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鳳仙好不容易克製住和人打架的衝動,拉著劉冉冉回到家中。


    剛放下行李,丈夫劉仁軍就氣衝衝回來,他一進屋二話不說搶過行李,便往屋外扔。


    韓鳳仙大驚,忙上前搶奪,“你幹什麽!”


    隻是劉仁軍的動作更快,她撲過去前,東西就已經被扔了出去。


    “給老子滾,老子說過什麽,她有種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那就不要做我女兒,老子沒有這樣的種。”劉仁軍眼神陰翳,盯著劉冉冉仿佛看路邊的乞丐。


    劉冉冉身體劇烈顫抖。


    韓鳳仙被嚇了一跳,“你閉嘴,他不是你女兒是誰的女兒?你怎麽也和那些的人一樣。”


    “呸,你現在就讓他滾!”劉仁軍聽完更生氣了,臉上燒得很,“特麽的,把老子的臉都丟盡了!”


    “現在就滾,你要是敢回家,你也一起滾!晦氣!”


    韓鳳仙心髒一抖,完全沒有丈夫會說這樣的話!“你,你還有沒有良心,還是不是一個父親!”


    “滾!”


    韓鳳仙將女兒護在身後,和劉仁軍大吵了一架,最後兩人竟打了起來。韓鳳仙不知從哪兒來的力量,雖然沒有打過架,卻半點兒都沒有落下風。


    劉家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村民的注意,紛紛來到劉家門口看熱鬧,有些好事者看到這夫妻二人打的激烈還起哄叫好。


    劉仁軍最愛麵子了,在那麽多村民麵前和老婆打架,還落了下風,簡直讓他顏麵掃地。


    於是乎,他發了狠,手下愈發用力。


    韓鳳仙吃痛,用力一推,劉仁軍竟然被推了出去。


    “好~好~”好事者鼓起了掌。


    這掌聲落在劉仁軍耳中,就像是巴掌一樣。


    “臭婆娘!”劉仁軍爬起來就想要去打韓鳳仙。不過韓鳳仙並此時卻找起了劉冉冉。


    “冉冉,冉冉,你在哪兒?”韓鳳仙衝進房間,沒看到人,忙問那些看熱鬧的村民。“冉冉呢?看到冉冉了嗎?”


    “沒有。”


    “哦哦,剛才冉冉姐出去了。”一個小孩子說。


    “出去了?去哪兒了?”韓鳳仙緊張的說。


    “不知道。”


    “嘭~”韓鳳仙被劉仁軍砸中,整個人都站不穩了,緩過勁來,“啊——劉仁軍,你這個混蛋——”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沒有人勸架,也沒有人在意不知道去哪兒的劉冉冉。


    直到——


    “快來人,冉冉跳河了。”


    “快叫救護車!”


    已經頭破血流的韓鳳仙聽到這話,整個人如墜冰窟。“不,冉冉!”


    韓鳳仙用力推開劉仁軍,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她不知道方向,像提線木偶那樣,跟著村民奔跑的方向。


    她耳朵嗡嗡,聽不到任何聲音。


    很快,她看到一群人,她用力將人撥開,女兒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地上,有一個村民正給她做人工呼吸,動作很不標準!


    韓鳳仙一把將人推開,身體像是有記憶一樣,用著標準的姿勢和動作一下下的按壓和人工呼吸。


    來來回回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


    “咳咳~”


    “咳咳~”


    “啊,活過來了~”


    “天啊,活過來~”


    “冉冉,冉冉,不怕,媽媽在這兒!媽媽錯了。”韓鳳仙將女兒抱進懷裏。這時她才聽見自己心髒的狂跳。


    劉冉冉的身體隨著韓鳳仙的心跳起伏著。她半眯著眼,“媽媽,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的。”


    “我要走了。”


    “我走了,爸爸就不會罵媽媽了。”


    劉冉冉的聲音很小,但是每一聲都像是釘在韓鳳仙心裏的釘子那樣。


    “別怕,冉冉,媽媽會保護你的。”


    “……大不了我們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乖,不要睡覺!答應媽媽!”


    “天還沒有黑呢,怎麽可以睡覺呢!”


    時間一點點流逝,劉冉冉的氣息慢慢變強,韓鳳仙狂跳的心髒,也慢慢的平緩下來。


    “落水的人在哪裏?”


    “醫生來了。”


    “快讓開。”


    韓鳳仙急切地抬頭,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稻草一般,“醫生,快救救我女兒,我女兒落水了。”


    “好,請先到一邊,我們來檢查。”


    韓鳳仙連忙讓開。


    醫生的檢查很快完成,他們將劉冉冉抬上擔架,韓鳳仙跟了上去。


    太陽升起又落下,如此幾個來回,醫院裏的劉冉冉卻一直沒有醒來。


    “醫生,我女兒真的沒有事嗎?已經昏迷了兩天了。”韓鳳仙緊張的詢問。


    “不是昏迷,是睡著了。你放心,病人隻是精神過於緊繃,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休息,這次精神放鬆了,所以睡得比較久。”年輕的醫生有些無奈的安慰,她已經說了好多次了,怎麽就不相信呢?


    “好好,謝謝醫生。”韓鳳仙連忙道謝。


    “不用謝,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年輕醫生雖然覺得這人有些煩,但還是關心了一句。


    “好好,您去忙!”


    韓鳳仙坐回凳子上,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心裏又是一陣酸軟。“冉冉,你快醒來吧,醒來後我們一起去一個新的地方生活,到時候就沒有人說我們了。”


    滴答~滴答~


    吊瓶裏的藥水一點點被輸進劉冉冉的身體,一瓶又換了一瓶。


    “唔~”


    韓鳳仙聽到動靜,猛地抬頭,一霎那便與劉冉冉的迷茫的雙眼對視。“冉冉醒了,醫生,醫生,冉冉醒了,對了,按鈴按鈴!”


    醫生,很快就過來了,一番檢查,“沒事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前記得繳費。”


    “好好,謝謝醫生。”韓鳳仙送走了醫生,臉上都掛起了笑容。她坐在床邊,殷切的看著女兒,“冉冉,你餓不餓?媽媽等會給你買好吃的?”


    “要不要吃肉包子?還是吃漢堡?”


    “哦,醫生說你現在飲食以清淡為主。”韓鳳仙懊惱的說。“沒事,媽媽給做肉粥,媽媽做的肉粥很好吃。”


    劉冉冉搖頭,“媽媽,我還活著?”


    “嗯,傻瓜,你當然還會活著了。”韓鳳仙笑道。


    “那……”劉冉冉張了張嘴,想問爸爸,但害怕媽媽傷心。


    “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後媽媽帶著你好好生活。等你的病好了,想去的讀書的時候再去讀書。”韓鳳仙摸摸女兒的頭發,心裏酸澀又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女兒的眼中已經不是晦暗一片。


    太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劉冉冉有些不解。但媽媽眼裏全是溫柔,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媽媽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一個月後,那趟載著他們回來的火車上,韓鳳仙和韓冉冉坐在窗邊,看著不斷往後移動的景色。


    “媽媽,我們去哪兒?”韓冉冉轉頭看向媽媽。對,她已經改了姓。


    “一個新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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