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睺饒有興趣的敲了敲:“這麽大的東西你還能藏的如此嚴實?還不快打開讓我們看看魔族都給了你什麽寶貝!來人!”


    當是時,謝煜台突然發難!


    他手中並沒有撼天劍,卻用劍氣化作萬道小劍直直刺向羅睺門麵,同時背後陰陽八卦之陣徐徐展開,乾坤劍境,訇然中開!一把淡金色的黑色利劍豎在他的背後,謝煜台被壓住的手雙指並攏,便是那麽一揮——


    那把以氣化成的利劍刺向壓住他的兩人,兩人隻覺得臉上刺痛,竟是被劍氣劃破臉頰,鮮血湧出。


    這是謝煜台第一次對修仙界的人下如此重手。


    他從地上站起,所在之處無風自動,吹開他的衣角和白練的尾端。


    謝煜台整個人都猶如一把利劍,他化身成劍,仿佛在那一刻要斬殺所有人。


    他道:“放開它。”


    駱雲旗也是沒想到竟會這番,驚訝道:“小謝,你在幹什麽?你瘋了嗎?快收手。”


    謝煜台對周身一切置若罔聞,他一步一步走向羅睺道:“放手。”


    羅睺將黑箱擲向半空,雙手結印打開腳下的法陣,冷笑道:“區區金丹,你要跟我打?”


    謝煜台動身,他身形極快的衝向黑箱,羅睺卻動的更快。他猛然推開懸空的黑箱,擋下謝煜台的一擊,同時一掌重重拍向他的腹部!


    謝煜台硬吃一掌,血絲頓時從嘴角蔓延,他卻沒有絲毫退縮。


    乾坤劍境在他的身後氣流湧動,黑色小劍不停的旋轉,隱隱已經化成了實體。


    羅睺見到目光微閃:“你確實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為什麽偏偏要走向這樣的歪門邪道?”


    謝煜台不理會,他驀地抬手,握住乾坤劍境中的黑色小劍,一點一點,忍著劇烈的疼痛將其抽出。那以劍氣化形的劍尚未凝結成完整的實體,可他的本命武器並不在身上,竟是硬生生以元神化為實體劍,以來對戰!


    而謝煜台才不過金丹之期!


    在坐眾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秦知知則緊緊盯著謝煜台,隻覺得心都要從喉嚨中迸出。


    “把它……”謝煜台握住劍柄,將完整的劍緩緩抽出,“還給我。”


    劍形出現的瞬間,謝煜台出手,狠狠揮向羅睺!


    正在加固封印的傅行雲在此刻驀地睜眼,他看向懸浮在空中的黑箱,突而冷哼一聲:“這麽想找證據,那就先把證據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罷,他單手抽出連山,虛虛一斬。


    不過簡簡單單一個動作,猛烈的刀氣猶如排山倒海席卷而來,那其中蘊含著深厚的力量,隻怕要是一個人擋在前麵,也會瞬間被砍成兩半。


    這刀氣衝向黑箱,但聽“砰”的巨響,箱子頓時四分五裂在空中炸開!其中藏著的一切頓時暴露在所有人的麵前。


    那一襲紅色嫁衣在,在急速的氣旋中裙角飄揚,嬌媚天然,明媚鮮豔。


    新娘緊閉雙眼,全身幹幹淨淨,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手掌裏虛虛放著一根葉長莖短、形似柳條的陰蕊,正散發著幽幽藍光。


    和嫁人時的那天一模一樣。


    她十分安詳,嘴角似乎還有一抹笑意。


    好似隻是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說:


    已修~


    第27章


    那熟悉的眉眼一點點暴露在秦知知的麵前, 她張了張嘴,心中陡然升騰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原先隻是有一根細細的芒刺,一碰就痛。


    可如今她隻覺得整個心頭都疼了起來, 細細密密,疼的她幾乎要無法呼吸。


    黑箱之中藏著的便是她做攻略任務時的身體,天同宗的秦知知。


    她從未想過, 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猝不及防的遇見“自己”。


    就在“秦知知”從黑箱中出現的瞬間,傅行雲目光凝滯, 他身邊的裴蘭舟和裴鬆舟同時出手, 飛向墜落的“秦知知”。


    另一邊, 謝煜台以元神淬煉的黑金劍鋒斬向羅睺,為了向“秦知知”趕去, 他驀地轉身,將整個背部都暴露在對手的麵前。


    羅睺眸光閃動, 直接破了他的招式,向他背後狠狠一擊!


