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顏堯舜低沉的聲音有些淩厲。


    顏曉曉有些怕怕,僵硬著身子,膽怯的望著顏堯舜。


    “哥,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顏曉曉低著頭,她說謊了,這一個月她人是在美國,卻非跟同學在一起,而是跟杜絕,杜絕在美國辦案,需要她幫助,她覺得刺激,覺得很有挑戰力,杜絕跟她說的時候,她義不容辭點頭同意。


    她沒給哥說一聲,是因為她以為哥不知道她醒來的事,可誰知強尼還是出賣了她,不僅出賣了她,還把她出賣得徹底,顏曉曉有些懊悔,她不該這麽相信強尼,她該給哥說一聲,不說實話,也可能找霍爾幫忙。


    現在好了,哥知道她早就醒了,她飛機票的那班飛機也出事故了,顏曉曉不敢想象,哥跟嫂子知道她在那班飛機上,出事故機毀人亡,哥跟嫂子該被嚇成什麽樣。


    “你說清楚了嗎?”顏堯舜挑眉看著顏曉曉,她真當他是白癡嗎?還是她低估了他對她的了解?她有沒有說謊,他一眼便能看出。


    “我……”顏曉曉有些心虛,她沒勇氣睜眼說瞎話,在顏堯舜麵前,顏曉曉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正在顏曉曉糾結是不是要將真實告訴顏堯舜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顏堯舜。”倪樂卉叫道。


    兩兄妹同時一愣,麵麵相覷一眼,隨即顏堯舜嚴肅的瞪了顏曉曉一眼,指著顏曉曉低聲警告道:“這事沒完。”


    顏曉曉像在學校時被老師叫去辦公室批評站直了身,等顏堯舜轉身,朝顏堯舜的背影扮鬼臉,顏堯舜轉回頭,顏曉曉立刻收斂,待顏堯舜轉過頭,顏曉曉又扮鬼臉。


    “曉曉。”顏子翌低渾而溫和的聲音響起。


    聽到顏子翌的聲音,顏曉曉一驚,側頭看向走來的顏子翌,顏堯舜突然走回來,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


    “顏堯舜,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倪樂卉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眉心,剛剛她也聽到學長的聲音了,她隻是沒想到顏堯舜聽到學長的聲音,二話不多說直接將門給關上,學長怎麽說也是他的弟弟,況且,她覺得學長很好,沒因齊宛海是他母親就毫無原則的偏向自己的母親。


    她看得出來,學長偏向顏堯舜比較多


    。


    “幼稚嗎?”顏堯舜問道,沒給倪樂卉點頭的機會,又搖頭道:“不覺得。”


    “顏堯舜。”倪樂卉很是無奈,他這還不夠幼稚嗎?簡直是幼稚到家了。


    “好了,我承認自己幼稚,但那是有原因的。”顏堯舜坐在床邊,摸著倪樂卉的頭發,挑起一縷放在鼻尖聞了聞,他喜歡她的發香,兩人明明用同一款洗頭的,偏偏他就覺得她的好聞,而他的則難聞。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倪樂卉笑著說道,抬眸望著顏堯舜眼中滿是對她的縱容,在她麵前,他毫無原則可言,無論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對是對,錯也是對。


    倪樂卉很懷疑顏堯舜的目的不簡純,他是想把她寵壞嗎?除了他,沒有人能容忍她,這就是他的目的嗎?不過,她一點也不討厭,別人對她的想象,她無心理會,她隻在乎他對她的想法,壞也好,好也罷,她很在乎。


    “說說看看。”顏堯舜吊著眼看著她,他一時看不出她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倪樂卉考慮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說道:“學長看我的眼神裏有情愫。”


    “你……”顏堯舜錯愕的看著倪樂卉,如此直白。“你居然知道。”


