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這日,一家人終於去了前往京城的路上。


    徐家村的人得知,幾乎都來了村口送他們。


    “雲宗啊,咱們徐家村的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可別忘了鄉親們啊。”村長語重心長道。


    徐雲宗笑道:“這裏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雲宗怎能敢忘,每年的祭祖我都會回來的。”


    幾個族老也道:“咱們雲宗最是有情有義,不然大旱時俺們都餓死渴死了。”


    那邊,幾個老太太也拉著孫老太道別。


    “老姐姐,你可算是熬出頭嘍。”


    “對啊,到了京城,那可就是官家的老太太了。”


    孫老太笑的臉都成了一朵菊花:“唉,我呀,到哪都是操心的命。”


    三叔徐雲蘊帶著吳氏也來了,隻說了一些恭喜的話,倒也沒有攀附什麽。


    而徐雲意周氏兩人卻把徐致遠拉到一邊說著悄悄話。


    “遠哥兒,到京城你一定要出人頭地,將來把爹娘也接過去享福。”


    周氏也道:“還有,咱們家窮,銀子就不給你拿了,反正你二叔家啥都有。”


    徐致遠低頭不吭聲。


    自從上次徐雲意打了他一巴掌,他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對此,徐雲意和周氏也不在意,見徐香婕家要出發了。立馬抱著他塞進了馬車。


    “一路平安。”


    後麵有鄉親們大喊。


    徐香婕默默的看著路邊的風景,雖然重生過來一年多了,但徐家村也是她第一個家。


    這一去,可能永遠都不會回到這裏了。


    到了平安縣,又往四季蔬果安排了一番。


    徐守義和徐淑芬留在這,水仙秋月和徐訊都跟著去京城。徐香婕本想帶徐慎也去,誰知竟然被徐慎拒絕了。


    想到最近總來找自己的身影,徐慎頓了頓:“二丫,我如今已經能自己做賬了,留在這挺好的。”


    徐香婕狐疑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既然徐慎不願意去,她也不勉強。


    馬車在路上走走停停,十一月初八這一天,終於到了京城。


    來到員外郎府,立馬有小廝出來迎接。


    “老爺、老夫人、夫人、少爺、兩位小姐好。”一個男人恭敬的跑了出來。


    徐雲宗道:“府裏的下人我已經安置妥當了,這是府裏的管家周生才。”


    “周管家。”李氏笑著招呼道。


    正在這時,又有一女子從員外郎府走了出來。


    “老夫人,夫人好。”


    孫老太和李氏愣愣的看著這女子。


    該女子身著淡粉色衣裙,外穿絨白披肩,十八九歲的年紀,身姿嫋娜,模樣俏麗,怎麽看都不像丫鬟。


    “雲宗,這是?”看了看兒媳刹那間慘白的臉,孫老太問向徐雲宗。


    徐雲宗並未說話,隻是一臉愧疚的望著李氏。


    徐致也卻直接爆發了:“爹,你居然背著娘納妾!”


    徐樂怡也像是被哥哥的話嚇到了,她不知納妾是什麽意思,但見這女子看她爹爹的樣子,心裏湧起一抹害怕:“嗚嗚嗚,爹爹不要娘親了,也不要樂怡了。”


    孫老太更是氣的要打徐雲宗:“你這個陳世美,剛剛發達了就要忘本,我打死你。”


    徐香婕一把將孫老太攔住,看了看眼含秋波望著她爹的女子,又看了看徐雲宗,淡淡道:“進去說吧。”


    她不相信徐雲宗會是這種人。


    有什麽事進府再說,他們初進京,不知多少人等著看笑話。


    李氏深吸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淡定的讓周管家帶路。


    徐致遠緊緊跟著他奶,對於眼前發生的事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到了正廳,孫老太看著那女子便道:“她是怎麽回事,雲宗你跟我說清楚,我不相信我養大的兒子會是這種人。”


    李氏麵無表情,但指甲卻深深的陷入肉裏,顯然在等徐雲宗的解釋。


    徐雲宗歎了口氣:“白氏,你先下去吧。”


    看著他爹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模樣,徐香婕安慰道:“爹,有什麽事你就說,若是真的有苦衷,娘不會怪罪你的。”


    徐雲宗這才開口:“白氏是我在來京城路上救下的,當時她要跳河自盡,我恰巧路過,情急之下不知誰把我也推下了河,我要遊上去,但旁邊的白氏出於呼救本能死死的抱住我,就這麽把她也帶上來了。”


    “當時我們也算有了肌膚之親,白氏認準了她是我的人。我已經跟她說了家裏有妻女,可她非要糾纏著我。”


    說到這裏,徐雲宗鄭重道:“月柔,你相信我,我從未碰過她,日後我不會碰。”


