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沉默了一會兒,糾結起來了。


    人選這事明顯有些麻煩啊,要足夠忠心還得足夠不慕權力,甘於去那種鳥都不拉屎的蹲到死。而且還得年歲不要太高,太老的,可能還沒等到出海就死在甲板上了。


    嘉靖左思右想,又四處張望了一下。


    仿佛,這人選還就楊金水合適一般。


    但這事,作為明君可開不了口。哪有功臣剛回來就被坑的道理。逮著一隻羊一直薅稍微有點拉仇恨了。


    這種事情,得讓楊金水自己提出來才名正言順才是。


    “楊金水,宮內什麽樣的人物才適合這等緊要的差事?”嘉靖開始認真地問楊金水了。


    楊金水聽到這個問題,立刻就緊張起來。這問題是主子問自己推薦人才,雖然不是什麽肥缺,但也是簡在帝心了。


    一旁落得清閑的呂芳,稍微一愣後,又變得麵無表情。


    “首先,這人得絕對的忠心,不怕艱苦,不慕權力;其次,還是行事謹慎,不出紕漏,畢竟是披荊斬棘,不會籌劃可不行;最後,還不得是當前宮內的顯耀人物,免得被人推算了出來。”


    楊金水先是得意洋洋地替嘉靖分析,直到說完看到嘉靖那和顏悅色地眼神就立刻全身冒汗,知道哪裏不對了。


    其實不僅楊金水在冒汗,一旁聽著的呂芳剛剛也用手絹擦拭了一下汗水。擦完還一隻手舉得老高,舉著還顫了一下,成一個w的幅度,才收了手臂,顯然站久了也得活躍下筋骨。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望著嘉靖那期待的小眼神,楊金水的腦袋全速運轉,餘光向自己老師呂芳那邊瞟了一眼。


    “主子,主子,東南浙直總督行轅隨軍監軍高維嶽正式這一合適人才”楊金水就在自己快絕望時終覺完成了對呂芳傳過來的加密通信的解讀。趕緊在嘉靖變臉前諂媚地說出來。


    “哦,這如何說?”嘉靖對這麽個名字有點印象,但是套不熟悉了,對楊金水的機智來了興趣。這人如果真行還好,如果不行,正好以此為借口罰楊金水過去,想來也是名正言順。


    “陛下可聽說過內書堂以前有個小秀才,這人就是高維嶽”


    楊金水一句話就讓嘉靖來了真正的興趣。內書堂的小秀才,當年寧願在內書堂讀書教書也不遠出仕職司,年紀輕輕就教出了好幾撥太監宮人,已經是好多人口中的先生了。隻是背後被笑話讀書讀傻了。


    不過這些年,隨著嘉靖徹底玄修,也沒留意這事。


    “高維嶽,現在輔助浙直總督胡宗憲抗倭,屢立奇功,能力自是不差。同時其不到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此外,主子或許有所不知,當年劉瑾改革時的策論方略,特別是軍屯、考成法相關的革新,他一直有留著。之前一直覺得他隻是念舊,尊師重道,畢竟他是劉瑾的徒孫。他老師是劉瑾在內宮諸學生中最不顯眼,最無權勢的。所以當年的倒劉也沒波及到,但那以後就留在內書堂教書,就收了高維嶽這麽一個弟子。這次我雖在杭州,卻也聽說其感歎,如果真能落實考成,東南局勢何至於此。因此,他也需要一塊地方去落實他所學的軍屯與考成。算是他的抱負,也算是給劉瑾一脈所學證明。”


    聽楊金水說這麽一通,似乎很有道理,但嘉靖趕忙問道:“既然如此,那他不應該在內書堂教書嗎?怎麽成了隨軍監軍?當時簽批沒見這麽個名字”


    “正監軍自然不是他,但他是從監軍,是當時老祖宗害怕監軍與主帥意見不合影響戰局,加派了他這麽個心思純質的秀才人物。因其一直在內書堂,與任何人物皆無瓜葛,最合適這一職務。萬一事有不諧,也不至於將來內廷與外廷說不清楚”楊金水趕緊替呂芳補上一句。


    “呂芳,是這樣嗎?”


    嘉靖一句話問得簡單,其實是問了兩個意思,第一派從監軍這事,二就是前麵講的高維嶽的事情。


    呂芳在一旁也是佩服自己這個弟子的信息解讀效率,反正說的都是事實,就這麽順著補充也是順利成章。關鍵高維嶽那孩子如果一直關在內書堂,呂芳也於心不忍。雖然這次是去蠻荒之地,但終究是給他一個證明所學的機會。


    “好,你們下去吧。去把當年劉瑾的檔案全部都送過來。”嘉靖現在是越發對自己這個表兄及其當年的手下越發感興趣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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