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無用指腹摸索了一下零膝彎後的接口,發現竟然找不到生產編號,難道是私人訂製?


    “你的右腿是怎麽斷的?”


    零很努力的在記憶裏翻找半晌,老實搖頭:“不記得。”


    潛意識裏覺得,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比第三研究所還要久遠。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麽。


    “這是我們公會科技部門自主研發的機械體技術,起初佩戴可能會有點不適應,時間長就好了。你本來對機械義肢的負荷就低,市麵上的那些太重你都戴不了。”


    零看著那條閃耀著暗粉色光芒的機械右腿,線條流暢、細節精致,表層還雕刻著浮雕似的玫瑰花紋,小腿中央鑲嵌著一顆藍汪汪的能量源石,一看就品質不菲。


    也不知莫桑無怎麽動作的,機械體在她大腿銜接處“哢”的一聲,很快就安上了。


    莫桑無一手抬起她的膝彎,另一手握住腳踝,讓她的右腳踩在自己肩頭。


    “踩著我,別動。”


    說著低下頭,用工具在機械義肢小腿後側做基數調整,細心地將每一個螺絲擰緊。


    這個姿勢零稍微有些別扭,她小幅度蹭了蹭左腿,不過看他表情嚴肅,漸漸的也就放開了。


    過了會莫桑無站起身:“機械義肢一共有十七個檔位,可以根據你的身體強度遞增,不用頻繁更換。所有基礎零件都是通用型,隻要不是主體破損,問題不大。”


    他朝她伸出手:“起來試試看。”


    零點點頭,扶著他緩緩爬下桌子,當右腳腳掌踩在地麵上時,她沒有感受到地磚的冰涼,反而的是一股非同一般的力量湧入整條右腿。


    好像……下一瞬就可以直接去當跳遠運動員了。


    見她饒有興致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莫桑無抱臂點頭:“行走、下蹲、跑跳姿態都正常,適應性不錯。”


    “接下來我們去外麵試一下輔助係統。這款機械腿設計有噴射裝置,可以支持短距離加速滑行。”


    零兩眼冒光:“你是說我能飛了?”


    莫桑無敲了敲她腦殼:“飛什麽?就你,頂多算彈射。”


    按下大腿內側的紅色按鈕,原本腳後跟上方跟腱的部位顯露出一排細小的噴射口,藍幽幽的火焰燃起,給予巨大的推力。


    零蹲下身蓄力,然後整個人“嗖——”的一下飛了出去,但她還沒體驗小鳥一樣飛翔的感覺,整個人上行的拋物線就歪了。


    零在半空揮舞雙臂:“救救救……”


    因為噴射裝置隻有一條腿,她很難保持平衡,在差點摔在地上前,莫桑無趕過來接住了她。


    “我就說不是飛,是彈射吧。”他笑。


    零的雙腿掛在莫桑無胳膊上,還沒接受自己自由落體的落差,整個人悶悶不樂。


    這時,休息室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衝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群黑衣保鏢。


    “零!”


    赫爾曼懷著激動的心情趕到1號休息室,打開門,他確實見到了他夢裏的女孩……隻不過,是被莫桑無抱在懷裏。


    他臉上的笑意凝固,一腔熱情仿佛被一盆冰水從頭潑到腳。


    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三個人一動也不動,保鏢們也不敢動,氣氛極度尷尬。


    赫爾曼嗓音苦澀,不可置信道:“你跟他在一起了?”


    莫桑無挑眉:“你管得著嗎。”


    “……”話音落下,赫爾曼眉頭青筋直冒,而他身後的一排黑衣保鏢也瞬間抽出腰間手/槍,氣氛從尷尬變成了劍拔弩張。


    獨留零一個人風中淩亂。


    不是,你是哪位啊?莫隊你的態度也很有問題啊???


    “貝克先生說有要緊的事要留下來,原來就是指滲透傭兵公會,帶著私人保鏢威脅我的員工麽?”莫桑無語氣不善道。


    赫爾曼扯著嘴角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莫大會長貴人事忙,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想必不需要通知你吧。”


    語畢,零明顯感覺到這間休息室的空氣更冰冷了。


    她小小聲建議:“不如,我們坐下來心平氣和說話?”


    到最後,幾人終究是找了間空的會議室坐下,赫爾曼那堆保鏢全部等候在外。並且,安嶺也從泡泡龍手表內現身,三男一女呈古怪的組合坐在一起。


    赫爾曼坐在零對麵,莫桑無和安嶺一左一右在側。


    桌子上隻給她準備了一杯飲料。


    誰也沒有先開口。


    剛才還咄咄逼人的赫爾曼此刻一臉期待地望著她,眼眸發亮,像一隻等待主人召喚的小狗。


    零點點頭:“這位先生,我認識你。”


    赫爾曼一愣,他隻覺得一股暖流湧入心髒,好似這一段時間的辛苦找尋都是值得的,嘴唇微動,卻說不出什麽話。


    零看著他熟悉的棕金色短發,回想起當初從玻璃罐裏蘇醒過來的時光,隻覺得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仿佛那些即將被人解剖、克隆的記憶,都是上輩子。


