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這些,羅龍文突然明白為什麽徐階要當縮頭烏龜打死不出頭了。


    隻要徐階出頭,那麽嚴黨就不能聚集大部分清流,自然不會被皇帝一網打盡了。那些叛變的清流,自然是罪有應得。


    而事後,如果新學被嚴黨搞垮了自然就坐享其成。如果沒有,杭州新學起碼還沒發展到中樞裏來。不管朝廷百官願意與否,都會順理成章地拜倒在徐階的門下。那個時候,再來處置劫後餘生的杭州新學不就從容多了。因為徐階那邊還有裕王呢。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想清楚這些,羅龍文就得給自己折騰一個新的站位了。


    那就是以杭州新學的姿態靠近裕王。無論如何要讓裕王明白新學的價值不止是那基本取樂的話本而已。


    想到這裏,羅龍文甚至不急於寫給裕王的上書了,他決定先去找杭州新學在北京的真正代表宋應昌談一談。


    ------


    “賢師侄還在忙碌王荊公變法經筵嗎?昨日皇上詔命寫青詞祝賀萬壽宮主殿落成,賢師侄可有準備?”


    羅龍文相當的自來熟,一句賢師侄把宋應昌都搞愣得不知道該如何回複了。


    因為正常來說,小閣老與羅龍文都是嚴嵩的學生,高翰文是小閣老的學生,自己是高翰文的學生。這羅龍文比高翰文還高一輩呢,怎麽就賢師侄賢師侄地喊上了。


    看著宋應昌的愣神,羅龍文又補充到。


    “沒關係的,咱們各論各的。我到杭州,你老師那兒也是稱高兄的”羅龍文倒是不以為意。


    “好吧,師叔公,師叔,我還沒寫好呢。今天還差最後一邊校對才完成皇上隻是要求的資料整理。哪有什麽時間寫青詞。師叔來問,可有現成的青詞,借於師侄一回,等應了這場下次再還師叔一首”


    宋應昌倒是挺會順幹爬的。


    第一次見麵就被敲詐勒索,羅龍文還真是沒想到。


    “你還真是深得新學的嫡傳呢。我在杭州送書給你老師,他也是毫不推辭就收下了。好,我這裏正好有一篇青詞,就先給你了。晚些時候,我再寫一首就是了”羅龍文倒是不太介意。


    其本來就是玩奇貨可居的商賈起家的,現在正是下血本培養奇貨的時候,一首青詞而已,完全不是問題。畢竟幹啥都得有個投名狀吧。


    當然,這一步也基本打消了宋應昌的疑慮。因為青詞雖然不算難,但要想一晚上寫好,特別是以羅龍文這種學識水平的,基本是不可能的。


    羅龍文放棄自己那篇精心準備的青詞而臨時趕稿,基本意味著放棄了再皇帝勉強掙表現的機會。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包藏禍心的。


    “如此便拜謝親師叔了。”宋應昌一邊做禮道謝,一邊又問道。


    “師叔從南邊來,老師他們可好?”


    “你老師好得很啊,一點都沒受到最近彈劾的影響。那杭州現在仿佛都不是大明似的,雖然有些許學子示威,但整體風平浪靜的。我看你這裏也是差不多,你們新學都習慣畫地為城,不管外麵的風雨嗎?”


    羅龍文一邊回答一邊看宋應昌新租的宅子。四麵整整齊齊的,宋應昌書房全是宋王荊公的各種資料,一點為自己辯解佚名殺孔子事件的氣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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