    李氏聽到這番解釋,臉色總算破冰。


    她歎了口氣:“其實你如今已是官身,有幾房妾室也是正常。”


    徐雲宗著急道:“咱們是年少夫妻,你竟不相信我。”


    徐香婕連忙打住兩人,再吵下去,他父母之間肯定會生隔閡。到時再讓那個白氏趁虛而入。


    “我覺得這事不是普通的巧合。”


    徐致也到底上過書院,去過幾次同窗的家,也見識過一些齷齪。


    他也反應了過來:“按理說這事百密而無一疏,但最奇怪的是為什麽父親會被人推下河,而這白氏不是一心尋死嗎,怎會在爹爹救上來之後卻賴著爹爹。”


    徐香婕衝徐致也比了個大拇指,她大哥哥就是聰明。


    徐雲宗這些天一直在忐忑家裏的態度,倒是沒有細想過,如今被兒子女兒一說,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驚道:“有人想害咱們家?”


    徐香婕搖頭:“害但不至於,不過家裏有個白氏在,爹娘日後肯定不會夫妻和睦,到時家庭矛盾定會很多。應該是有人想故意給咱們添堵。”


    徐致也奇怪:“咱們初來京城,也不認識誰啊,怎麽會和人結了矛盾?”


    徐香婕冷笑,她爹突然從窮酸秀才一躍成為從五品京官,多少人暗地裏不服呢,更何況她又因為在邊疆立功,封了縣主。


    就是一些朝中重臣之女也不會隨便給個縣主。


    這些人不敢明麵上來,暗地裏肯定不少使絆子,若她想的不錯,這白氏就是第一步。


    她吩咐杏兒道:“眼下白氏應該才剛到房裏,去把她喊過來,咱們問問便知。”


    第117章 互相看不上


    宜蘭苑中,見徐香婕身邊的杏兒喚她過去,白芍藥臉上僵了僵。


    什麽東西,居然派一個丫鬟命令她。等日後她做了老爺的正頭夫人,一定把這三個小的全弄死。


    白芍藥心裏惡毒的想著,麵上卻是一副善解人意的做派:“我這就去。”


    到了正廳,孫老太率先瞪了白芍藥一眼,李氏更是扭過頭不看她。


    白芍藥柔柔弱弱的往那一站,誰也不看,隻對著徐雲宗道:“老爺,你找奴家?”


    徐香婕冷嗬:“不是我讓杏兒叫你的嗎?你找我爹做什麽。”


    白芍藥看著凶巴巴的徐香婕,渾身顫抖了一下:“老爺,我是你的妾,大小姐她怎麽能這麽凶我。”


    徐雲宗抿唇不語。


    徐香婕卻被白芍藥的話逗笑了。


    “杏兒,給她一巴掌,你以為你故作柔弱爹就會向著你,你雖是他的妾,但別忘了,妾身份再高也是下人。”


    白芍藥聞言臉色一白,杏兒上前直接製住她,啪的一巴掌,她的半張臉頰都腫了。


    “現在能好好跟我說話了嗎?”徐香婕淡淡道。


    白芍藥見徐雲宗看都不看她一眼,咬了咬唇,服軟道:“大小姐,我錯了。”


    徐香婕直入主題:“我問你,是誰派你來我家的。”


    白芍藥心裏一緊,麵上卻懵懂無知道:“您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徐香婕冷笑:“你以為有那麽多巧合嗎?你是為何跳河,又為何在我爹救你後又不尋死了。”


    白芍藥委屈道:“我是外地孤女來投奔親戚的,但親戚不認我,我家已經沒有親人了,一時心灰意冷便跳了河。但老爺救了我,又讓我燃起了對生活的渴望。”


    她楚楚可憐的望著徐雲宗:“我對老爺一見鍾情,日後我這條命也是老爺的。”


    徐雲宗聽到這番話臉色難看,下意識望向李氏,見李氏一臉被惡心到的模樣,沉聲道:“做我的妾室是你自作主張的,我從未承認過。”


    白芍藥臉色崩了一瞬,而後又變了回來:“不管老爺承不承認,我都是你的人了。”


    徐香婕挑眉。


    若不是事先知道徐雲宗沒有碰過她,在場的人還真以為他們發生過什麽。


    這女人,顯然有備而來。


    “你的親戚是誰?”


    “什麽?”白氏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徐香婕又把話題掰回來了。


    正常人聽到她這一番話不應該先鬧起來嗎?


    怎麽這個小丫頭反而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其他人固然生氣,卻都不出聲任由她問。


    不由得,白氏心裏生起一抹警惕。


    “你說你來投奔親戚,那你的親戚是誰總能說吧,不然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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