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林雲澈的承諾,白婉清騎著馬回了白家。


    白晨明知道白婉清晚上獨自騎著馬出去,現下正擔心的不得了。


    白婉清可不能出事,他甚至決定即便是與白家和黃家都對抗到底,也要保下白婉清。


    白晨明讓瑞心在後院盯著,白婉清一回來就要馬上通知他,若是天黑了白婉清再不回來,他便要派人去找了。


    所以白婉清剛到後院下馬的時候,聽見動靜的瑞心便打開了後門,確認是自家的小姐,眼淚立刻奪眶而出,“小姐,你去哪兒了!可是讓人擔心死了。”


    瑞心這樣想也不為過,今日早些時候小姐還說要將她嫁出去,晚些時候就不見了蹤影,她心裏害怕極了,怕小姐如果真的出事,那她真的是無法原諒自己了,明明知道小姐心裏難過,卻沒有看好小姐。


    “抱歉,讓你擔心了!”白婉清看著哭的已經快要斷氣的瑞心心裏不是滋味,她的確在腦海中閃過不該有的想法,“我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瑞心點點頭,然後兩手死死的抓住了白婉清的胳膊,生怕她再悄無聲息的離開。


    瑞心將白晨明的擔心也告訴了白婉清,白婉清哄著瑞心先回去,自己則去了父親的院子。


    “父親!”白婉清輕聲的叩了叩門。


    白晨明聽是清兒的聲音,立刻跑過來開門,“你啊你!是要急死你爹嗎?”


    “對不起,讓父親擔心了。”白婉清低下了頭。


    白晨明歎了口氣,讓白婉清先進屋,“我知道,你心裏苦,這件事父親不是還沒有同意嗎?”


    “那三天之約我們也可以反悔嘛!”


    “你萬事要想開些才是啊!人總是要活著,活著生活才有轉機嘛!”


    白晨明苦口婆心的勸說著,白婉清出言打斷了白晨明,“父親,有人願意同女兒訂親了!”


    白晨明沒聽清白婉清的話,“你說什麽?”


    “父親,有人願意同女兒訂親了!”白婉清又重複了一遍,但白晨明的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


    “清兒,你......你不會是去給人家當鬼妻去了吧?這可不行啊!父親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自己糟踐自己。”


    白晨明說著說著,老淚縱橫。


    鬼妻?父親的腦回路還真是有點大,不過也難怪,前段時日,蔡家的小公子就病危了,到處在找適齡的女子,同小公子成親衝喜,可是找了很多人家的女兒都不同意,最後還是從鄉下不知哪裏買來了一個姑娘,結果結婚才沒兩日,蔡小公子便去世了。


    小姑娘年僅十六便成了寡婦,蔡家還算厚道,給了她放妻書,可小姑娘卻是個執拗的人,說自己生是蔡家的人,死是蔡家的鬼,半夜便隨著蔡小公子去了。


    “父親,你想什麽呢!人家康健著呢?”白婉清硬是按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心。


    白晨明聽白婉清這樣說,才算是鬆了口氣,“那是哪戶人家啊?可在淮安縣?”


    白婉清喝了口茶,“在,是林家村的一戶人家。”


    “林家村?那個隻有二十戶人家的村子?”白晨明皺了皺眉,要說這林家村,說來也奇怪,是一個前三十年才落成的一個村子。


    說是村子,但其實根本稱不上村子,就幾戶人家,他們居住在蒼白山這雪山之下,生活環境比上周圍的其他地方,都要艱苦很多。


    “對!就是那個林家村,我拿著母親當年收到的楓葉找到了那個男孩,他同意娶我,與我訂親。”白婉清將事情簡單的和白晨明說了。


    白晨明心疼自己的女兒,可眼下卻是清兒最好的選擇。


    “那人......可靠譜,要不我明日就派人去林家村查查他的底細?”白晨明略有擔心。


    “父親,這次是咱們找人家幫忙,還去查人家的底細,這不合適!”白婉清倒覺得沒有必要,她已經接觸過幾次林雲澈。


    林雲澈幫過她和二妹妹,還在上一次白青蓮陷害她的時候救過他,人品無可挑剔。


    至於其他的,這本就是一項合作契約,就更沒什麽可去糾結的。


    但這些白婉清都沒有和白晨明說,她怕父親知道了這麽多事,會擔心。


    “那......咱們就這樣什麽都不知道的嫁了?”白晨明顯然心裏並不認同,他的寶貝女兒已經經曆過一次失敗的婚事,這次若是......他死後如何有顏麵去見子柔,若是這樣還不如拚上所有和黃家拚到底。