    “知道,一直都知道。”倪樂卉說道,在感情的世界裏,她並不是白癡,誰的眼神是敵意,誰的眼神是愛意?她看的很清楚。


    “你……”顏堯舜不知道該說她什麽了,她心如明鏡似的,他一直以為她不知道,卻沒想到她心裏清楚得很,隻是裝不知罷了。


    從顏子翌看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顏子翌對她有情,顏子翌看她的眼神有憂鬱,有受傷,有無奈,有複雜,隻是一眼,顏子翌看她的眼神就變化多端。


    “我跟嚴昌拓在一起的時候,學長就是嚴昌拓的好朋友,那時候學長很照顧我,起初我以為是因為我是嚴昌拓的女朋友,也許在那個時候學長看我的眼神,我就已經知道了,隻是不願意承認,用嚴昌拓來當擋箭牌,後來嚴昌拓跟我結婚,嚴昌拓跟學長決裂,我就確定了學長對我的感情。”倪樂卉說道,她可以在顏堯舜麵前淡然的提起嚴昌拓,顏堯舜也能坦然的麵對。


    嚴昌拓是她的前夫,這是實事,是刻意回避就能否定的事嗎?不是,所以,與其回避,不如麵對,至少證明她是真的放下了。


    第一段婚姻,她被傷得傷痕累累,這些傷並非嚴昌拓一人加注在她身上,夏青占了三分之一,隻是,嚴昌拓最後那一重擊幾乎要了她的命。


    “既然如此,你跟嚴昌拓離婚後,怎麽不去找他?”顏堯舜問道,他並非希望她能去找顏子翌,而是好奇,她一直都知道顏子翌對她的感情,離婚對她的傷害很大,她又懷孕,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受到重創,這個時候她應該是恨的,她若是報複嚴昌拓,去找顏子翌也無可厚非,如果是他,他就會這麽做。


    可惜,倪樂卉不是他,倪樂卉是倪樂卉,他是他。


    “因為我不愛。”倪樂卉說道,她很忠誠自己的感情,不會因為恨,想要報複而利用誰對她的感情,這是對自己不負責,對別人也是殘忍,你不愛他,卻因為你心中的恨,而利用他對你的感情,這不是愛人之間的關係,隻是單純的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她跟顏堯舜結婚,也沒有愛,也沒有利用,隻有衝動跟適合,還有對章傲蕾死前對她說的話,那份對死人的承諾


    。


    也有緣分在其中,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緣分,一年後,他們不可能在咖啡廳巧遇,這真是巧遇,沒添加任何刻意的因素。


    顏堯舜笑了,心情頓時陽光明媚,因為她不愛,嗬嗬,她不愛,顏子翌再怎麽努力,再怎麽愛,她不愛,一切亦是徒勞無功。


    倪樂卉想了想,又說道:“嚴昌拓向我提出離婚,理由是俞海蓮懷孕了,不可否認,有那麽一瞬間,我想過報複,那個可笑的想法隻有一瞬間,對待感情,我很理智,不愛了就離婚,他背叛了她,她卻被蒙在鼓裏,也有過不甘,覺得自己很可笑,為那個家,我付出了多少,除了我,沒有人清楚,婆媳矛盾,我永遠是被欺負那一個,他永遠隻是站在他媽那邊,隻會對我說,”我從小爸就死了,我媽獨自養大我不容易,對我媽好點。“卻從不曾對他媽說過,”我媳婦離開父母嫁到我們家不容易,對我媳婦好點。“我一直以為,最後堅持不住提出離婚的人是我,卻從來沒想過,他會背叛我,背叛我們的婚姻。顏堯舜,我現在告訴你這些,並非對前一段婚姻有多不舍,或是還留戀著什麽,我告訴你,隻是想讓你知道,對前一段婚姻,我真的放下了,對嚴昌拓的感情,我也放下了。”


    顏堯舜靜靜地聽著,當故事一樣聽著,顏堯舜有幾次想要問她,對我們的婚姻你理智嗎?


