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劍白決定重探一次外門,看看那個小妖怪的真麵目。


    她心思單純透徹,昨天夜裏謝劍白都沒怎麽費力,隨便支了一個障眼法,便將她騙了過去。而且他此次完全收斂了自己的力量,這次她總歸發現不了他了吧。


    謝劍白做事細致,習慣地先去昨夜的‘事發地’看了一眼,結果剛到那裏,法力便在他眼前勾勒出一個坐在台階上的身影,她頭頂的貓耳還一動一動,快活地散發著妖族的氣息。


    自從成了虞承衍的有緣人之後,虞惟在外門的地位直線上升,再也沒有人管她的閑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坐著,反正這一天過得不太開心,總有種沒吃飽的感覺。


    虞惟坐在台階上看話本,忽然間,一個似曾相識的信息素味道從不遠處傳來。


    那味道清冷又香甜,像是被冰過的酒心甜點,散發著神秘又誘人的氣味。


    少女蹭地抬起頭,她放下話本,腦子幾乎沒怎麽轉動,幾乎是跟尋覓食的本能向著那個方向而去。


    謝劍白意識到他又被虞惟發現了,不由得蹙起眉。


    他向森林裏躲了一些,可是那個感覺比她兒子還小的小妖怪還是準確地向著他的位置而來。


    謝劍白幹脆不躲了,這本來也不是他的做事習慣。


    他站在樹下,氣息冷漠地等待虞惟的靠近,思尋著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過了一會兒,少女終於出現在他的對麵,謝劍白抬起頭,他開口道,“你……”


    男人的話還未出口,便敏銳地察覺到虞惟的狀態不太對,她的體溫似乎有些太高了,步子也有點淩亂。


    如果他能看見的話,就看到少女白皙的麵頰上湧起淡淡紅暈,越靠近謝劍白,她越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虞惟踉踉蹌蹌地往前走,每一步都會被樹根石頭絆到。走著走著,她忽然控製不住地變回了貓。


    貓失去了靈敏,在這些比它還要高的樹根之間舉步維艱,在謝劍白蹙眉的‘注視’下,小貓歪歪扭扭的前進。它越走越晃,快到謝劍白麵前的時候,失去力氣的前爪沒邁過樹根,後腿又用力一蹬,下巴直接嗑在樹根上。


    眼見著它要表演一個前空翻摔跤,謝劍白手疾眼快,下意識就伸手抓住了小貓。


    幾乎是手指用力的那一瞬間,他便立刻鬆開了力度。


    然而,小貓還在他的手上。謝劍白雖然沒有觸覺,但力量勾勒出喝醉一般的小貓迷迷糊糊地用頭蹭著他的手,蹭得自己重心偏移,差點主動掉下去。


    謝劍白眼皮直跳,又用另一隻手接住它。


    位置正好,小白貓抬起頭,快準狠地一口咬上謝劍白的手,並且抱住就不鬆爪,咬得極深,瞬間便見了血。


    在那一刹那,細微的刺痛感從他的手背傳來,猶如火苗一般瞬間傳向謝劍白全身。他後背一震,渾身都因為這猝不及防的痛覺而引起戰栗。


    謝劍白捧著小貓,整個人僵在原地,震驚猶如海嘯般撲來,讓他的大腦一時宕機,無法置信剛剛發生了什麽。


    那渺小而輕微的痛感,在他黑暗而毫無知覺的世界裏放起了漫天的煙火。


    作者有話說:


    是的貓貓可以穿破狗爹的血防咬痛他


    第25章


    當漫長而毫無知覺的黑暗已經成為常態,一丁點輕微的反應都能掀起巨大的漣漪。


    謝劍白瞳孔震顫,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在他失神的片刻,小白貓抱著他的手,已經吞咽了好些血液。


    謝劍白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大腦已經自動運轉,並且清晰地告訴他:小妖怪吞噬的不僅是血,更是早與他融為一體的煞氣。