    裴蘭舟接住“秦知知”將其一把橫抱起來, 裴鬆舟握刀守在周圍,二人配合默契,防備著羅睺和謝煜台,緩緩退至傅行雲身後。


    黑金色的小劍化為劍氣忽而消散, 謝煜台再握不住實體之劍,雙手空空。


    他狠狠嘔出一口鮮血, 踉踉蹌蹌的站起, 搖搖晃晃的走向傅行雲。


    “這不是什麽魔族之物,諸位也看的清清楚楚。既然這是我師妹, 傅某今日便帶走了。”傅行雲淡淡掃了眼謝煜台, 繼續閉著眼睛為衍琛長老護法。


    羅睺落在謝煜台的身後, 冷笑道:“即便這不是與魔族互通的證據,可謝煜台勾結魔族毀掉自在天、殺我娑婆宗八位守門弟子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還有什麽可爭辯的?”


    秦知知握緊拳頭,揚聲道:“此言差矣。”


    她從人群中站出,甫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秦知知背著大刀,身著天同宗最簡單的弟子服,衣角缺損嚴重,臉上也花花綠綠,一身狼狽。


    可眉目間的幾許飛揚衝淡了她的滿身風霜,眼睛亮的像是在發光,讓她整個人都如同從柔光中走來。


    聽見她的聲音,謝煜台停下腳步,微微偏頭。


    秦知知向諸位拱手行禮:“在下天同宗弟子秦芝芝,來自武都城,想必在座諸君有許多都聽說過我的名字。”


    她揚首,一派的驕傲恣意:“我可以證明,娑婆宗和自在天之事都與謝煜台沒有任何關係。”


    一直閉著眼睛的傅行雲突而開口,他什麽話也沒說,隻是語聲緩緩的叫了她的名字:“秦知知。”


    秦知知知道傅行雲想要說什麽,他要讓自己閉嘴,讓自己不要出頭,不要再摻和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


    這一切都很明顯,娑婆宗早就布下這一局,今日謝煜台不身敗名裂,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她抿了抿嘴,眼神之中透露出無比的堅毅:“無論在娑婆宗還是在自在天,我都一直與謝煜台在一起。”


    周圍響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倆是真的嗎?”


    “……原來傳言是真的?”


    “那君無涯……”


    “……可不呢嘛,可是未婚夫呢……”


    “那這個屍體又是怎麽回事……”


    無數流言在人群中傳播,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看向秦知知,期待著她將要說出的事情。


    八卦的力量總是出乎意料的強大。


    秦知知自知開弓沒有回頭箭,索性直言道:“在娑婆宗之時,我們分明是從大殿中出來後才發現娑婆宗八位弟子的屍體,謝煜台言此皆為劍氣所傷。當時在娑婆宗隻有謝煜台一位劍修,太過湊巧,我疑心有人故意為之,故而讓謝煜台帶著我趕緊離開這裏。”


    她想了想,繼續道:“至於自在天之事,更是無稽之談。謝煜台從開局時便和我在一起,我們二人形影不離,根本沒有機會去打開不夜天和夜摩天,又怎麽可能放出不夜仙和夜魔?”