    話到嘴邊,顏堯舜還是咽了回去,理不理智都不重要了,這個女人是他今生認定的女人,感謝她的出現,感謝她嫁給他,她就像是一縷陽光,在他黑暗的生命中帶來光明,如果沒有遇到她,他永遠生活在沒有光明的世界裏,這種光明是眼睛所給不了的。


    “顏堯舜,你聽懂了嗎?”倪樂卉見他沉默不語,忍不住問道。


    “你老公又不傻。”顏堯舜捧著倪樂卉的臉,在她的額頭上重重的吻了一下,臉貼在她的臉頰上,說道:“顏太太,我知道了,不會在胡亂的吃醋了。”


    “該吃的醋還是吃,小醋怡情,大醋傷身。”倪樂卉笑著說道。


    “好,聽你的。”顏堯舜笑著說道,頓了頓,又問道:“餓不餓?”


    “不餓。”倪樂卉搖頭。


    “餓就要告訴我,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現在是兩個人,一個人吃,兩個人吸收,你要吃多點,餓了就吃,看你這麽瘦,不把你養胖點怎麽懷胎十個月。”顏堯舜喋喋不休的說道。


    “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前三個月不需要太多營養,妊娠反應激動的,前三個月根本吃不了多少東西,幾乎都是吃什麽吐什麽,喝水也吐,更厲害一點的不吃不喝也吐。”倪樂卉說道。


    “不吃不喝也吐,吐什麽?”顏堯舜問道。


    “吐……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倪樂卉懶得解釋,你懂就好,不懂她也不會解釋。


    顏堯舜守著倪樂卉問東問西,倪樂卉耐著性子解答。


    門外,顏曉曉跟顏子翌看著緊閉的門,顏曉曉是茫然不知所措,顏子翌卻了然一笑。


    “知道回來了?”顏子翌笑著說道,抬手揉搓著顏曉曉的頭。


    對顏子翌,顏曉曉不排斥,哥離開顏家去美國,她一個人在顏家,如果不是顏子翌,她估計都被顏子悠他們弄死了,她跟哥來顏家的時候,顏子翌也欺負他們,不知什麽原因,顏子翌突然不欺負他們了,不僅如此,顏子翌還總是幫他們,顏子翌有前科,哥沒給顏子翌好臉色看,顏曉曉卻不一樣,顏堯舜不在的時候,顏子翌對她很好,保護著她,關心著她,打心底顏曉曉承認了顏子翌這個哥哥,他跟其他人不一樣


    。


    “二哥。”顏曉曉拍掉顏子翌揉搓著她頭發的大手,嘟了嘟。“二哥,我都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再像小時候那樣,別人看到了會笑。”


    “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小孩子。”顏子翌目光很溫和,他回來聽子悠說曉曉回來了,他還不相信,以為子悠是騙他的,現在看到她,顏子翌這才相信了。


    “二哥,我有話跟你說,我們去你房間說。”顏曉曉挽著顏子翌的手臂,拉著他朝他的房間走去。


    有些話顏曉曉不敢跟顏堯舜說,她卻敢給顏子翌說,她心裏清楚,顏子翌不會出賣她,如果是他覺得對她有傷害的事,他不會直接阻止她,隻會苦口婆心的勸退她,顏堯舜卻不一樣,隻要是不對的事直接凶她,強勢的阻止她,所以,有些事情她寧願跟顏子翌說也不會跟顏堯舜說道。


    她昏迷的時候,顏子翌照顧她的事,強尼對她說了,她相信強尼一定會跟哥說。


    “什麽事?”顏子翌給顏曉曉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二哥。”顏曉曉接過,猶豫不決的望著顏子翌。


    “曉曉,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如果你不想讓大哥知道,你可以相信我。”顏子翌說道。


