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大人。”


    作者有話說:


    補了一千昨天的!今天又是九千多!慢慢還債orz明天還要去搞核酸,令人頭禿。


    第35章 (二合一)


    複活回來,走到一半的方遙被通知“搞定了不用過來了”,剛準備回廢墟庇護地,就發現塞裏納斯和阿曼達跟在身後。


    方遙驚喜:“你們是來接我們的嗎?可惜你們沒看到,月下千裏奔襲……”


    方遙小嘴叭叭一通亂吹,盡管阿曼達之前陪著玩家們走到森林邊緣,知道他們是什麽不靠譜樣子,也不由得有些為聽起來驚險刺激的戰鬥驚訝。


    三人走回森林邊緣時,玩家大部隊最前端已經抵達百米外,馬猴燒酒正在隊伍裏穿梭,提醒大家該開[共生庇護]的開技能,該回血的抓緊時間回血等會再進森林。佃農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對前方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充滿恐懼。


    褐色的普通馬匹停在荒蕪之地邊緣,玩家們正試圖讓它跨過這片汙染明顯濃鬱的土地,但它充滿抗拒,哀哀嘶鳴著。即使是對動物有些了解的貓球球,除了強行拉走,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能安撫它。


    生拉硬拽的手法顯然都很生硬,路上輪流騎上去過把癮的玩家已經不得不下馬拉著它,避免掙紮甩下來。


    塞裏納斯看到被拽到前麵的馬蹄上已經被侵蝕出片片傷口,從馬蹄、身體和身上的痕跡,能看出這匹馬並不是純粹的坐騎,看起來它還兼任拉車、拉磨之類的工作。


    塞裏納斯提醒:“這匹馬不是魔獸,也沒有特殊血統,對汙染侵蝕抗性低,同樣需要你們保護。”


    看見森林邊緣塞裏納斯和阿曼達的身影,對帶三十多個佃農返回庇護地心裏沒底的馬猴燒酒就鬆了口氣。


    聽他提醒,馬猴燒酒一愣,“也要開技能嗎?”


    作為馬車上收獲的最大戰利品,大家對騎馬都躍躍欲試。不過這匹馬隻有籠套沒有馬鞍,騎乘也不會開啟坐騎麵板,難以判斷之後能不能成為坐騎,拍賣價格比較難定,最後一致同意,等交了任務之後,看希爾雅給多少獎勵再分。


    馬猴燒酒確認了一下大家的血線,作為血量最高的人就接過了最重的擔子,選定對象開啟共生庇佑技能,輪換著帶三個人過去,其他人則各自負責兩個人,編成小隊開啟一對二人盯人模式保障安全。


    上次開技能帶瑪麗母女回庇護地時,輪流開技能的小隊血量下降飛快,這次沒辦□□流開啟,玩家們看著負增長的血量,心驚膽戰。


    “塞裏納斯,你們來接應啦!阿曼達,快來看看他怎麽樣了?”


    意呆利炮騎著鐵羽雞,耀武揚威地跑了一圈回來,像趕小雞仔一樣趕著落在最後的玩家和佃農們走上前,看到森林裏兩人身影,招手打了個招呼。


    在她開口前,阿曼達已經蹲下快速檢查著被藥劑吊命搶救回來的男人狀態,聽到聲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等這群家夥意識到有什麽問題,該死的早就死完了!


    傷號和佃農裏的兒童青少年享受特殊待遇,可以一起乘坐騎趕路,減輕了隊伍的負擔。不過,被栓在鐵羽雞身上,拿藤蔓捆成葫蘆娃的三個俘虜是否認為這是特殊待遇,就是另一碼事了。


    看見穿著袍子的人,已經被晃醒又晃暈的三人“嗚嗚”出聲,一張嘴就被藤蔓塞了一嘴,前麵吐出來又被堵回去的嘔吐物咕嘟倒灌回去,臉色更加難看了一點。


    隻辨認外表,阿曼達就知道他們是什麽身份地位,才懶得理會這三個人。她給湯姆換了一種藥灌下去,在治療瑪麗母女期間找到的新治療方案,有了新的實驗對象。


    玩家們大多學會了該怎麽盡可能躲開觸發魔化植物攻擊,但多了三十多個人,隊伍前進的範圍擴大何止一倍。森林裏看起來安靜詭異的植物像一個個“醒”過來了似的,從四麵八方展開了它們的進攻。