    傅行雲眉頭緊皺,再次出言道:“秦知知,別說了。”


    秦知知當做沒有聽見,隻是抬頭認真的看著麵前的人群,逐字逐句,語氣堅定道:“我知此事說來荒唐,有損清譽,也知此言一出,必會……必會傷了師尊的心。”


    “可是我若不說,難道就任由羅睺冤枉謝煜台,造謠他與魔族勾結殘害修仙界?這莫須有的罪名誰愛要誰要,但絕對不應該給謝煜台。”


    謝煜台,年少成名,心性堅定,人如其劍,剛勁正直。


    他斬殺魔族從不心慈手軟,年年都在歸元宗蕩魔榜的第一名。


    可同時,他從不會傷害同門和其他修仙界之人,即便是在比劍之時也多是點到即止。他向來給予對手百分之百的尊重,一如對待自己深愛的劍道。


    修仙界人人都有可能為了修為、為了名利,為了一切而不擇手段。


    但謝煜台絕對不會。


    他就如鎮守裂天變山頭上的皚皚白雪。


    安靜卻無暇。


    秦知知無數次氣憤於他的無情無愛、無動於衷,抱怨他冷冰冰的像個捂不熱的石頭。但實際上,謝煜台隻是沒法跟她談情說愛而已,她不會因此認為謝煜台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她知道對方最是磊落光明,胸懷坦蕩。


    待她說完,人群中的議論聲漸漸停息,前排的一些人目光怔愣的看著秦知知。


    見不少人真的被她唬住了,羅睺麵色陰冷,向前質問:“怎麽,你的意思難道是我娑婆宗故意挑事,冤枉他了?”


    秦知知冷冷的看著羅睺,反唇相譏:“你敢說在娑婆宗你沒有動過先斬後奏的心思?”


    當時羅睺帶著四個打手那麽急匆匆的追出來,二話不說就將凶手的名頭扣在謝煜台頭上,步步緊逼,是壓根兒沒有想過要給謝煜台解釋的機會。即便是解釋了,也大約是不會聽的。


    若不是秦知知最後使出羅摩眼僥幸逃脫,隻怕二人都要被直接扣在娑婆宗,任他將白的說成黑的。


    “可笑至極!”羅睺怒道,“既然你說謝煜台在自在天中一直和你在一起,又為何最後將他拿下的會是你的師兄師姐,裴蘭舟和裴鬆舟?!”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裴蘭舟和裴鬆舟都抬起頭,裴蘭舟麵色如常還看不出什麽,但裴鬆舟臉上尚有隱隱怒意。


    秦知知隻掃了一眼便開口道:“眾人皆知盟誓……盟誓大典之後,我天同宗與謝煜台一向不和,又兼之近日修仙界流言蜚語頗多,師姐師兄見我與謝煜台單獨相處,生怕我受到欺負這才出手。”


    “恰逢隨機陣開啟,我不巧與他們三人分開,才有這樣的誤會。”


    秦知知有意避開了謝煜台化身為裴蘭舟模樣的事情,她不知道裴蘭舟和裴鬆舟究竟說了多少。但這種隻有魔族才存在的邪門歪道若是說出來,羅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謝煜台。還需得小心謹慎為上。


    羅睺聽完不住冷笑:“還真是那麽巧,怎麽什麽都能讓秦姑娘占全了,全憑你一麵之詞就想要洗刷謝煜台的罪行?我又焉知你不是同他一夥?”


    胡攪蠻纏?瞎扣帽子?


    秦知知靚女無語。


    行啊,既然要耍無賴,那她就奉陪到底。


    “是,全憑我的一張嘴就不行,可憑著你的一張嘴就行。怎麽,是你娑婆宗生來比我們其他宗門的人高貴?你願意要誰是魔族誰就是魔族?願意誰是同夥誰就是同夥?”


    秦知知指著人群,放肆笑道:“諸位可要保護好自己了,今日他敢把髒水潑到謝煜台的身上,焉知他明日不會將髒水潑到你們的頭上!”


    信任是奢侈且十分難建立的東西,一旦同盟的信任破碎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疑心與猜忌之中,沒有人能在局中全身而退。


    羅睺應當比自己更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大家交頭接耳的正在低聲討論。的確,從一開始便是娑婆宗發難,先是說謝煜台斬殺娑婆宗八位弟子,後又說謝煜台勾結魔族打開不夜天和夜摩天。眾人先入為主,倒是不知不覺跳進了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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