    顏曉曉捧著水杯,欲言又止,顏子翌不催促,耐心的等著她主動說。


    顏曉曉深吸一口氣,說道:“二哥,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顏子翌愣了一下,摸了摸顏曉曉的頭,笑著說道:“我們家曉曉喜歡上一個人,這是好事,也是那個人的福氣,那該是多幸運才被我們家曉曉喜歡上了。”


    “二哥。”顏曉曉臉色蒼白,顏子翌越是這麽說,顏曉曉越不堪,她的情況,二哥是知道的,這是那個人的福氣嗎?被她喜歡上,簡直就是悲劇。


    “曉曉,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喜歡就去追,你是最好的。”顏子翌鼓勵道。


    “可是……”顏曉曉耷拉著腦袋,又說道:“我這麽不堪,有資格再去愛嗎?”


    “曉曉,別這樣說自己,你沒有不堪,你很好,並不是說失戀過就沒權力再去爭取愛情,就被打下十八層地獄。”顏子翌勸說道。


    “可是,我承認在這個時代,失戀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有誰失戀有我這麽銘心刻骨?”顏曉曉問道,在顏子翌麵前,她不需要掩飾,連在顏堯舜麵前掩飾的自卑她都不需要,在顏堯舜麵前,她故作堅強,在顏子翌麵前,她不需要掩飾自卑,她不需要故作堅強。


    “曉曉,這個世界發生的事很多,你並非最悲哀的那個,還有人比你更慘,他們失去了生命,至少你還活著。”顏子翌將水杯從顏曉曉手中抽走,放在茶幾上,握住她的手,她的小手冰涼刺骨,緊緊地握住,用自己手上的溫度傳遞給她安全。


    “我是還活著,卻已經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顏曉曉低下頭,神情很複雜,這是她自作自受,有這樣的結果,她怨不得任何一個人,個人孽,個人擔


    。


    這件事情她一直都知道,強尼不告訴她,哥也不告訴她,但是她就是知道,她的身體變化她清楚,並不是強尼跟哥刻意隱瞞著就了事,況且,他們也沒有刻意隱瞞,隻是對此事支字不提,他閃不提,她又不敢問,隻能告訴顏子翌。


    “一個女人是不是完整無缺,並非用能不能生孩子來確定,曉曉,若是5、60年代,我不敢說這樣的話,現在是什麽時代,不要孩子的夫妻很多,有些是自己不願意生,有些是現實逼迫他們不能生,有些是想生卻生不了,如果真想要一個孩子,去福利院領養一個回來,沒人敢說三道四。”顏子翌說道。


    顏曉曉沉默,這樣的話顏子翌也對她說過,話是這麽說,可是她卻過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隻要一想到是因為她自身的原因,她就會受不了,她就會崩潰。


    受了這麽重的傷,無論是身休,還是心裏被傷得淋漓盡致,她想過未來,這一輩子孑然一生,常伴孤燈,孤獨終老,卻沒想到她會對另一個男人動心,被愛情傷害得那麽徹底,她該對愛情死心,對男人死心,卻不知為何,她卻對他動心了。


    她告訴顏子翌,是想讓顏子翌阻止她,給她一個理由,一個止步的理由,卻不曾想到,顏子翌不僅不阻止她,反而還慫恿她。


    “二哥,我累了。”顏曉曉起身,朝門口走去。


    顏子翌坐著不動,他沒阻止她,最終,她還是選擇逃避,縮進自己的龜殼裏,她以為這樣就能保護自己嗎?不會,保護隻是暫時的,問題沒有解決,問題依舊在,並沒因你逃避起來問題就不在了,依舊擺放在你麵前,容不得你逃避。


    顏曉曉走出去,關上門,顏子翌起身,朝陽台走去,點了支煙,他很少吸煙,他是擔心顏曉曉的,她自卑,她假堅強,她很壓抑,他很心痛她,想到三年前的事,顏子翌就後悔,三年前,他人不在t市,顏堯舜帶她來美國,他趕到的時候,強尼已在搶救她,所幸,強尼沒有辜負他們。


