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見你——在這個世界。”韓旌勝在景瀅沉默的時候說到,“你可以視為我對玉瀅工作室的委托,連帶陳女士的這份一起。”


    “那就五分鍾以後,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五分鍾之內從清邁到京城,在陳秀英看來連騙局都算不上,最多是個不著邊際的玩笑。但對麵的韓旌勝瞬間就答應了下來,歎息中帶著一股如釋重負的輕鬆。


    “我在上次你出現在沼澤的地方埋了一把鑰匙,將鑰匙隨便插進任何一扇門的鎖孔,再次打開門你就能直接來到這個房間了。”景瀅環視了一圈,將一把明顯過大的鑰匙插進了實木大立櫃的鎖孔裏,“五分鍾以後——也就是bj時間上午十點三十五分的時候,我們從兩側同時擰動鑰匙開門,可以嗎?”


    韓旌勝隻是稍作猶豫就答應了。


    宮玉成隻是默默盯著景瀅,沒錯過那份潛藏在平靜下的激動。


    等到親手掛斷了電話,景瀅才走到宮玉成身邊,有些歉意的低聲解釋:“抱歉沒問你的意思就擅作主張,但是……我實在是太好奇了。”


    “好奇什麽?”宮玉成沒生氣,隻是好奇,“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激動。”


    很激動嗎?厲卯勳和陳蓮房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兩人密切關注著一切,都覺得剛才的景瀅冷靜自持,在各方麵都表現的……不像上次那麽孩子氣。


    “韓旌勝的母親在他五歲的時候去世,也就是二十二年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如果韓旌勝的母親死亡和夢境有關,那麽就可以證明夢境在過去存在的痕跡,對於調查夢境能量來說無疑是質的飛躍。


    無論是創造各種異常物品還是用心經營棱徒沼澤,景瀅已經將夢境視為自己的未來,每多一分了解就相當於將命運盡可能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或許隻是個巧合,但二十二年前正是景瀅出生的年份。


    但這個應該就是純粹的巧合了,人不應該這麽自作多情,以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圍繞著自己發生的。


    景瀅狠狠打消了這個想法。


    “如果你想離開的話……”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見不得人?”宮玉成第無數次揉著景瀅的頭頂,“我也很好奇韓旌勝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總覺得你跟“好奇”兩個字不沾邊。”景瀅有些狐疑的盯著宮玉成,開始叫普雷厄之眼出來營業。


    【宮玉成覺得你的嘴太賤,怕你被人打死。】


    【另外,宮玉成對韓旌勝有所期待。】


    “小孩子別想太多,大人有大人的想法。”宮玉成的語氣柔和了幾分,“更何況,我沒那麽脆弱,不用擔心。”


    “畢竟……一個男人可不希望被女人這麽保護啊。”


    “隨你嘍。”景瀅盯著手機上的時間,“韓旌勝很危險的,而且他的行為動機……我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千萬不要用常理預測他的行為。”


    那個帶鎖的大立櫃是陳秀英少女時期的嫁妝之一——雖然在命運的陰差陽錯下沒能穿上那身嫁衣,但這些家裏很早就給她備下的嫁妝並沒被收回,成了陳秀英幾十年來常用的家具。


    單開門的立櫃內沒人比陳秀英更熟悉:頂格的首飾匣,掛著的是穿了十多年的披肩,香雲紗長裙,下層還有兩雙……


    當整塊紅檀門板被景瀅拉開時,明亮的景象摧毀了陳秀英最後一點理智。


    韓旌勝修長的身體微微側著穿過了立櫃門,影子在醫院特有的無影燈下消失殆盡,更顯的整個人都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你本人看起來更好看。”景瀅嘴角微微上揚,努力不讓自己笑的太誇張,“歡迎,韓先生。”


    宮玉成看向景瀅,生怕滿腦袋都是黃色廢料的女人做出什麽奇怪的事。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阿瀅。”韓旌勝一身矜貴的氣度竟然絲毫不惹人厭,這才算是真真的貴氣渾然天成,“很神奇的異常物品,可以量產嗎?”


    “可以,但沒必要。”景瀅悄然鬆了一口氣,“更何況我並不願意給你任何異常物品——出於我自己的安全考慮。”


    除了交談的兩人和宮玉成以外,那三位都傻了,腦子一片空白,連話都說不出的那種“傻了”。


    韓旌勝了然點頭,並不覺得被冒犯:“我理解,沒關係。”


    竟然還擺出這種“不計較你的冒犯”這種姿態……景瀅有些不悅的眯了眯眼:“我可以治好陳女士的病症,但也僅此而已了。”


    “沒關係,你做你該做的事,不必顧及我。”韓旌勝溫柔的叫景瀅產生了昨晚微醺的錯覺,“畢竟,我也希望陳女士身體健康。”


    陳秀英一生未婚,“女士”這個稱呼相當合適,甚至隱約透著一股大氣。


    景瀅是個真人。


    “我這裏準備了兩種異常物品,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抹掉癌細胞的存在——你看見了鑰匙邊的紙條吧?”景瀅將兩張質感不同的紙遞給韓旌勝,“要不要試試?”


    韓旌勝相當謹慎,將能量布滿全身做了簡單的防禦以後才從景瀅手中接過兩張紙,在感受清楚兩件紙質異常物品的具體情況以後終於變了臉色。


    “鑒定書我已經想好怎麽寫了,但是在繪畫方麵,你應該——不,肯定比我更強。”景瀅語速比平時慢了不少,小心的斟酌詞句,即不能完全說出心裏話,還得保證一切都是事實,“我做的東西用法都相當簡單,畢竟複雜的規則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想要合作,就從現在開始吧,小先生。”


    小先生是韓家內部的叫法,外人一般都再加一個韓字,小韓先生,用於區分那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裏其他姓韓的幾十口人。


    但對於景瀅來說,韓旌勝隻是韓旌勝,一個生張在清邁的華僑,頭腦清醒且聰明,泰拳打人很疼,當代大藝術家,不靠譜的fortune teller,手上可能還有不少能帶進夢裏、有著神奇效果的古物,一個不能當麵說謊的生死敵人。


    哦,再加上長的好看,秀色可餐。


    根本就沒韓家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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