    這不是件好事。


    很快,原來在謝劍白視野裏生命能量虛弱的小貓妖,在吞噬了不屬於它的強大煞氣之後,體內的能量驟然增加。


    煞氣紊亂地衝撞著,仿佛下一瞬間就能撕碎這個弱小的生命。


    小貓早已經停止進食,它難耐地在謝劍白的手上翻來覆去,爪子焦躁地蹭著臉,發出嗚咽難受的聲音。


    謝劍白蹙起眉毛,他暫時將其他情緒壓了下去,手指虛浮在小白貓的額頭上,想將這份戾氣引出來,可力量被它吞噬後就迅速被它消化,沒有任何要出來的意思。


    他隻能轉為引領,沉聲開口道,“運行真氣,感受你體內的那股力量,分解吸收它,讓它沉入你的丹元之中,循環不少於兩個大周期。”


    虞惟的意識渾渾噩噩,她熱得難受,像是吃火鍋卻將魔鬼辣椒當做肉一口吞下,體內有一股火在燒灼,在她腹部撞來撞去。


    唯有額頭傳來一點冰冰涼的感受,讓她下意識抬頭蹭過去,與此同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像是在她冒火的世界裏下了一場小雪。


    就是不說人話,一個字她都沒聽懂。


    虞惟下意識想朝著冒涼氣的地方貼近,可是有一個無情又用力的鑷子掐住了貓身的她,讓她不能亂動,於此同時,那個冰涼的聲音似乎還在說著什麽聽不懂的東西。


    煩死貓了!


    為了逃脫鉗製,她積攢了一點力氣,嘭地變回人,如願以償地窩進了雪堆之中,順便伸手捂住煩人的聲音來源。


    世間瞬間變得安靜而美好。


    原本體內鬧來鬧去的那股火也逐漸馴服,不再到處亂竄,而是匯聚在她肚臍下方,暖暖的,讓人很舒服。


    虞惟呼出一口氣,她放下手,在雪堆裏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然後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好很好,似乎沒做夢,可是又有一種在美夢裏吃了大餐的感覺,冰冰涼又很可口,讓人十分滿足。


    長長的一覺過去,小貓在樹葉摩挲的影子中緩緩醒來。


    它抬起頭,打了個哈欠,一邊在樹幹上磨爪子,一邊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算了,不想了。


    小貓穿過樹林來到溪邊,就看到那一小片空地都被虞承衍的廚具占用了,虞承衍正站在鍋前,一臉嚴肅地煲湯。


    它輕巧地落在地上,然後變成少女。


    “淩霄,早呀。”她湊過來,好奇地問,“你要做大餐嗎?”


    “嗯,我要給你露兩手。”虞承衍說。他看向虞惟,就看到小姑娘眉眼舒展,渾身都透著一種活力和開心,不由得好笑道,“今天心情怎麽這樣好?”


    “我也不知道。”虞惟說,“就是感覺狀態很好,而且這裏暖暖的,很舒服。”


    看到她摸著自己丹田的地方,虞承衍眉毛微蹙,他伸手搭在虞惟的手腕上,虞惟乖乖地任由他牽起。


    虞承衍用法力探測了一下,隨即驚愕道,“你怎麽到煉氣期了?!”


    “啊?”


    虞惟慢了半拍,還沒有反應過來。


    虞承衍這回也顧不上煲湯了,他讓虞惟在草地坐下,然後沉聲道,“閉上眼睛,將注意力集中在你的丹田上。”


    之前虞承衍和寧素儀也這樣讓她做過好多次,隻是那時虞惟真的感覺不到所謂的丹田和身邊的靈氣,可是如今不同了,那一團暖暖的力量一直聚集在她的小腹,注意它變得十分容易。


    “控製丹田裏的真氣,讓它在你的身體裏遊走轉動。”虞承衍說,“能感受到你的經脈嗎?它們應該像是路一樣清晰。”


    虞惟努力嚐試了一下,丹田裏的力量確實被她努力一拔,向外冒了個頭,但她可沒見到什麽路,隻能誠實地說,“我沒看見,但真氣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要放出來嗎?”


