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張張跑了十多分鍾後,向導才停下腳步大口喘氣。


    他還背著已經昏迷的段二,耗費的體力自然要更多些,也就更累了。


    導致他在說話時,是都斷斷續續的。


    “哎喲......累死了......幸好...幸好把那些玩意兒全甩掉了。不然啊,我...我都不敢想我們咋個去應付,怕不是要...要被他們給當場咬死。”


    饒是向導出入連春山多次,也曾碰見過山猴子搶東西,偶爾也會被蛇蟲鼠蟻襲擊。


    甚至,他還碰到過幾回野熊、老虎之類的凶猛動物。


    他也從未像現在這般,惶恐而又狼狽。


    可他此時顧不上想那麽多了,他趕忙將段二平放在了地上,一邊查看一邊喊著。


    “喂,喂,醒一醒,別睡啊!不能睡啊!”


    見狀,雲清渺走上前來蹲在一旁,伸手探了探段二的鼻息,又摸了摸段二的脖頸處。


    隨即收回手,並且打字道。


    【沒事兒,沒死呢,就是中毒引起的昏迷而已。】


    聽見這話,向導的神色依然沒有輕鬆半分。


    因為他不相信雲清渺年紀輕輕還會醫術,再說段二先前被數不清的蛇蟲鼠蟻攻擊。


    他剛特地把段二的衣袖褲腿撩起來看了看,發現段二的手臂、腳踝、小腿均有著傷口。


    所以出於謹慎起見,也是覺得人命關天。他仍對著梁嶽誠懇道:“老板,要不我明天再帶你們進山一次吧?這人必須得馬上送去醫院救治,你看他這兒、這兒、這兒、還有那兒,不是蛇咬的就是蟲子叮的。”


    “而且他的體溫都在下降了,手腳摸起來都有點冰涼,麵色發青、唇色發白,現下還昏迷不醒。如果不及時救治,恐怕要鬧出人命啊。不如我們先把他送去醫院,等明天再進山探也是可以的,我就不收你第二次進山的錢了,或者這一次的尾款不給我也行。但必須要救人,不能讓他死了。”


    不得不說,向導寧願不要梁嶽的巨額尾款,也想救下奄奄一息的段二。


    這一點,足以看出他的確是個善良又熱心的人。


    梁嶽當然也不想段二真的出事,可他又急著解決劇組發生的事故。


    擔心每多拖上一天,就會讓大家焦慮一天。


    而且縣醫院裏還躺著四個因事故而受傷,至今都還有著巨大心理陰影,食不下咽閉眼不眠的工作人員。


    所以梁嶽是想最好今天就解決掉事故的,但......


    見段二的狀況愈發不好,他不免露出了一絲難色,看向一旁的雲清渺求助。


    “渺渺,你覺得呢?是今天繼續還是明天再來?”


    一聽梁嶽居然還要問雲清渺的意見,向導難免覺得十分疑惑且萬般著急。


    他皺著眉提醒,“老板!我知道這姑娘是你女兒,你肯定要寵著些。可現在人命關天啊!這樣大的事兒,你怎麽能讓她來做決定?地上的小夥子是真的快不行了,如果鬧出人命,別說明天進山,恐怕我們這輩子都沒法再進山了!”


    “......她不是我女兒,我今年還不到四十,哪有這麽大的女兒!”梁嶽聽見這話是哭笑不得,但依然認真給向導解釋了,“不過她要真是我女兒就好了,她很厲害的。誒,算了,先不扯這些,總之聽她的準沒錯!”


    終於緩和過來的雲清暉,原本想懟上梁嶽幾句的。


    隻是轉念一想,現在情況緊急,向導又不明真相。


    如果他與梁嶽再鬧一鬧,怕是向導的頭都要炸了。


    因此,他並沒有出言懟梁嶽,而是幫腔,“對的,大哥,你聽我妹妹的準沒錯。她是個道士,很有本事的。”


    向導聽見道士一詞,就更不肯相信了。


    他正打算幹脆背起段二直接走,先救人要緊。


    卻尚未來得及行動,便看見雲清渺靠近,還掰開段二的嘴塞了一枚類似巧克力的糖丸進去。


    “誒!小女娃!你不要亂喂東西啊!糖不能喂,藥也不能!現在都不清楚他中的是什麽毒,你喂藥也沒得用......”向導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他發現剛剛臉色發青、唇色發白的段二,竟好似變正常了幾分,臉上紅潤了些不說,連嘴唇都沒那麽白了。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生怕是自己出幻覺了。


    然而,無論他怎麽看,事實都是那樣。


    他不禁瞪大了眼發問:“這......這是什麽情況?你給他喂的是解毒的藥嗎?嘶,什麽藥如此靈啊,剛服下就起效了,而且效果還這麽好,太神奇了吧!”


    聞言,雲清渺不緊不慢地打字回答。


    【算不上解毒的藥,隻是抑製他體內的毒素蔓延。】


    其實雲清渺有能解毒的丹藥,畢竟是進沒怎麽開發的深山,她不會毫無準備地進行探險。


    但,她並不想拿出來給段二用。


    俗話說得好,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倘若段二沒想著要伺機謀害雲清暉,也不至於會被反噬成如今這般慘樣。


    她願意做的,僅僅是不讓段二死在她麵前。


    可要說別的,那就不行了。


    她又不是什麽聖父聖母,喜歡搞以德報怨那一套。


    她一向喜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因此,在聽見向導問接下來該怎麽辦的時候,她隻打字回答。


    【這樣吧,你和張司機送他回去,到縣醫院進行救治。我們幾個就留下來,繼續在山裏辦事兒。】


    向導果斷搖頭拒絕道:“不成不成!沒個熟悉路的人陪著你們,你們要是在山林之中迷路,或走錯路進了獸巢就完蛋了!我們還是一起回縣城去吧,大不了我明天陪你們再來一次。”


    雲清暉看了看四周,才對著向導開口:“其實還好,我記性不錯,記得住我們是如何走回去的。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過了那邊的大榕樹再往前一段,似乎就能到我們劇組搭的營帳了。”


    聽見這話,向導連忙扭頭查看一番,發現雲清暉說得確實沒錯。


    梁嶽同樣記性還行,認出了這邊的確是通往先前劇組的臨時營地的路。


    於是他也表示:“就這樣辦吧,我們兵分兩路,辛苦你和張司機帶小段回縣城了。”


    事已至此,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了。


    向導隻得答應,再次背起段二,在叮囑了梁嶽幾句後才匆匆離開。


    張司機沒多說話,埋頭就跟了上去。


    見狀,雲清暉長舒一口氣,“行了,接下來就是我們仨,啊不,我們四。誒,等等,那個什麽什麽真人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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