    他還記得當時的情景,顏堯舜很害怕,幾乎失去了理智,護士拿同意書來他簽字,他都利落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他清楚的記得,護士讓他簽子宮摘除同意手術,他沒有猶豫依舊利落的簽自己的名字,他當時想要阻止顏堯舜,讓顏堯舜想清楚了再簽,子宮摘除手間,他不敢想象,這對曉曉來說是什麽傷害。


    他很清楚,比起曉曉的命,其他根本不算什麽,隻要曉曉能活,不惜一切的代價,曉曉活下來了,經過三年的努力,曉曉終於康複了,也留下不可彌補的遺憾。


    曉曉醒來的時候,這三年來,他跟顏堯舜在曉曉麵前都很小心翼翼,曉曉在他們麵前也沒表現也什麽不同,至於曉曉康複第二天,顏堯舜因有事回國,他留在美國陪曉曉,曉曉才問他,她是不是沒有了子宮?


    那時候他才知道,他們刻意小心翼翼的瞞著,她一直都知道,想想也是,沒有子宮,她豈會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七點十分,倪樂卉跟顏堯舜下樓,顏子翌跟顏曉曉跟在顏堯舜跟倪樂卉後麵。


    “哥,嫂子,早。”顏曉曉笑著問好,她學會了自我療傷,昨晚心情還壓抑,今天一早心情舒暢了。


    “大哥,大嫂,早。”顏子翌也問好,顏曉曉都問好了,他不能沉默。


    “曉曉,學……”倪樂卉話還沒說完,顏堯舜拉著她下樓


    。


    齊宛海跟顏子悠坐在客廳,看著他們四人下樓,兩母女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時間還早,倪樂卉又懷孕了,顏堯舜沒拉著她去外麵吃,在家吃劉嬸做的飯菜更放心,見他們要吃早餐才出門,顏曉曉跟顏子翌也不打算這麽早出門,顏曉曉不上班,她不著急,顏子翌要上班,大家都吃早餐,他想留下來吃了早餐才走。


    大家都坐在沙發上,等著劉嬸準備早餐,劉嬸也沒料到他們會都吃早餐,沒準備那麽多,叫他們稍等一會兒,顏子翌叫劉嬸別幫他準備午餐了,他要去幫劉嬸準備早餐,齊宛海見狀,臉色更加難看,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瞪著顏子翌。


    顏曉曉也起身,要去幫劉嬸準備早餐,卻被劉嬸把他們都趕出廚房。


    “曉曉,你什麽時候回國的?”顏子悠問道。


    顏曉曉愣了一下,顏子翌挑眉,防備的看著顏子悠,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顏子悠隻要主動跟顏曉曉說話,絕對沒有什麽好事。


    “二哥,你這是什麽眼神?我可是你的親妹妹。”顏子悠提醒道,對顏子翌倒戈,她很是疑惑,明明他們才是親兄妹,二哥卻倒戈向顏堯舜兄妹,也不告訴她什麽原因,就是倒戈了,直接而簡單。


    “曉曉也是我的親妹妹。”顏子翌看著顏子悠,最後三個字,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顏堯舜見顏子翌幫著顏曉曉,他當然不會阻止,看著顏子翌跟顏子悠自相殘殺,他隻會樂以見成,才不會去阻止,有顏子翌幫顏曉曉,他也不會參與進來。


    倪樂卉看著他,顏堯舜握著她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倪樂卉抬手,揉了揉眉心,顏家人的早餐就是熱鬧,隻要大家聚齊在一起,總會鬧出點矛盾,偏偏他們又是一家人。


    “二哥,她的血緣有我跟你的親嗎?”顏子悠問道,居然說顏曉曉也是他的親妹妹,哼!真是笑話了,他們不是一個媽生的,有多親啊?她跟二哥可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這可是鐵一般的實事,容不得他反駁。