    任由真氣自己走,走岔了便走火入魔了,虞承衍連忙叫停。


    看來他的親娘還是一如既往地鹹魚和沒有修仙天賦,他隻能將自己剛剛覺得她是被誤解的隱世天才這一猜測默默劃去。


    “你怎麽會突然煉氣期呢?”虞承衍在她身邊坐下,十分不解道,“你這幾日做過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虞惟搖了搖頭,“就是覺得這兩天睡得好而已。”


    想了想,她又興奮地分享,“昨天晚上在夢裏,好像下了一場雪呢。”


    下雪是什麽特殊征兆?虞承衍沒想出來。隻不過下雪是冷的,冰冷這個詞語的意向讓他不由得想到謝劍白。


    虞惟升入煉氣期的事情,會和那個男人有關係嗎?虞承衍思考了這個可能性,但他覺得幾率不大。


    就算謝劍白希望能早點解脫他們,但他也解決不了虞惟的天賦問題吧,更不可能兩日內就能將她提升到煉氣初期,不然也太離譜了。


    就在虞承衍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察覺到虞惟忽然靠近自己,像是小貓一樣,在他的身邊嗅了嗅。


    “怎麽了?”


    虞惟沒回答,她又嗅嗅,然後苦惱地坐回原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進入煉氣期的原因,她的感官忽然敏銳了許多,尤其是嗅覺。可虞惟不知道這一點,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失靈了,不然青年怎麽聞起來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還和她有點相像呢?


    難道是她變成貓時老在他的身上蹭毛,把自己的氣息蹭得太濃了?


    想了一會想不通,貓貓順滑地放棄思考。


    今天的早餐比平時要晚半個時辰,因為虞承衍做了一些比較複雜的菜。


    若是平時,晚半刻鍾吃飯少女都會嚷嚷起來,今日倒是一直乖乖等著,沒有發牢騷。


    她在虞承衍期待的目光下開始進食,不知道是新菜譜的魅力,還是因為她昨天睡得好,夢裏的饜足待到了現實,吃什麽東西都有一種愉快的感覺,讓她覺得這一餐十分美味。


    看到她滿意的樣子,虞承衍也鬆了口氣。


    當大小虞度過美好的上午的時候,另一邊,謝劍白坐於書房裏,周身溫度低得能結冰。


    謝劍白在這裏坐了一夜,他沒有想明白任何事情,反而讓自己愈發失神。


    他脊背筆挺,坐姿標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卻不由地一直在摩挲昨日受傷的地方。


    過了半響,他拿出聯絡法寶,第二次聯係天界的蕭琅。


    另一邊的蕭琅其實也在等謝劍白的聯絡。謝劍白忽然多出一個兒子,這麽大的消息讓蕭琅好奇得抓心撓肝,可是他偏偏又太懂謝劍白的性格,男人習慣一個人解決一切,更別提這種私事。


    他不想說,蕭琅主動去問也不會問出結果,隻能抱希望於等待謝劍白自己搞不定,再來找他商量。


    蕭琅還以為就算謝劍白要聯係他,至少也要幾個月之後了,沒想到第二次聯絡來得這樣快。


    “劍白,怎麽樣了?”一接通聯絡,蕭琅便主動詢問。


    法寶的另一邊,謝劍白一直沉默不語。


    蕭琅本來以為他在思考什麽事情,可是過了許久還是沒人說話,他隻能提醒道,“劍白?”


    被他的聲音驚醒,謝劍白的喉嚨發出一聲短促模糊的回應,就像是……走神了?


    那個一向冷靜、理智、無情的謝劍白,竟然會走神?!


    蕭琅將兒子事件對他的影響頓時又上調了一個高度。


    “蕭天尊,我想請教你一件事。”謝劍白終於開口,他聲音清冷地問道,“神力被封之後,我被妖怪所傷,是正常的嗎?”


    “你受傷了?”蕭琅蹙眉道,“那大妖是什麽修為,修真界竟然還存在如此強大的妖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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