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可把年柏霄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啊了一聲。方笙見狀急了,衝著年柏霄嚷了句,“你瞎說什麽啊?”


    又忙回頭跟後麵解釋,“別聽他胡說八道,我跟他是、是清清白白的。”


    這誓言發的,都漲紅了臉。


    看得杭司忍不住抿唇笑了,真是沒想到慣來沒臉沒皮的方笙竟也有忙不迭的時候。


    這麽一鬧,年柏霄就算再遲鈍也明白過來了,清清嗓子,再開口時就多了幾分不自然,“那個,你們的思想太不純潔了,這樣可不好啊。”


    陸南深饒有興致,大半個身體前傾,盯著年柏霄的側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口吻,“欸?耳根子怎麽紅了?是我們思想不純潔還是你往不純潔的事上想了?”


    要不說有時候陸南深說話也是缺德帶損的,關於這點年柏霄早就領教了,他瞥了一眼反光鏡,能瞧見陸南深笑吟吟的模樣,看著挺和風細雨良善無辜,實則藏著壞笑。年柏霄冷哼,“陸南深你說話可要注意點,就這種鬼天氣這種山路,誰掌握著方向盤盤誰就有了命運的掌控權啊。”


    陸南深笑嗬嗬的,胳膊搭在椅背上,“年小公子,這人啊一旦有了軟肋,說些狠話也就到頭了,現在是不是前方哪怕過個坑都怕顛著對方?”


    年柏霄一怔。


    陸南深說爽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笙反應了過來,臉頰也悄然染上紅霞。但她沒插嘴,就扭頭瞅著車窗外的風景。杭司坐她身後,從側麵的車玻璃上能瞧見方笙微微抿起的唇角在忍笑。


    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果然是不一樣的。


    這個念頭閃過,杭司就下意識看了一眼陸南深。陸南深的注意力在逗年柏霄這件事上,沒察覺杭司在看她。這倒是方便杭司看得正大光明了。車窗外光亮,他的側臉有一半被光映得耀眼,還有一半就陷入暗影中,他長得好看,骨相和臉頰的折線極為優秀,這張臉微微含笑時就別提多惑人心神了。


    他極其聰明,杭司承認;他心思不淺,杭司也承認。但她不承認他跟喬淵是同一類人,哪怕沾上半點她都不是願意的。


    年柏霄還顧著麵子,嚷嚷著,“陸南深,你胃不疼了是吧?”


    陸南深笑得恣意,“就奇跡般的好了。”


    這就挺八卦的了。


    年柏霄穩穩控著方向盤,再開口是衝著杭司的,“你可要注意點,這家夥會騙人。”


    無心的一句,卻叫杭司心口一突突。但這種異樣的情緒沒來得及擴散,肩頭一暖,陸南深攬她入懷,自然而然的舉動,跟年柏霄笑說,“你我境況現在都一樣,相煎何太急啊?”


    這句話算是打在年柏霄詞庫的盲點上了,前句能聽懂,後句聽得別扭,一皺眉,“陸南深,你長得是好看,但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一句話說完,車裏的三個人都愣住了,一時間都是震耳欲聾的沉默……


    年柏霄還不自知呢,瀟灑地打了方向盤,車子就絲滑轉彎。“或者你對本少爺有想法,但晚了,本少爺已經名花有主了。哎陸南深,你女朋友就坐你身邊呢,你還是收回你對我的非分之想吧。”


    什麽跟什麽啊。


    方笙忍笑,“你快好好開車吧,怎麽腦洞這麽大呢。”


    杭司忍俊不住。


    她笑,陸南深就看著她笑,她的眉眼明媚,也不知是沾了陽光還是心底陰霾掃光,總之看在陸南深的眼睛裏,就是萬般美好的。他忍不住傾身湊近,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耳垂,在她耳畔輕聲道,“不騙你,放心。”


    杭司又是渾身泛軟。


    -


    車子入山路,剛開始還能看見大大小小的村落,等車行三四個小時後已見不著任何村落的影子了。前後路上也不見有車經過,等車子從國道下來走山路時,兩旁已是荒涼。


    按照地圖上的位置,他們至少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當然這都是保守估計,山路不好走,在車速上無法保證,但這種路作為年柏霄這個賽車手來說就是小兒科,四人倒都是平和心態。


    路上走不快,顛簸的土路讓大家都不是很舒服,尤其是陸南深,許是沈複那三大碗的麵條真是把他給撐壞了,竟暈車了,整個人都不是很精神,臉色煞白。


    衛星電話的信號竟也不穩定了,陸南深說,“這裏很大一片應該是有磁場,年頭挺久,可能不會對人體造成致命傷害,但也是有影響的。”


    杭司這才明白他難受的原因,不單單是因為那三碗麵。她問,“你的耳朵能受住嗎?”


    磁場的磁性來自於電流,電流是電荷的運動,對於尋常人來說看不見聽不到,可勢必會被陸南深的耳朵捕捉到。別說是陸南深了,就連她也能隱隱感覺到電流運動的頻率。周圍所在磁場的粒子輻射特性無法確定,所以不能得知時間一長會不會對年柏霄和方笙也能產生影響。


    “哎哎哎,你這是瞧見什麽了?知道你火力壯,但都什麽時候了能不能清心寡欲?”年柏霄瞧了一眼反光鏡後嚇了一跳,一個急刹車。


    杭司心口一顫,抬眼再看陸南深驚了一下,趕忙抽出幾張麵巾紙來堵住了陸南深的鼻子。方笙回頭瞧見這幕愕然,“怎麽流這麽多的鼻血!”


    車裏開了暖風,所以陸南深上身就穿了件白色t恤,領口大片的血漬,瞧的人能心驚膽戰。很快幾張紙就洇紅了,陸南深伸手抓了一把紙堵按鼻子,修長的手指上都染了紅。他說了句沒事就趕忙下了車,也顧不上天涼。


    杭司抓過麵巾紙袋也跟著下了車,“別用紙巾堵鼻子,止血慢。”


    讓他用紙巾按住鼻翼,又接過方笙遞上來的純淨水,往手心裏倒,跟陸南深說,“你受著點啊。”說著就將一捧水往他腦袋上、額頭上拍,再用冷水浸濕紙巾繼續按住鼻子,如此反複。


    年柏霄在賽場上也不是沒大風大浪過,但這麽個流鼻血法還是頭回見,麵巾剛按上鼻子馬上就洇紅,瞧著不是馬上就能止住的。年柏霄大踏步上前拽過陸南深的手,一個勁掐他的肩井穴,又用濕紙巾按他的後脖頸,死馬當活馬醫。


    “降噪耳機。”杭司冷不丁想到了關鍵,對著年柏霄說,“快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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