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臉懵逼地去找下麵主簿反映的上麵指示人,兵部尚書郭宗皋,在門子一聲已經去皇城了後,也屁顛屁顛追去了皇城。


    “你們兩人來得正好,也看看吧!”


    裕王一副淡然地語氣跟兩個氣喘籲籲跪在麵前的知府與刑部尚書說道。


    到這時,應天知府心裏已經腸子都悔青了,因為很明顯,這卷宗還沒看就知道是大案,自己明明可以稟報刑部後就回衙不管的。


    到底是為什麽鬼使神差地跟著過來蹚渾水了呢?


    南京現在的局勢之複雜,已經到了沒有什麽官員敢貿然發布命令了。因為三個徐家下麵的商戶太多了,隨隨便便都可能造成選邊站的結果。


    後悔歸後悔,既然裕王讓看也就跟刑部尚書一起看了起來。資料還挺多。


    但,看完之後。完全沒有祈禱中的神轉折呢。


    真正的大案,皦生光居然咬出了三十八位七品以上的高官。下麵的包括經製吏的那看名單至少就得好幾百人了。


    這等於是徐閣老家這才上任一年,就已經把南直隸官場滲透成篩子了。


    徐家在鬆江府買田種棉花茶葉,在整個南直隸批發商人領狀,但凡有名有姓的商戶還得收取一成到五成不等的幹股。


    這是奔著倒徐閣老去的嗎?


    兩人都難以置信,要知道先前徐閣老可一直是裕王掙皇位的最大助力。


    這是還沒過完河就要拆橋嗎?這是要效法嘉靖與楊廷和嗎?這父子倆還真一個德性,真親生父子。


    兩個小透明相互看了看,交還了卷宗愣是一言不發。


    “看完了,怎麽不說話,說說吧”裕王這會兒也習慣了遇事先試探臣子的態度,而不是著急自己去定調了。


    “郭大人,我們也是貿然知道此案,甚為驚訝。混混沌沌,難以置信。郭大人可有指教?”


    刑部尚書自然是人精,這時可不是大罵徐階的時候,因為完全不知道裕王是真要倒徐還是拿來做籌碼跟徐閣老交換啥。如果是後者,那自己這種新投進來的小蝦米,等雙方大佬一媾和,立馬就得被拋棄。


    既然兵部尚書早已牽涉其中,先禮貌問個態度是最好的。如果什麽提示也不給就硬問回答。那說明這事恐怕徐家還得稍後,自己怕才是裕王打擊的首當其衝。


    “南直隸怕不止徐閣老一家濫發商人領狀吧?還有哪些在發商人領狀呢?現在商稅在南直隸已經占到農稅的一半有餘。勳貴官員濫發商人領狀,這是在掏大明的根基。刑部與應天府可知曉情況?”


    很明顯,郭宗皋還是很客氣的,這話都遞嘴邊了,場中兩人,哪有還不知道如何處置的。


    於是乎,以應天府領頭,刑部督辦的濫發商人領狀稽查便正式啟動了。


    隻當兩人一臉諂媚,各種表忠心後,準備出門大幹一場時。


    裕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那卷宗裏,皦生光多以福壽膏開路,無往不利。有十來名官員都是靠著這東西才鬆口。你們稽查的同時也核查下,這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讓這麽多官吏趨之若鶩。”


    兩人本以為是摟草打兔子的安排,自然也轉頭應下,然後又開心地出門了。完全意料不到,這會直接讓其得罪萬壽宮裏那位的錢袋子。


    裕王與郭宗皋兩人都鬆了一口氣。由刑部領頭,哪怕後麵發展到三司會審,那這事也就定死在公心上麵了。同時,裕王這一招魚目混珠也就把福壽膏清查的責任給推了出去。雖然目前還不明白,直覺能告訴自己這玩意會是個王炸的事情。要不然去年嘉靖皇帝不會在宗室中敲定嚴禁使用成癮藥物。


    這兩人這麽開心地接活,主要也是個公心。隻要不是隻得罪三徐中的一家或者兩家就行。公心走流程,那麽自己就是個辦事的責任。而且這種同時得罪三徐的活兒,一旦見光可就不好過河拆橋了。一旦裕王事後不保護自己,那以後就沒誰敢認真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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