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嘉靖與徐階兩人分別教育了一頓後,裕王難得有些空閑時間。


    這一空下來,才發現王府已經是大不一樣了。除了正堂、書房還是老樣子,其餘都有肉眼可見的變化。


    最典型的是隨處可見的琉璃器皿,一出太陽就布靈布靈的。


    最大的變化莫過於,李妃的院子。其中,小兒子床頭各種杭州那邊過來的玩具,還有杭州醫學院傳過來的嬰兒運動輔導訓練。


    李妃整個人幾乎都是大變樣了,連束胸都換了杭州款。臥房一側的書架滿滿的是杭州那邊的童話故事書、成功學書籍、拚音畫冊、新式字典、通俗話本等等。除了最上麵放著整整一層的佛經,都以為李妃是要改信新學了。


    “王爺,妾身,今日如何?”李妃這也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這消停了一年多,現在回來前兩日都說是公務交接繁忙,到了第三日正好逢十休沐,李妃也顧不得這些了。


    雙腿左右的黑白絲襪,特別的惹眼。李妃在臥室梳洗完後,左右撩了撩,卻見裕王還是沒啥反應。


    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以往對夫妻間的事裕王都是樂此不疲的。現在卻轉了性。一下子揚州瘦馬的狐媚威脅卻是湧上心頭。


    裕王在一邊,自然也看到李妃那渴望的眼神。隻是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在杭州一直有呂芳盯著,很多事不方便。一開扒自己就在馬車上把還未看完的三冊春宮小人繪本,八冊話本全都給看完了。


    來回每本都看了三遍。


    一個人在馬車,又沒人監督,走了二十多天,可想而知精力消耗有多嚴重。


    也是眼看兩天到京城了,才硬生生忍住了。到現在滿打滿算才休息五天。到時要是露了怯就尷尬了。


    李妃可不管這麽多,看著裕王麵露愧疚就知道這事有門。趕緊喊奶媽過來抱走一歲多點的小世子,就把門關了起來。


    馮保在外麵遠遠地看著李妃這邊開了門支走小世子後又門窗緊閉。隻覺得高興。先前一直跟著李妃,而不是跟著裕王府正妃算是跟對了人。


    隻是這門窗緊閉還沒有小一刻鍾時間,裕王就衣衫不整地衝了出來,恨恨道“怎麽感覺完全不一樣,馬車上還能支棱一小會兒呢”,然後一氣之下惡狠狠用右手拍了門框,打得手都生疼。算作懲罰了。懲罰完後,就一個人走去了書房,也沒有叫其他小廝跟著。


    馮保隱隱聽得屋裏有哭泣的聲音,也不好打聽,就快步墜著後麵跟上裕王了。


    裕王到書房門口,回頭看了下,除了正在一副正常巡視樣子的馮保外四下無人。也就若無其事地進了書房。


    進去後反手就關了門,然後裏麵的火盆就燃了起來。足足燒了小半個時辰,比剛剛裕王與李妃的正事都久多了,才見裕王出來。順便招呼,書房裏的火盆灰滿了,讓馮保記得及時清掃。


    馮保等裕王走後才進去的,裕王是有多仔細啊,連灰都是燒完冷卻後攪散了的。一副生怕別人看出來是什麽的樣子。


    但什麽材質什麽灰是做不得假的。這明顯就是書籍的灰燼,好些地方是深黑色不是淺灰色,燃燒也並不充分。這麽大一盆灰,起碼得好幾冊,甚至十來冊書籍了。


    十來冊書籍,這個占書架空間是藏不住的,馮保環顧了書房一圈。先前書桌底簾子下裕王回京放了好大一摞新書,用論語集注在上麵壓著的。現在那本論語集注變到書桌上了,而書桌簾子下麵則是空蕩蕩的了。


    這一結合先前呂芳托人傳信,基本是一目了然了。新學啥都好,就是繪畫一途太邪惡了,聽說有學生直接對人人裸體作畫。那是作畫嗎?明明是白日聚眾宣淫。也不知道這高翰文是怎麽想的,是要借此自汙嗎?可惜這墨水沾到了裕王身上,就看將來能借此跟高翰文談出什麽價碼了。


    甚至某種程度上還是好事。要是一直這樣,李妃及世子的地位豈不是穩如泰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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