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道:“在這之前我想先弄明白一個問題,什麽才是真正的魔?”


    “我原本以為有了魔種,就已經算是魔頭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對吧?”


    他一臉認真表情,抬頭看向上方的白蟻仙。


    白蟻仙的臉上是高深莫測的表情,接著她倏爾一笑,道:“當然。”


    “那究竟什麽是魔?”


    “魔本來是魔羅,來自於佛經,後來簡稱為魔,後來道門又說壞功德、道法者為魔。這個解釋夠了嗎?”


    林蕭道:“功德敗壞?那什麽是功德?”


    白蟻仙繼續和煦地笑著,她好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又用冰涼的雙手將林蕭的臉頰托住。


    對著林蕭那一雙略帶慌張的金色眼瞳,她道:“你好好看著我的眼睛。”


    林蕭照做之後,隻見白蟻仙的頭發朝著天空開始倒飛。


    她的衣裙也在不斷地飄飛,就好像下凡的神仙。


    而在她的身形之上,出現了一些白色的氣息。


    這些氣息一開始隻是渺小的熒光,後來逐步放大,匯聚在一起,化作了一大團純白色氣息,如同火焰一一般,燃燒在她的身形之上。


    隨後白色氣息逐漸猙獰,化作了一頭怪物的形狀!


    這怪物就是所謂的魔的本質!


    林蕭凝視著這純白色的怪物,也就是白蟻仙的本質,他並不覺得可怕,反而覺得十分美豔動人。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成為魔頭就意味著,成為人非人的存在。


    然後白蟻仙鬆開了他的臉頰,林蕭又朝著懸崖下方看去,他看到無數白色的氣息和看不見的蠱蟲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白蟻仙的蠱蟲可以禍亂人心,即便是那些進入到了小神境界的修士也難以察覺。


    從本質上來說,人非人,比起人類修士,還是要更高級一些。


    林蕭喃喃地問道:“終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這樣嗎?”


    白蟻仙用非常低沉又禦姐的聲線問道:“所以,你是要當救世主,還是當滅世的魔王呢?”


    在這一刻,林蕭怔住了。


    他盯著下方,正在混戰的那些修士。


    突然之間覺得一切都很可怕。


    難道人心也是可以操縱的玩具嗎?


    靠著魔的力量,可以讓人類一念爽到升天,也可以一念憤怒到如墜怒火地獄……


    若是如此,那人心,以及所謂靈魂,究竟又是什麽東西呢?


    在這一刻,林蕭隻覺得這一切都非常可怕。


    “我……我也不知道。”


    林蕭看向白蟻仙的眼神出現了強烈的遲疑。


    在這一刻,他就好像一個無助的小男孩,當發現這一切的真相之後,他便開始思索代價,他真的能承受得住成魔的代價嗎?


    白蟻仙卻笑了,她按住林蕭的下巴:“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眼神,還純良,就好像一泓秋水,讓人很有嗬護的欲望呢。”


    她說完在林蕭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敖淺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


    她當即變得十分著急,但又有些不敢阻攔,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白蟻仙完成這個吻。


    在這一刻,她總算明白為什麽小參仙會說自己管不住林蕭了。


    因為一個笨蛋的林蕭,就好像一塊磁鐵,總能吸引各種各樣的女人來靠近他。


    然後這些女人還會完全無視真正的正宮!


    真是想想都氣死呢!


    真該來一個什麽神仙人物,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白發的女人!


    敖淺想到這裏,忍不住輕輕跺腳,因為不敢將這話說出來,所以變得更加委屈了。


    但她的禱告好像被上天聽到了,因為真的有一個神仙人物出現在了天際。


    一個倒騎青牛的老者從天上飛來。


    老者手中的蒲扇還在不斷地扇動。


    等離得近了之後,敖淺馬上看清楚了這個老者的麵貌。


    他的眉毛胡子都是白色,然後垂到了脖子上,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隻看形象,就很有仙風道骨那股味道。


    這老者倒騎著青牛來得極快,剛才看還在天邊,轉眼就已經飛到了麵前。


    白蟻仙本來還想和林蕭說話的,看到這老者之後,一雙眼睛頓時變得無比淩厲起來,擺出了如臨大敵的造型來。


    旋即,無數蠱蟲從她的衣袖之中飛出來,這些蠱蟲五彩斑斕,毒性也是各有千秋!


    哪怕隻是被咬上一口,隻怕都會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林蕭見到這老者之後也在皺眉,似乎是從這老者的身上感應到了什麽,神色也變得無比凝重起來。


    而在下一秒鍾,白蟻仙放出去的那些毒蟲就全部被定在了空中。


    這些毒蟲的翅膀都保持了扇動的動作,就好像這方圓之內的時間被定住了。


    林蕭再看這白胡子老者的時候,發現這老者竟然也在看自己,甚至還笑得比剛才更開心了,就好像大家早就認識了一樣。


    這一點實在是很奇怪!


    敖淺也在旁邊問道:“郎君,你認識這位老人家嗎?”


    “當然不認識!”


    “那他……”


    這老者的本事絕對很厲害,因為他在不動聲色之間就已經壓製住了白蟻仙。


    而且是化魔之後的白蟻仙。


    他衝著林蕭道:“天河古派的小蛇,風尊好不好?”


    “風尊?他老人家好得很,在懸架島上吃得香睡得好呢。”林蕭也是反應極快,做出了回答。


    他此時心情已經大定,既然對方提到了風尊,那麽說明和天河古派一定是有一點交情的。


    隻要能說上交情,那就一定不會對他們出手。


    這老者旋即又看向了白蟻仙:“魔宗四大護法尊者果然名不虛傳,以毒蠱操縱人心,當真是厲害手段!”


    白蟻仙盯著這老者:“想不到您老人家竟然會來這裏。”


    “我若不來,三宗四派的年輕弟子可都要被你禍害幹淨了,能不來嗎?”


    這白胡子老者的神態依然非常祥和,不僅完全沒有殺氣,甚至林蕭都不能感覺到他已經生氣。


    同時林蕭的內心之中已經開始猜想了,這白胡子老者究竟是什麽身份!


    白蟻仙盯著老者,沒有說話。


    老者道:“白蟻仙,你現在收手了去吧,我不想和你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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