    “有些親,不單單靠血緣,血緣這東西證明不了什麽,這裏親才是真正的親。”顏曉曉指著自己心髒的位置,告訴顏子悠,心連心才是真的親,顯然,顏子悠跟顏子翌沒有心連心,顏子翌跟他們才是心連心。


    “你算什麽東西?我跟我二哥說話,論得到你插嘴嗎?”顏子悠借題發揮,怒瞪著顏曉曉,她很不甘心,為什麽明明是她的親哥哥,不幫她,反而幫顏曉曉對付她,顏子悠很不能理解,他們才是一個媽生的,他們該一條心,二哥怎麽跟他們一條心,反過來對付她跟媽。


    見顏子悠凶顏曉曉,倪樂卉忍無可忍,卻被顏堯舜阻止,他相信顏曉曉,如果一味的幫顏曉曉,反而讓她失去了攻擊能力,隻要不過分,他都不會維護她,如果顏子悠不知見好就收,那就別管他了。


    “怎麽論不到了?你是他妹妹,我就不是他妹妹了嗎?二哥,我是你妹妹嗎?”顏曉曉問向顏子翌。


    “你當然是我妹妹。”顏子翌摸了摸顏曉曉的頭,顏曉曉傲嬌了,頭靠在顏子翌肩膀上,挑釁的看著顏子悠。


    顏子悠氣得臉紅脖子粗,顏子翌是她的親二哥,她寧願顏堯舜幫顏曉曉,也不願意顏子翌幫顏曉曉,顏子悠深吸一口氣,指著顏曉曉,問向顏子翌道:“她是你親妹妹,我呢?我是你什麽?嗯?”


    “你就不該回來


    。”顏曉曉歎息著。


    “你……顏曉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就不該回來?哼!我回來錯了嗎?我回來給你們造成了壓力了嗎?我不回來,你們就欺負我媽,現在我回來了,你們休想聯合著欺負我媽,我警告你們,想要欺負我媽,先從我身上踏過去。”顏子悠憤憤的說道,她的話讓齊宛海很是寬心,再次覺得這個女兒沒有白養。


    “顏子悠,別太高看自己了,你從來就不會造成我們的壓力,我回不回來,對我們來說都沒什麽變化或是損失,我隻是覺得,美國更適合你。”顏曉曉說道。


    “顏曉曉,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話裏有話。”顏子悠吼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顏曉曉麵前,她不再高傲了,她變成歇斯底裏了。


    “你聽出來了?”顏曉曉捂唇笑得很詭譎,看著顏子悠的目光變得很犀利。


    “你……”顏子悠怒瞪著顏曉曉。


    倪樂卉挑眉,她覺得顏曉曉變了,變得更有攻擊力了。


    “你也別多想,我隻是單純的覺得美國的生活更適合你,畢竟在美國,沒有人敢束縛你,你在美國做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你若是在國內,你做什麽都不那麽方便了。”顏曉曉說道。


    “顏曉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齊宛海忍無可忍,她們晚輩針鋒相對,按理說她該沉默,不然會影響她的身份,但是顏曉曉這番話含沙射影,她豈會聽不出,顏曉曉這麽針對子悠,說的子悠臉色都變了,她心痛死了,再忍耐下去,她會被憋死不可。


    “你不知道嗎?”顏曉曉問道。


    “我知道什麽?”齊宛海皺眉,看著顏曉曉的目光凶神惡煞,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吃了般。


    “她在美國的生活。”顏曉曉笑得很詭異,白皙的手指著顏子悠。


    顏子悠臉色近乎沒血色,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生怕說錯一句,惹來顏曉曉十句來攻擊她,她從來沒怕過顏曉曉,此刻,她怕了,此刻的顏曉曉,像是複仇者般。


    “子悠在美國的生活怎麽了?我們子悠在美國很好,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年薪很豐厚,你是嫉妒不來的。”齊宛海提到顏子悠在美國的生活,她就很自豪。


    顏曉曉想笑,指著顏子悠的手顫抖了一下,問道:“她是這麽告訴你的?”