    “原來你叫赫爾曼啊,隻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你的名字。”零笑了笑,“你當時沒有意識,應該也沒有見到我,不過因為你的出現,我才有了逃出去的機會。”


    赫爾曼通過財閥的內部渠道,知道當天第三研究所出現了實驗體出逃的事件,從時間來看,根本就是在給他結束升級之後。


    所以那些模糊的畫麵,看不清臉的少女,緊緊貼著他取暖的身體,還有滴落在手臂上的水珠,都不是假的。


    一想到零當時頂著那樣虛弱的身體掙紮求生,赫爾曼就滿嘴苦澀。


    他站起來激動道:“如果我當時意識清醒,我一定會救您出去的……”


    一旁,安嶺麵無表情插嘴:“世界上最不存在的諾言就是時光倒流。”


    莫桑無咬著煙,視線從他們三人身上來來去去,他是完全不清楚過去具體發生過什麽事,但他對零的身份也算是猜得八.九不離十。


    “所以,貝克先生,你今天特意找過來是想做什麽?”


    赫爾曼斂下眉目坐好,身上筆挺的西裝勾勒出他養尊處優多年的貴族氣質,他一雙眼直直盯著零:“我要帶她走,保護她、照顧她,給予她我擁有的一切。”


    莫桑無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好像在笑他自不量力。安嶺垂著頭沒有說話,隻是悄悄打量零的表情。


    赫爾曼站起來,一隻手比在自己胸口:“女神,我曾在銀河空間聽到您的呼喚,我認為這是您對我的考驗。請放心,貝克集團和那些財閥不一樣,我們不與政府同流合汙,也不曾被教團蒙蔽雙眼。”


    “從此,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以此身、以此心。”


    他望著麵前的女孩,眼眸溫柔:“如果您不想要我如此稱呼,我可以換成任何您喜歡的。”


    幾秒鍾的寂靜後,零咽了咽口水:“女神?”


    “沒錯,銀河女神。”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她。


    作為各行各業的翹楚,聰明人察覺到的事情總是格外多,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攤開、在明麵上公開講零的身份。


    莫桑無手指點了點桌麵:“你指的是上次轟動聯邦的‘我想吃炸雞’事件。我當時並不在銀河空間,沒有聽到這句話。”不過想想能造成這種影響力的,除了零好像也不存在別人了。


    安嶺點頭:“我可以作證,零確實在睡夢裏說出了‘帥哥、炸雞’之類的詞語,時間維度符合。”


    “如此說來,那個聲音可以確定就是她了。”


    “零不是銀河女神,她是機械之母。”


    “這二者是同一個身份。”


    “說起來你又是什麽人?你憑什麽離她這麽近?”


    “我是零的機械人,也是她的家人,我最有資格站在她身邊。”


    “貝克先生,你想帶她走?你問過零的意願嗎?她現在是我們傭兵公會的二級傭兵,她更希望繼續留在我這裏,而不是去到你的財閥家族。”


    “莫會長,我希望你可以顧全大局。”


    “貝克先生,我也希望你能識大體。”


    “你知道銀河女神的身份會讓多少存在對她虎視眈眈?她已經開啟了陳封過去紙張的一角,早晚會全部撕下。”


    “這份真相的揭開,不過早和晚而已,但零需要時間經曆更多找回記憶。”


    “既然如此,在這麽危險的境地,貝克先生覺得自己有充足的信心保護好她嗎?”


    “起碼我有錢,你有嗎?”


    “如果必要,我能把你的錢在一秒鍾內變成我的。”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帶停歇,零隻覺得自己大腦突突的疼。


    機械之母就算了,又來了一個銀河女神,她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


    還有,這三人到底是為什麽這麽激動?她搞不懂。


    眼看幾人有越吵越凶大打出手的架勢,零直接站了起來往門外走。


    “赫爾曼,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會和你走。我現在在傭兵公會待的很好,暫時不想去財閥,對不起。”


    “莫隊,我會努力提高自己,早日練成飛行,爭取給公會創造更多價值,不給你添麻煩。”


    “安嶺,我一定要找回記憶,給我自己,也給大家一個交代。”


    正在會議室外焦急等待的一眾保鏢、機械人管家、副會長們正在無聲交流視線。


    忽然大門被打開,他們看見零大踏步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三人。


    赫爾曼追逐著她:“零,你不想和我走沒關係,不過起碼留給我一個聯係方式……”


    幾人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那幾句話自然也被眾人全部聽清了。


    【盤龍巨塔-搖一搖臨時會話】


    :她怎麽好像撇清了和會長的關係。


    :她也撇清了和少爺的關係。


    :樓上的你掉馬了。


    :竟然沒關係,我不信!會長的眼神都可以吃人了!我從沒見過他和女性走那麽近!


    :既然都沒關係,我是不是有機會了?[眨眼]


    :你又是哪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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