓你們杜家丟盡臉麵的話,我勸你最好盡早帶著媒婆到我們白家裏來提親。”


    “風風光光的將我家芙蓉迎娶回杜家才是正理。”


    杜夫人笑了笑,“這是在威脅我們杜家?”


    陳氏搖頭,“這怎麽能是威脅,這杜煥他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就該學會承擔後果,你這個做姑姑的,也不希望杜家的名聲就壞在他一個人手裏吧?”


    杜夫人聽罷,一點都不慌張,她的嘴角依舊噙著笑,“白夫人,要說你想讓我家煥兒娶你的女兒,倒也不是不行,隻是你這般威脅,倒是讓這樁婚事變了味道。”


    “你覺得我們杜家真的就怕你的威脅嗎?”


    “你若是聲張出去,我杜家的煥兒畢竟是個男兒,可你白家可是個女兒,這宣揚出去的後果你們白家比我們杜家可能承受的要更多,白夫人難道就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嗎?”


    陳氏不為所動,開始耍賴皮,“我們白家的女兒已經被你們杜家給糟踐了,反正也是嫁不出去,我們不怕!”


    杜夫人真的被氣笑了,“白夫人啊!白夫人!原本昨日煥兒回來時跟我說了芙蓉的事,我本是不打算再阻攔的,今日一早還給大哥去了信,征求大哥的意見,若是他也同意,我是打算明日登白家的門給孩子們將親事訂下來的。”


    陳氏一聽,這事兒還真成了?心裏一喜。


    “原是這樣啊!那你怎麽不早說,害我們之間還說了那麽多傷和氣的話。”陳氏一改剛才的劍拔弩張,這會兒語氣緩和了下來。


    但是杜夫人卻是言辭犀利起來,“可是現在,我們杜家不打算上門向白家提親了。”


    陳氏立刻站起身,“為什麽!”陳氏剛說完,就覺得自己落了下風,這是叫杜薇給耍了,她想了想又重新坐回了位置,然後怒氣衝衝的盯著杜薇。


    杜夫人莞爾一笑,“白夫人,你也不必這樣激動,要問原因,就隻有一個,你們白家這樣的親家,我們杜家可不敢結。”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顧及杜家的名聲?”陳氏再一次質問。


    “名聲?你說的沒錯,我們杜家一向看重名聲,可我們杜家更看重將來,若是讓杜家和你這樣的親家結了親,還不如讓杜煥損失些名聲,畢竟這種花邊事兒,杜煥他本來就不少,難道白夫人不知道?”


    陳氏怎麽可能不知道,隻要是在淮安縣生活的人都知道杜煥經常出入那沐風閣,那風流的花名早就流傳在外。


    陳氏一下子沒有了底氣,“杜夫人,剛......剛才是......是我實在太過著急了,芙蓉是我的女兒,作為母親,知道自己的女兒和別人......所以才出言唐突了。”


    “我認錯!我給你道歉如何?”


    陳氏不情願的站起身,她這個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窩囊的很,很想找個地縫立刻鑽進去。


    杜夫人卻讓王嬤嬤攔住了陳氏,“白夫人,這可不敢當,話都說出口了,豈還有收回來的道理......要我說,今日白夫人還是請回吧!”


    杜夫人隨即便讓王嬤嬤送客,陳氏見杜夫人一點都不留情麵,也毫無辦法,隻得灰溜溜的離開了杜家。


    白夫人前腳剛走,剛才的小廝就跑到杜煥的院子裏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同杜煥講了。


    “壞了!杜家向來最討厭別人威脅,姑姑怕是真的是反悔了。”


    杜煥急著要去找杜夫人,卻正巧遇到王嬤嬤來,“少爺,夫人讓我來跟你傳個話,這白家的婚事咱們要不就作罷了吧!這樣的人家若是哪日杜家遭了難,第一個落井下石的便是這白夫人。”


    杜煥哪裏聽得進去,雖說陳氏做的不地道,但是芙蓉不是那樣的人!他若是現在不和芙蓉成親,那就是把芙蓉給害了。


    一想到這個,杜煥怎麽也不能原諒自己,“王嬤嬤,這婚事不能作罷,我這就去再求求姑姑!”


    王嬤嬤歎了口氣,輕聲說:“少爺,不妨晚一點再去,現在夫人正在氣頭上,你現在去不但說不動夫人,還會火上澆油!你讓夫人一個人想想或許夫人能想通。”


    杜煥被勸住,他知道王嬤嬤說的對,隻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一會兒他又想到什麽,將剛才的小廝又叫到了身邊,“我現在寫封信,你即刻送給白家的大姑娘。”


    這邊的小廝一拿到信件就立刻動了身。


    此時的白家,因為陳氏在杜家吃了一鼻子灰,現下正鬧得雞犬不寧,陳氏坐在花廳便是破口大罵:“她們杜家簡直是欺人太甚,還我們白家不配!我們白家怎麽不配!”


    白青蓮得知母親從杜家回來,第一時間便來湊熱鬧。


    “母親,這是怎麽了?不是給二姐姐去說親事嗎?怎麽發了這麽大脾氣?”白青蓮柔聲問。


    陳氏見到是白青蓮來了,也是一頓訴苦,“你不知道!她們杜家根本就沒有將我們白家放在眼裏,我說讓他們明日來白家提親,也算是都給兩家一個台階下吧。”


    “可她杜薇說什麽?說我們白家是在威脅她。”


    “還說什麽杜家最不怕的就是威脅,說杜煥的花名早就在這淮安縣爛透了,也不怕這一次!”


    “你聽聽,你聽聽,這到底是誰在威脅誰?”陳氏真的是越講越氣。


    白青蓮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心裏正是得意,“母親,那這門婚事還能成嗎?”


    陳氏瞬間沒了底,若是不成,芙蓉怎麽辦,以後怎麽說人家,“這......我怎麽知道!”


    “明日我就讓你父親去杜家,再說說,有些名聲內宅的女人或許不在乎,但是男人都在乎,我就不信,他們杜家的人還真能賴了不成。”


    白青蓮點點頭,心裏等著看好戲,畢竟這杜家什麽樣,她很清楚,芙蓉提前就爬上了杜煥的床,又拿著這個來威脅杜家,杜家絕不可能再接受芙蓉。


    白芙蓉,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


    而另一邊,白婉清收到杜煥的來信,得知了在杜家發生的一切,她立即叫來了芙蓉身邊的丫鬟寶月。


    “大小姐!”寶月現在很是信任白婉清,知道白婉清是真心為自家小姐好。


    白婉清給她看了杜煥送來的信,寶月一臉震驚,這......


    “大小姐,您想讓奴婢如何做?”寶月知道,白婉清找她定是要她做什麽。


    白婉清隨即說道:“不要讓芙蓉接觸到白青蓮,陳氏也不行!”


    “大小姐,您是怕!”


    “我怕她們會挑唆芙蓉做些其他的事,其他的事我來做,你隻要看好芙蓉就好。”


    “寶月明白!”寶月說完,便匆匆回了芙蓉的院子,當起了小護衛。


    而白婉清則站在門口向外望,正巧盼來了瑞心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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