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出生在城裏,一家四口人,父親是做裝修生意的,母親在一家小企業做會計,她還有個上小學的弟弟。在外人看來,這個有一兒一女的“好”家庭和睦幸福,但其實早已危伏四起了。她父親做生意賺了點錢後就開始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了,過起了吃喝嫖賭的生活,林玉與弟弟的日常生活隻能靠母親每月微薄的工資支撐著。她的父親不負責任,有時在外賭輸了後回家就喝酒,喝酒後就耍酒瘋亂砸東西,後來竟然發展到對林玉的媽媽大打其手的打罵,林玉的媽媽為了兩個孩子有個完整的家,忍氣吞聲的維持著婚姻。


    在林玉上高三那年,她父親又故伎重演的耍酒瘋,他竟然把林玉媽媽的頭打破了,去醫院縫了十幾針,林玉媽媽痛定思痛,毅然決然的離婚了。正在上高三的林玉判給了嗜賭如命的父親,因為母親的工資實在無力養活兩個孩子。林玉本來在班裏學習成績在中上遊,父母的離異讓她深受打擊,學習成績滑鐵盧般的下滑到了最後幾名。快高考時,她臨陣逃脫了,來到了鄰近的小城做起了在汽車站專為車站附近一個叫家園的小旅店拉客的工作,她這一幹就是三年多。


    家園旅店的老板是一個帶著9歲孩子的寡婦,丈夫在工地因工傷搶救無效死亡了,當時正順風順水,賺得盆滿缽滿的工地老板給了她母子倆一筆還算不菲的撫恤金,當時在家務農的她拿著撫恤金到汽車站附近的賓館一條街開起了小旅店。店裏的生意一直不錯,潔淨的衛生,可口的飯菜,溫暖熱情的服務讓家園旅店留住了許多回頭客,有些客人是常客,他們隻要是一到這個城市出差就到家園旅店吃住,標準的良性循環。


    前年,賓館一條街的一些小旅館為了拉生意,專門在店裏雇傭了小姐坐台,但家園旅店的女老板卻堅持以熱情溫暖的服務為本,堅決不找小姐為旅店增加客流量。事實證明,她的這種老老實實的做法是正確的。不出一年,公安局便出動大批的警力全部掃光了旅館一條街上的所有小姐,那些雇小姐坐台的小旅店們老板們把腸子都悔青了,他們被罰了個底朝天,有些旅店老板直接掛出了轉讓的牌子。而家園旅店一直保持著穩定的收入,這都是那些老常客和新住客為她保住了旅店,事實證明,她的經營思路是正確的。林玉與老板娘相處如同姐倆一般,她很慶幸自己遇到了這個女老板。


    漂亮周晴的到來,更為家園旅店增添了光彩。兩人如同一對姐妹花一樣真心實意的為家園旅店拉客,當然了,旅店老板娘對她倆也很好,每月都暗自給她倆發獎金。每天兩人笑哈哈的結伴同出同進,整條街上的小旅店老板都羨慕家園老板有福氣,遇到了林玉和周晴。


    有一天,林玉在打電話,她不停地說:“聽說他跑到內蒙去了,具體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幹啥了!他欠你的工資就當打水漂了,聽別人說,他被罰款後不久就與他老婆離婚領著一個小姐去了外地,從此杳無音信。前幾個月我又聽人說,在那個跟著他跑了的小姐的家鄉見過那個小姐,她與她老公在小鎮上賣蘋果,她與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結婚了。看樣子,你老板與那個小姐也分道揚鑣了。”


    電話裏又傳來斷斷續續嗚咽的聲音。


    “你別哭了!以後再找工作時一定長個心眼,別再去那種一年才發一次工資的地方打工了。”


    林玉關上手機,歎著氣搖了搖頭說道:“這女人真傻!白幹了一年沒拿到工資。”


    “誰啊?”周晴好奇的睜大了眼睛問道。


    “一個以前在隔壁旅店做過小姐的女人,她是陝西的一個偏遠山區的,才23歲就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找了個老公常年臥病在床,她把兩個孩子扔給爺爺奶奶便跟著同村的一個雞頭出來了,白幹了一年沒拿到工資,上次大清查時,她偷偷的跑回老家了才躲過,現在風聲過去了,她打電話來問她老板去哪了,她給老板打電話,她老板的電話停機了。她要跟老板要去年一年的工資。而那個旅店老板早就不幹了,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了。”林玉一口氣說完了事情原由。


    “那她沒拿到工資就回家,生活一定很艱難。”周晴的同情心油然而生。


    “可不是嗎!前段時間我還給她打過去一千元幫她度難關呢。聽說她現在又去了她家鄉那邊的小鎮上的一個美容美發店打工了,現在她們一家子的基本生活沒啥問題了。隻是她去年打工的錢是肯定要不回來了。吃一塹長一智了。”林玉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個旅店老板真是個渣男!”


    外麵開始下雨了,兩人坐在小旅店門口看著縹緲的小雨,看著門前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車輛。


    “你看到對麵那幾家門頭了嗎,以前都是小旅店,都是在掃黃打非後轉讓的。”林玉指了指對麵的肉燒餅店,美容院,內衣店,“以前那些小旅店一到晚上就是五彩繽紛的燈光,紅黃藍綠的各色光把那些門頭裝飾的如同童話世界,裏麵無一例外的都是在一張雙人沙發上半躺著或是劈腿坐著一個或是兩個濃妝豔抹,穿著暴露的女人,她們穿的緊身衣服是那種緊到不能再緊的衣服,為的就是吸引過路男人的目光。每晚大約晚上十點多,就會陸續走進一些縮頭縮腦的猥瑣男人。我經常坐在門口看,什麽也逃不過我的眼睛。嘻嘻。”林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胳膊。


    “那時這麽亂?”周晴驚訝的問道。


    “是呢,那時這裏的旅店簡直天天烏煙瘴氣的,後半年,這條路上就很少出現領著孩子路過的女人了,她們怕孩子看到這些小姐學壞了,寧可多走一段路,也不抄近路走這邊了。當時有人還給這條街取了個名字叫紅燈區,不過,還真挺符合當時的情景。再後來,群眾的抵住情緒越來越大,紛紛聯名上告,這才清除了那些誘惑男人的小姐。從此後,這條街就幹淨起來了。”


    “咱們旅店幸虧沒招小姐。”


    “是啊,這就是咱們老板的英明之處。那些人雖然當時狠狠賺了一把,但都成了一口吃個胖子被噎死了!”


    “哈哈。”周晴被林玉的幽默比喻逗笑了。


    個性有些相似的她們惺惺相惜的越發相處的融洽起來。


    林玉與周晴在那個秋雨綿綿的午後結拜成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生死與共“”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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