    即使有塞裏納斯兩人開路看顧,在花式爆開的範圍debuff藥劑和盾擊暈眩的影響下,依然有些漏網之魚植物會越過阻擋,玩家們一邊要拉著嚇壞了的佃農們,一邊還要注意著隨時可能冒出來的攻擊,前進速度慢得離譜。


    馬猴燒酒砍掉又一根藤條,無奈地捂住了臉,“難怪最後一環任務獎勵最高,不是因為它是最後一環,是因為難度最大啊……”


    廢墟庇護地離森林邊緣不過千米,之前趕路沒花多少時間,但帶人返回,等看到有些眼熟的植物時,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見塞裏納斯沒有停下往傳送點走,反而繼續向前,方遙急匆匆阻攔,“塞裏納斯!你看錯方向了,傳送陣在這邊!”


    塞裏納斯歎了口氣,“抱歉,勇士們,希爾雅閣下喚醒了古庇護地遺址中最後的力量,帶我們從遠處來到這裏。它堅持著庇護著我們走完最後一程,但在送最後一個勇士[大郎吃藥]離開後,已經徹底粉碎。它的榮光,沉眠於過去,它的未來,或許將由你們譜寫延續。”


    【觸發相關條件,[古庇護地遺址]係列任務,將於當前主線任務結束後正式開啟!】


    遊戲提示在玩家們眼前同時閃現,馬猴燒酒點點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過塞裏納斯忽然說這麽長一段話,怎麽感覺調調像是聖女說話的口氣?”


    塞裏納斯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默默把寫著希爾雅囑咐的樹葉,往懷裏藏得更深了些。


    “正常啦,估計是同一個文案策劃寫的對白和劇情。”方遙一攤手,還要繼續無聊調戲npc,就被馬猴燒酒捏住了臉,“幹……哈?”


    馬猴燒酒怨念地看他一眼,“雖然沒你估計也一樣,但還是很想揍你一頓呢。”


    最後一個離開的勇士·擠壞傳送陣第一人·方遙逃脫馬猴燒酒魔爪,踮腳眺望著看起來沒什麽變化的廢墟,有些唏噓,“又要肝任務了。這是向大廠策劃學習,搞限時體驗,下鉤子釣我們的錢包和肝啊!”


    “可惡,策劃有本事開活動,有本事開氪金啊!”


    來自萊因哈特的壕無人性發言引人側目,他酸溜溜地看了看地龍獸,眼神才轉向馬猴燒酒,“看樣子不能傳送了,我們怎麽回去啊?別告訴我是這樣走回去。”


    馬猴燒酒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小地圖上已經看不到庇護地的位置,隻剩下前進箭頭,縮小許多才能找到一片黑暗中庇護地的亮點,但按照之前看地圖的經驗,這裏離庇護地相當遠。


    “塞裏納斯,我們還要走多久?”


    塞裏納斯:“我們從庇護地出發到這裏需要一天時間……”


    沒說完,玩家們的震驚聲就打斷了他。


    “???神經病啊走一天?”


    “就當出來郊遊……淦,誰家郊遊一口氣走一天啊!”


    “血條也撐不了這麽久吧!狗策劃是不是打錯數值了!”


    突然爆發的吵鬧聲,讓阿曼達嚇了一跳,她清晰意識到,玩家們對希爾雅和塞裏納斯的尊重,比對他們的態度也沒有好多少。


    要是像她之前不理解的那樣,玩家們因為報酬太少而不滿,她反而覺得正常些。但現在,她甚至難以理解他們為什麽不滿。不管是貴族騎士、農奴還是傭兵,都不可能因為需要走一天的路鬧起來,比起日常的工作,趕路實在是太輕鬆簡單了。


    更何況,他們不是最喜歡出門探索了嗎?