    “顏曉曉,你再這麽陰陽怪氣,信不信……”警告的話在看到顏堯舜淩厲的眼神,齊宛海吞回腹中,從顏堯舜下來,他就不曾說過一句話,齊宛海深知,沉默的顏堯舜更可怕,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手。


    “夠了。”顏子悠哭著跑出去,她連樓都沒上,她害怕顏曉曉告訴家人她在美國的生活,顏子悠很恨,她那麽小心翼翼,最後還是讓顏曉曉知道了。


    “子悠。”齊宛海很擔心,追了上去,她真怕顏子悠做出什麽傻事出來。


    第一次,顏曉曉跟顏子悠對弈,顏曉曉勝利。


    顏子悠跟齊宛海走後,顏曉曉目光閃了閃,看著顏堯舜,又看向一直看著她的倪樂卉


    。“嫂子,我過分了嗎?”


    “不覺得。”倪樂卉搖頭,以前的事她沒參與進來,根本不知道以前他們兩兄妹在這個家是如何度日如年,現在齊宛海對他們還是針鋒相對,她可以想象,那時候他們還隻是孩子,根本沒能力保護自己,現在他們有能力了,是論到他們攻擊的時候了。


    “二哥。”顏曉曉看向坐在她身邊的顏子翌,倪樂卉是她的嫂子,隻會站在她這邊,顏子翌卻不一樣,他是顏子悠的親哥哥,是齊宛海的親兒子。


    顏子翌隻是撫摸著她的秀發,沒說一個字,他能說什麽,他什麽也不能說。


    顏英邦在顏英雄的攙扶下來到樓下,顏子騰跟在顏英邦身後,看顏子騰的臉色就知道肯定是又被教訓了。


    其實,對顏曉曉跟顏堯舜來說,被顏英邦教訓,也是一種幸福。


    “你媽跟子悠呢?”顏英邦問向顏子翌,他們都在等著吃早餐,很是意外,難得今天不是星期天,他們還這麽齊,隻是沒見到齊宛海跟顏子悠,他記得她們母女一早就下來了。


    “她們出去了。”顏子翌說道,沒告訴顏英邦剛剛發生的事。


    “一大早連早餐都不吃就出去了,這麽急著做什麽?”顏英邦沒好氣的說道。


    顏子翌不語,因顏英邦下來,氣氛變得很詭異,誰也不說話,直到劉嬸叫他們吃早餐,安琪兒最後到。


    安琪兒打了個哈欠,說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真不知道什麽原因,最近總是睡不夠。”


    其他人不知道,顏曉曉跟倪樂卉知道,安琪兒說這句話的用意,她在為她的計劃鋪墊,為了報複,安琪兒真是煞費苦心,倪樂卉慶幸,她並沒因嚴昌拓出軌跟她離婚而恨,像安琪兒一樣隻想著報複,而不擇手段。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才能看清楚局麵,為安琪兒不值,她犧牲了自己。


    “安小姐。”劉嬸端來一碗豆漿,放在安琪兒麵前,劉嬸能在顏家待那麽久,不是沒有道理的,劉嬸很會處理事情,私下她可以叫安琪兒琪兒,但是,當著眾人的麵,她有分寸不會叫安琪兒琪兒,隻會叫安琪兒安小姐,叫倪樂卉也不會叫樂卉,而是叫大少奶奶。


    “謝謝劉嬸。”安琪兒道謝,端起碗就想喝,突然放下碗,捂住嘴朝洗手間跑去,安琪兒嘔的很大聲,他們都能聽到,她在洗手間嘔得撕心裂肺。


    倪樂卉默了,對安琪兒的作法很是無語,這是碗豆漿,不是油膩的東西,孕婦一味聞到油膩的東西才會有反應,聞到豆漿她就給出反應,真是敗給安琪兒了。


    “安小姐這是怎麽了?這可是今天早晨才打出來的豆漿。”劉嬸不名所意。


    “劉嬸,不是我的問題,也不是豆漿的問題,看安小姐的樣子……像是懷孕了。”倪樂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安琪兒讓她說的話。