    “怎麽會不知道?父親,人我已經見過了,他的家我也去過了!現下婉清覺得比起黃家,女兒更願意接受林家!”白婉清眼神清明,白晨明看得出白婉清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也便不好再說什麽,畢竟他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好,既然你覺得可行,那便這樣辦吧!但是能不能還是讓他來一次白家,讓父親見一見他?”白晨明的語氣明顯弱了很多,眼裏都是對女兒的不放心。


    白婉清點點頭,“好!明日我讓劉伯請他過來。”


    “對了,這是他交給女兒的訂婚信物!”白婉清拿出林雲澈給她的那塊玉佩。


    白晨明稍一打眼便知道這玉佩的質地渾濁,算不上什麽貴重的物品,可林家村那樣的地方,能給出這樣的東西,也算是這小子有心了,心裏總算是還好受些。


    “那我們明日是不是也該還禮,還了禮,過了明路,黃員外那邊也便再說不出什麽!”白晨明說著,從自己的櫃子裏找出一塊上等的美玉,遞給白婉清。


    “父親,使不得,這是你和娘的定情信物,我不能要!”白婉清沒有接,“父親不必為這回禮操心,婉清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白晨明心中的確舍不得,便也就沒再堅持。


    白婉清退出了父親的院子,白晨明看著玉牌,喃喃:“子柔,希望咱們的閨女這次所遇是良人,你在天有靈定要保佑她!”


    次日劉伯趕到林家村的時候,林雲澈正在廚房燒火,劉伯依著大小姐的吩咐來的時候,便知道這林家村的房子破舊。


    可真到了眼前,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幹草和黃泥壘的房子,說是院子卻連個像樣的籬笆都沒有。


    劉伯以為自己走錯了,可左右瞧瞧,這裏確實也沒有別的村落了。


    “請問,林雲澈林公子是這家的嗎?”劉伯說這個名字的時候還在狐疑,按道理這樣的人家不都是叫大頭、二頭或是三牛這樣的名字嗎?


    可偏偏這林公子的名字更像個世家公子的名字。


    林雲澈聽見門外有人叫自己,抹了一把汗,手上還沾著灶台的灰,便去接人。


    林雲澈和劉伯見麵,兩個人相互打量,林雲澈見過劉伯,知道劉伯是白家的管家,所以神色倒沒有意外。


    但相反劉伯卻是震驚的合不攏嘴,這男子看起來倒也算是相貌堂堂,氣質非凡,可這一身破布麻衣,雖蓋不住他原本的氣質,卻也讓這人黯然了三分。


    在劉伯心裏,已經對林雲澈的家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那就是窮。


    不過劉伯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他知道現在白婉清的難處,所以對這個未來的姑爺很是客氣。


    “林公子,抱歉打擾您做飯了!我是白家的管家姓劉。”劉伯先是見了禮,林雲澈不喜歡這種你拜我,我拜你的門麵事兒,所以隻是對著劉伯點點頭後詢問:“不知今日劉管家來這裏是所為何事啊?”


    “如果說你們家的大小姐反悔了,想要退親我是沒有意見的。”林雲澈有些隨意的說著。


    劉伯額頭上有三根黑線,原本對林雲澈這人還算可以的印象,如今也算是全沒了。


    這人似乎並不想娶他們白家的大小姐。哎!要不是黃家突然對白家發難,大小姐也不至於要嫁給這樣的人家,這樣的人啊!


    劉伯心裏替白婉清不平,但麵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仍然是帶著得體的笑。


    “不不不!林公子你誤會了,我們白家沒有要退親的意思,反而恰恰相反,我們是邀請林公子到白家交換信物的。”劉伯將白婉清的信拿了出來。


    想要遞給林雲澈的時候卻猶豫了,大小姐真的確認這農夫確實是識字的嗎?


    林雲澈瞥到了信封上的署名,挑眉問,“怎麽?這不是你們家大小姐給我的信嗎?你不想給?”


    劉伯擺手並沒有,便將信遞了過去,這一來一回劉伯知道這新姑爺的脾氣不好,說句話直接能給別人噎死。


    林雲澈看了白婉清的信,倒是也沒有扭捏,不過他回頭看了看灶台上的小米粥,覺得不喝實在是有些可惜了,便拉著劉伯進屋。


    “劉管家,現在我的粥剛煮好,現在離開實在是太可惜了,要不你和我一塊先喝完粥再走?”林雲澈也不等劉管家回答。


    將他直接先按在了桌邊,然後自己跑到廚房裏去盛粥。


    劉伯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他見林雲澈端粥進來之後,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林公子,萬萬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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