    她緊張地往前走了幾步,用走在隊伍最前麵的塞裏納斯身影擋住自己,避免被爆發的玩家們抓住。傭兵背主、貴族之家的陰謀和強盜內訌之類的事,有的她見過,有的她聽過,但不管哪一種,之前能夠並肩作戰的夥伴在觸及某些問題時反水,都隻有傷亡慘重一個結局——死的可能是背叛者,也可能是被背叛者。


    塞裏納斯卻很平靜,好像沒看到玩家們的抱怨似的,“我與阿曼達女士將護送隊伍返回庇護地,在此期間,勇士們想要暫時離開可以返回虛界稍作休息。希爾雅閣下結束探索後就會立刻趕來,庇護隊伍。”


    阿曼達張了張嘴,沒說出拒絕擔負護送責任的話。她忽然意識到,希爾雅重視這次救援,卻並沒有出現在這裏,是去探索森林了。大概率,也是去尋找她給出的聚集地。


    方遙熟練掌握翻譯文案小技巧,想了想,打開設置選擇退出遊戲。


    【您當前正在限時任務中,處於非安全區,下線將視為死亡,以目前任務貢獻度結算任務獎勵,並扣除死亡懲罰。是否下線?】


    彈出的遊戲提示,讓方遙把繼續點擊的手光速挪開。他截了個圖,發到論壇上,“還是挺人性化的,現在開放非安全區下線功能了,真有事的話可以跑路。路上無聊可以刷論壇刷小怪,按照塞裏納斯的說法,我覺得聖女應該快到了,不可能真讓我們走一整天。”


    玩家們吵鬧歸吵鬧,依然在往前走,發現非安全區和限時任務限製,剛想放棄的人又冷靜下來。


    “要不,走著看唄。”


    前麵的任務都做過了,似乎馬上就能結束了,這會誰也不甘心放棄。


    阿曼達看著一場危機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消失,表情僵硬著繼續丟出準備好的藥劑,背後卻濕透了。


    塞裏納斯看了看位置,低聲和她說了幾句話,一直隻用盾擊擋開植物攻擊的騎士忽然前進動作一變。


    馬猴燒酒眼前一亮,意呆利炮比她跑得更快,“塞裏納斯,我們來幫你!”


    塞裏納斯開始進攻清除路上的魔化植物,嚴格來說和擋開植物消耗的時間差不多,但玩家蹭著打幾下,可是能蹭到經驗的!


    無聊的前進之旅變成打怪之旅,方遙一語成讖,舉著盾和木刀,高高興興加入蹭經驗隊伍。


    但在毆打植物、搶劫它們的枝葉當做品嚐素材之餘,方遙還是有些想念希爾雅。跟隨時就不用操心別的事的聖女,現在在哪裏呢?


    在玩家們和庇護地共同的北方,森林深處,一個多小時前。希爾雅看到玩家們成功接到佃農們,來到荒蕪之地和森林邊緣,與塞裏納斯兩人碰麵,就放心了許多,關掉從控製台打開的馬猴燒酒視角,專心繼續向前。


    希爾雅辨認著四處痕跡,與從阿曼達地圖裏找到的路線提示對應,已經遠離了庇護地。越往北,森林裏長著巨大樹葉的樹就越少,想在它們遮擋下躲藏和快速前進也變得困難起來。


    葉片逐漸變小的喬木顏色深沉,和南方黑青色、深青色的樹幹不同,已經接近灰黑色,希爾雅注意到附近草叢和蘑菇減少,撥開一叢灌木,灌木底部葉片枯死了三分之一,地麵黏著幾灘黑色黏液。


    附近有魔獸出沒,似乎是群居生物,但希爾雅沒有感知到它們的存在。


    希爾雅繞開灌木,照明火球的光芒讓她提前看清了不遠處一片白石地麵。地麵碎裂,縫隙裏隆起樹根輪廓,又是一處成為廢墟的庇護地遺址。


    但剛要向前,濃鬱的危機感示警讓希爾雅下意識想要閃避退後。她不退反進,向前一步,背後響起沉悶的風聲,火球瞬間熄滅。


    希爾雅瞬間明白,她即使沒有找對地方,也成功碰到了一個有人的聚集地。這裏有人,還是不弱於塞裏納斯最強時期的武者。


    低聲詠唱中,火球逐一從虛空中浮現,瞬間組成一環,向前推進。


    “人類?”一個嘶啞傲慢的聲音響起,語調中帶著特殊的韻味,有些像希爾雅努力學習過但並不常用的貴族腔調。


    右前方剛看到的碎石地麵上空無一物,希爾雅循聲向左,隻看到一團虯結的樹枝陰影。


    “幼崽,我希望你明白什麽叫做禮貌。”