    此話一出,有人愁,有人喜。


    “啊!”劉嬸很是震驚。


    顏子騰挑眉,拿著筷子的手咯吱響著,懷孕,懷孕?不是讓她吃避孕藥嗎?孩子是他的嗎?顏子騰不敢確定,安琪兒的私生活這麽亂,誰知道跟他的時候她有沒有跟別的男人


    。


    顏子騰記得,每次事後他都讓安琪兒吃了避孕藥,除了第一次,事後每次他都看著她吃的。


    “子騰,你怎麽了?”顏子翌看出顏子騰的變化。


    “沒,沒什麽。”顏子騰搖頭,斂起思緒,不管是什麽原因,她是真懷孕也好,是假懷孕也罷,都跟他沒關係,他都不會承認孩子是他的,她也別想利用孩子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她想要的東西,他給不了她。


    顏子翌沒再多問,顏英邦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斜光時不時的瞄向洗手間門口,懷孕,嗬嗬,真是好事,他可不介意老來得子。


    “大嫂,你可別瞎說,我怎麽可能懷孕,我隻是腸胃不好。”安琪兒走出來,一邊擦著嘴上的水,一邊對倪樂卉說道,心裏卻深知,倪樂卉的話,他們聽進去了,言者無心,聽者有心,何況,這個言者還是有心。


    “嗬嗬,我隻是隨便說說。”倪樂卉說道。


    聽到腸胃不好,顏英邦有些失望,顏子騰卻是慶幸,最好隻是腸胃不好。


    這頓時早餐吃得很壓抑,比剛剛在客廳的時候氣氛更壓抑。


    吃過早餐,顏堯舜帶著倪樂卉出門,顏曉曉知道他們是去醫院,想要跟他們一起去,又不想去當他們的電燈泡,倪樂卉問她要不要一起,顏曉曉婉拒了。


    顏堯舜開著車,帶著倪樂卉去醫院,一路上他開得特別小心,老婆跟未來的孩子在車上,他敢不小心嗎?


    “你真要瞞著你懷孕的事?”顏堯舜問道,他有自信可以保護她跟肚子裏的孩子,不需要瞞著任何人。


    “這不是為了幫安琪兒嘛!”倪樂卉說道,她答應過安琪兒,她也想這事遲早結束,不論結果如何,過程是讓人惋惜,讓安琪兒早了事,早回美國,這裏真不適合安琪兒,安琪兒隻適合美國的生活,安琪兒說要改邪歸正,到底改不改,誰說得好。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想要幫安琪兒,我可以理解,但是,幫安琪兒有很多種辦法,不一定非要這種。”顏堯舜還是不讚同。“你答應了什麽?”倪樂卉手指著顏堯舜,她昨晚說服了他,他若是敢反悔,她再說服他。


    “我現在後悔了。”顏堯舜說道,昨天怕她生氣,怕她為此事執著的纏著他,他才妥協同意的,他可非自願,後悔也很正常。


    “顏堯舜。”倪樂卉連名帶姓的叫顏堯舜的名字。


    “好好好,算我怕你了,我也說了,隻有一個月的時候,一個月後,我便會把你懷孕的事昭告天下。”顏堯舜說道。


    “昭告天下,有那麽誇張嗎?”倪樂卉笑道。


    醫院。


    顏堯舜去掛號排隊,倪樂卉再三叮囑,用安琪兒的名字,顏堯舜不願意,卻也沒辦法,他扭不過倪樂卉,也執著不過倪樂卉。


    “給我看看。”倪樂卉來到顏堯舜麵前,手伸向他,要看他手中的掛號單。


    “不是讓你在那裏坐著等嗎?”顏堯舜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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