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子堯走出咖啡廳,看著黑沉的天空,一如他此時的心情,拿出手機播出一串號碼,“喂,查一下竹林聽雨的鋼琴師蘇明麗。”


    嶽子堯放下手機,雙手插兜,眼中的火光無處隱藏。路過他身邊的人都不自覺地繞開他三米。不過限於憤怒中的他卻沒有發現這一點,一步步往停車走去。


    這時韓卓遠從停車場出來,與嶽子堯不期而遇。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個男聲,“你也是來聽蘇小姐的鋼琴的吧?”


    “啊?”


    “別去了,她被辭退了!”嶽子堯的聲音幽幽傳來。


    韓卓遠警惕的看他,恰巧與對方幽深的眼神對上。嶽子堯撇了他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韓卓遠愣愣的盯著他,隨後皺了皺眉,有那麽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對方周身出現了一圈白色的火光。


    應該是錯覺吧?


    韓卓遠搖搖頭,繼續往前走,雖然對方說蘇小姐被辭退了,但是也要去問個究竟的。


    這是一個互聯網時代,其實下午竹林聽雨發生的事情早就在網上傳開了,隻是韓卓遠和嶽子堯都不是愛上網的人。


    所以都不知道罷了。


    倒是蘇明麗這個當事人,一驚在一小時內看到了不下數十遍了。“我想在要是開個直播,估計分分鍾破萬了。”


    蘇明麗感歎,可惜她現在什麽東西都沒有準備好,隻能遺憾的錯過這波流量了。


    感歎一番過後,蘇明麗就收拾好裝備準備去小區裏彈奏了。這是今天早上和爺爺奶奶們約定的。


    此時正是仲夏時分,天氣正熱。爺爺奶奶飯後喜歡出來納涼,小朋友們也喜歡晚上出來玩耍。


    蘇明麗找了一個人光線充足的小廣場,擺好譜架,和椅子。今天晚上她練習的是琵琶,她覺得二胡聲音過於淒婉,小提琴聲音過於高亢。所以最後先擇了聲音如珠玉落盤的琵琶。


    她喜歡彈奏樂器,每一種樂器都有其獨美。或許有人會說,貪多嚼不爛,博愛永遠無法成為大家。


    但是她隻是樂器愛好者,也不想做音樂家。


    圓潤飽滿,富有感情的聲音響起,一個個音符很快就匯聚成優美的曲調。隨著婉轉悠揚的旋律,春江月夜迷人的畫麵展現在眼前。


    傍晚的江麵被夕陽染的通紅,微風拂過江麵,蕩起一圈圈漣漪,此時站在鍾樓之上,隻感覺無比的愜意。


    夜色漸深,月亮也漸漸爬上天際,風也大了,掀起了人們的衣襟,也吹動著江水流轉,江中的月影層層疊疊。


    也許是江月過於迷人,不知何時遠處的漁舟上響起了悠揚歌聲,歌頌著天空中那皎皎的孤月。


    歌聲四起,似乎攪動了江水的共鳴,波濤蕩起,原來是漁舟破水,浪花飛濺,掀起驚濤拍岸。


    隻是漁舟終將遠處,萬籟重歸寂靜,隻餘天上那輪孤月,與清風作伴。


    十多分鍾的演奏,就像是觀看了一晚上美麗迷人的夜景,沉靜其中的人們,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身為演奏者的蘇明麗,更是將眼睛閉上,仔細回味在曲中“看到”的景色。心中的感慨無法言喻,卻又恨不得立刻書寫出來。


    閉著眼睛的蘇明麗不自覺地雙手又動了起來。


    她閉著眼睛,嘴角勾起,身體放鬆,手指的舞動似乎完全不受她的控製一般。完全陌生地曲調從她的指尖她彈出,帶著一絲絲雀躍,欣喜,以及對這個世界的好奇。


    一曲奏罷,她在觀眾的鼓掌聲中睜開了眼睛。


    “謝謝大家!”她站起來,對著將她圍得嚴密的觀眾們鞠躬。


    “好好聽呀!”


    “小姐姐,剛那是什麽曲子?”一個長相甜美,背著個小挎包的女生說。她看起來也就20出頭,看她一臉疲憊的模樣,應該是剛下班回來的。


    “前麵演奏的是春江花月夜,後麵演奏的是我的即興表演,還沒有名字。”蘇明麗笑著說,“抱歉,我要將譜子記下來,大概十分鍾,大家可以想一下想聽什麽曲子,一會兒我給大家彈奏。”


    “天呀,即興的都那麽好聽,我可以再聽一遍嗎?”那女生雙眼放光。


    “當然!”蘇明麗點頭。


    其他人也開始七嘴八舌的提要求。


    蘇明麗隻是微笑著,手上拿著紙筆不停的寫著。


    這時女生又問,“小姐姐,你是在賣藝求生嗎?點一首歌要多少錢?”


    “不是,我今天在練習。”蘇明麗搖頭,“不過去我確實準備賣藝。”


    “啊?那要多少錢點一首歌?”女生的表情看不出失望還是欣喜。


    “嗯,我過幾天打算在互聯網上賣藝,點歌多少錢看心意吧。”蘇明麗這幾天也看了一些直播,沒有那個主播要求打賞多少的,倒是連線有付費連線的說法。


    “那我今天點歌要錢嗎?”


    “不用,今天是練習。”說話間她已經將譜子寫好了,將譜子放在譜架上。


    “下麵她彈奏這首是《春江花月夜》的有感而發,暫時就叫做月夜有感吧。”蘇明麗眾人微笑示意,同時手指飛舞,歡快的曲調就傾瀉而出。


    周圍的聽眾們,很快被曲調感染,不自覺的就開始擺動著身體。


    而蘇明麗在音樂世界中看到的就是一個個搖晃著的綠色光團。中間有淡紅色,黃色的光團加入,也被綠色光團帶著一起搖晃了起來。


    搖晃著搖晃著,黃色,紅色也變成了綠色。


    噗呲~,蘇明麗忍不住笑了起來。太好玩了。


    這樣和諧的氛圍,讓蘇明麗忘記了停下來,她一首接著一首,把自己會的琵琶曲彈奏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人越來越多了。


    “讓讓!都圍在這裏做什麽?”這時一個不和諧的響起,眾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是誰呀!


    眾人紛紛看去,一個身材高大,麵容略顯凶惡的保安擠開人群走了進來。


    “你是誰?不知道這裏不讓擺攤嗎?到物業登記過了沒有?”


    蘇明麗不明所以的停下彈奏。“我沒有在擺攤,我是這裏的租戶,隻是下來練習琵琶!在小區練習樂器應該不用去物業登記吧?”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這麽多人,小心我告你非法集會。”凶惡保安滿臉的不屑。


    蘇明麗頓時無語了,“說話要講證據,你不信可以問問他們,他們都這個小區的業主,我有沒有擺攤,有沒有非法集會!你要告我非法集會,我也可以告你蓄意誹謗!”


    “狡辯,把東西收拾了,跟我去一趟物業!”凶惡保安也是一點兒威脅都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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