    地麵轟隆隆震動著,一條條粗壯樹根像蟒蛇一樣抽出來,看似緩慢,卻瞬間擊破了希爾雅站的位置,揚起大片塵土和植物殘枝。


    希爾雅輕巧地順著風落地,手向上揚起,像扇子一樣,火環飄到樹枝裏剩下的一點火星騰地又變成了一個小火球。


    火球眨眼間被樹枝絞殺熄滅,但希爾雅借著瞬間的亮光,看清了樹枝陰影下的秘密。


    茂密枝葉背後是什麽,被擋得嚴嚴實實暫時看不清楚,兩人環抱粗的樹幹上,在第一個分叉處長著一個腦袋。


    它明明是一棵大樹,卻又像是一個人。


    灰色皮膚上爬滿了青褐色紋路,他/她的長發融入樹枝中,長出細碎的枝葉,他/她看起來很年輕,似乎和希爾雅一樣大,尖耳朵耷拉在樹枝之間,黑眼睛半睜開著,充滿了仿佛被從沉眠中喚醒的不高興。


    剛被照亮,不高興就變成了惱怒。


    “……精靈?”希爾雅不確定地念出古老記載裏的名字。


    矮人為貴族效力探索礦山、打造武器,但族群裏出現黑暗種的記載總是讓人警惕又不安。但和在大陸上偶爾還能看到的矮人不同,精靈已經很多年不曾出現在大陸上,上次留下記錄,還是近一千年前,一隻墮落發瘋、屠殺了一個莊園的精靈。


    精靈壽命悠長,封閉、排外、有著自己供奉光明神的神殿,沒有人明確提出精靈被汙染墮落成為了黑暗種,但有著各種猜測。


    希爾雅的不確定,卻不是因為精靈可能成為黑暗種。她記得精靈最標誌性的特征是那對尖耳朵,但不管哪裏的記載裏,都沒說過精靈會和大樹長在一起。


    她燒掉的樹枝落在地麵上,發出劈啵響聲,火球會被拍滅,希爾雅換了個照明工具。


    在森林裏發現的幽藍色螢火蘑菇,淺淺的藍色光芒隻照亮了她周圍一小片地方,蠕動著的樹枝和樹根慢慢平靜下來,那張樹枝深處的臉也重新藏進陰影裏,像因為她退了一步,也選擇退後一步和平相處。


    剛剛的瞬間,希爾雅隻注意到了樹枝深處的臉,重新照亮身邊,這才發現,四周除了大樹伸出的樹枝和樹根外,已經沒有其他植物。


    枯死的小樹苗長在碎石廢墟上,暴露出的幹枯根係下是一個個土包,有的樹苗上還能看到刻著的名字,仿佛一棵棵墓碑。


    如果上麵長的不是小樹,這裏不像是吞噬了庇護地廢墟的森林,更像是一個墓園墳場。


    幹癟的動物骷髏被以一種特殊的規律壘在一起,像一個代表著死亡的藝術品。壘在最邊緣的動物屍體還沒有徹底幹癟下去,希爾雅看到裏麵生長著一條根係,來自大樹。


    希爾雅離得近了,紮根在裏麵的根係像示威般探出來,尖端揮了揮,見她退後,才重新鑽了進去,繼續吞噬著其他生命的血肉。


    據說,精靈是隻吃素食的生命。但這隻顯然不是。


    希爾雅悄悄感知著大樹的精神強度,確認了自己第一麵的感知,剛擴大感知,感覺到附近似乎還有其他生命氣息,就聽到了一陣破空聲。


    希爾雅躲開抽來的樹枝,精靈語調沉沉,“如果你是聽了什麽傳說想來跟隨我學習,我隻能說,我沒什麽可教你的。趁我還沒有生氣,快點離開吧,幼崽。”


    “我是希爾雅,來自詩佩斯庇護地。閣下,這裏並不安全。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跟我一起回去,回到我建起了保護屏障的庇護地。你被汙染的程度還沒到最後階段,接受治療和淨化,還能繼續活下去。”希爾雅欠身行禮,認真提出邀請。


    不管這位精靈多少歲,以精靈的壽命看,都肯定比她年紀大,這句“閣下”希爾雅叫的毫無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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